"走了。"
"走了?!"她叫了出來,引來了四周抗議的眼光。這種高級餐廳還真麻煩,吃個飯也不能大聲說話,哪像平常去的小吃店,就算聲音大到會將屋頂給掀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她說要趕去打工,所以就先走了。"
"打工!"江若狹看一眼手表,才發現不知不覺竟然快兩點了。"對不起,我也要去打工了,謝謝你的午餐。"她抓著包包就要走。
"等一下。"他叫住了她。
"還有什麼事嗎?"快說,我要是遲到了可是會被老板念到臭頭,看來又得搭計程車去才來得及。
他拿起賬單,結完賬後,牽著她的手,離開了餐廳。
"走,我送你去打工。"
結果,易允駟又將她帶回了他的住處。
"喂,我打工的時間快到了,你又帶我來這里做什麼?"
"把那工作辭了吧。"他轉過頭,看著她霹出一口白牙笑了笑。
"什麼?!"江若狹尖叫出聲。"我的生活全靠那份工作,你叫我辭了,那我以後的生活費、房租、我妹妹的學費,你要給我嗎?"
那老板雖然是豬頭了點,但是打工的薪水還不錯,現在又這麼不景氣,滿街都是失業的人,更別說她還是個學生,叫她要去哪里再找打工的機會呀!
"有何不可。"易允駟走進書房之前對她說︰"我這屋子已經一個星期沒打掃了,到處都是灰塵,打掃工具都在後陽台上。"
"喂,你當我是鐘點佣人嗎?"上次叫我整理書,這次更過分,竟然叫我打掃整理整間房子。
"酬勞一萬塊,做不做隨便你。"
"做、做、做,馬上做。"江若狹一听到一萬塊,如旋風般沖到後陽台去拿掃把,開始打掃起這其實非常干淨的房子。
他看她沖去搶錢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她真是個有趣的女孩。
江若狹自從那天當起易允駟的鐘點女佣之後,以前覺得不夠用的時間,突然之間多了出來,仿佛一天變成四十八個小時一樣。
下了課,何子宣一樣吃完飯就趕去打工,她就像是游魂般,一個人在街上晃,晃到太陽西沉,晃到腳酸了、也走累了,才回到住處。
此刻,她站在一家超商外面,抬頭仰望著對面這棟三十幾層的大樓,這就是易揚集團大樓,位于台北最昂貴的地段,單單這棟大樓的市值大概就值數百億。
而育幼院只要那麼一丁點的地,讓那些可憐的孩子有個生活的地方,竟是那麼困難的事。
這世界還真是不公平呀!
她還沒跟妹妹和子宣說起易允駟要將他的房子無條件的借給她們住。
那一天最後她還是被他強帶去看了那間房子,約有四十坪的空間,三個房間,一個大廚房、一個大客廳,所有的家具、家電一應俱全,比起她們現在那夏暖冬涼,雨下得大一點,還會響起打擊樂的房子,他提供的房子是優上千百倍。
只是……
呀!她突然被人踩了一腳,痛得她蹲下來揉著被踩疼的腳板。
真是倒霉,連站著不動也會被人踩到!
"哼!"
一聲冷哼聲就這麼落在江若狹的頭頂上,原本她不想跟這個走路不長眼楮的人計較,可這個人也太沒禮貌了,踩了人非但連聲對不起都沒說,還冷哼著!"你踩了人不道歉嗎?"她站起來,拉住要往里面走去的女人。瞧這女的一張臉涂得像在演國劇,真是丑人多作怪!
"好狗不擋路,讓開。"這個氣焰囂張的人正是傲慢的易佩雯。
"你說誰是狗?"江若狹可不是那種被欺負卻不會吭聲的人。惹到她,算她倒霉。
"原來狗听得懂人話呀!"易佩雯充滿鄙夷的看了她那一身的行頭,唉,和一個低下階層的女人站在這里講話,若讓認識的人看到了,那多丟臉呀!
"你把話說清楚,否則你休想離開。"
易佩雯打開香奈兒皮包,拿出一張千元大鈔,直接丟在江若狹的臉上。
"你那一雙破布鞋也不值幾塊錢,這一千塊夠你買好幾雙了。"
"你——"江若狹從沒氣得這麼想打一個女人,她用力的喘了幾口氣,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鈔票。如果毀損國幣沒罪的話,她定將這張鈔票撕碎,然後像天女散花一樣,撒在她的那鳥窩頭上。
"這一千塊還是留著讓你去買刮刀刮刮你臉上的那層油漆,免得油漆干涸了,你那已經夠恐怖的橘子皮臉可會嚇死人。"她話一說完便將鈔票揉成一團,毫不客氣的往她那涂得比水泥牆還厚的臉上丟過去。
炳!看她一陣青一陣白、快氣死的表情,真是大快人心,哼,算你倒霉,惹到了我這個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的人。
"你——"易佩雯從小到大從未受過這樣的羞辱,她舉起手,想狠狠地甩她一個耳光,手勢正要落下時,卻被人給空中攔截。
她正想破口大罵這個多管閑事的人時,一轉頭過去看,發現是應逸蘅時,只好隱忍下來。
真是丟死人了,果然遇到熟人,還好是他,若遇上了那些八卦婆,她怎麼繼續在上流社會混呀!
"易小姐,得饒人處且饒人。"應逸蘅仍是笑臉迎人的表情。
"我今天就給你個面子,否則我和她沒完沒了。"她撂下狠話氣的掉頭就走。
"謝謝你。"江若狹朝這個見義勇為的男人道謝。她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他,怎麼感覺很眼熱?
"我想如果剛剛她真的送你五百,你一定會回敬她一千對不對?"
"我這輩子最恨那種眼楮長在頭頂上,以為有點臭錢就了不起的人,自以為全世界就數她最了不起,別人都是狗屎。"她氣得也不理會他只是個陌生人, 哩啪啦的說了一堆。
應逸蘅听了她的話,忍不住大笑開來。
這女孩還真是有趣,如果他也能听得到她的心話,一定可以听到她在心里臭罵易佩雯的話,一定更有趣。
"對不起,我好像說得太過火了。"
"怎麼會。"
"你認識她,你們是朋友嗎?"有這種朋友,還是早點切了好。
"她只是我一個朋友的姐姐,不過你放心,他們姐弟就像是仇人,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姐弟怎麼會像仇人?"江若狹感到不解,她和若曉的感情就很好。
"總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也對。"她愈看他愈感到眼熟,但就是想不出來在哪里見過他。"請問,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她搖搖頭,"真的很對不起。"
"我真傷心。"應逸蘅做出受傷的表情。"我以為我長得還算英俊,至少不是那種很容易讓人忘記的臉。"
"對不起,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來。"
"一個多星期前,你是不是被送到一家私人醫院……"他提醒著她。
江若狹經他這麼一提醒,頓然恍然大悟,話隨即月兌口而出,"你就是那個蒙古大……"夫字未出口,及時收回。"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他抿嘴一笑,"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只是剛好經過,想買個東西。"她隨便找個借口,眼光又落向對面的大樓。
易允駟對她來說是座鑽石山,但未經過磨切的鑽石可是處處尖銳,很容易傷人的。
應逸蘅隨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喔,對了,那天差點撞到你的那個人就在前面的這棟大樓上班,我正要去找他,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不……不用了。"她沒事去找他干嘛?"我還有事,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