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要去哪里?」
「我要去一問育幼院看看。」
「你把車開回去停好,我送你去。」
「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麻煩你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我還可以利用這機會,替育幼院里的孩子做健康檢查。」
這時在齊康珩車後響起了喇叭聲,他只好趕緊先將車往前開到一旁,讓後面的車子先過。
齊康珩干脆下車,看著她,「怎麼樣?」
「嗯,也好。」季芯逸點點頭,不再忸怩。「你等我一下,我把車開去停好。」
她上了車,將車調回頭,開回了地下室。
第四章
「齊醫生--」季芯逸正要開口,卻馬上被他給打斷。
「我想我的名字很難听喔!」齊康珩自我消遣著。
「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要不然這麼久了,要你叫我的名字,你都不願意。」
「不是這樣的。」她歉意的說,「只是我--」
「你想想有哪一對正在交往中的男女,還用這麼生疏的稱呼叫著對方?這樣我爸媽會相信我們正在交往嗎?」
「康--康珩!」
「第一聲一定會不習慣,多叫幾次就習慣了。」齊康珩賊賊的笑著,終于跨過了一條鴻溝。「你今天還是想去慈光嗎?」
「不是,我今天要去淡水的一家育幼院。」
「恩心育幼院是嗎?」
「你知那里?」季芯逸有些驚訝,她沒去過,還準備好了地圖,打算慢慢找。
「我跟醫院其他醫生去做過義診。」他將車往士林北投的方向開去。「你怎麼會想去哪里?」
「沒什麼,只是想去看看。」
季芯逸轉過頭看著他俊逸的側臉,那抹熟悉的感覺愈發強烈。
以前她也是這樣,每當玠甫專心開著車的時候,她都安安靜靜看著他,他那專注的模樣總是那麼的吸引她,讓她那麼眷戀著他。
他,齊康珩,和玠甫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為何她總能輕易的在他身上見到玠甫的影子?
那如出一轍的溫柔笑容,輕易的融化她孤獨的心,他漾著柔情的眼神,讓人為他沉醉。
玠甫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溫柔、體貼,讓人情不自禁的愛上他。
她若不是知道玠甫是個孤兒,沒有任何的親人,也若不是早巳接受他在那場車禍去世的事實,她甚至要懷疑,他會不會是玠甫的兄弟。
若沒有任何關系,在他的身上,為何會見到與玠甫如此多的相同之處?
就在這時,齊康珩握住方向盤的手,突然用力一轉,在千鈞一發之際,閃躲過對面車道一部因超車差點撞上他們的車子。
「啊--」季芯逸因這怵目驚心的一幕,忍下住尖叫起來。
記憶宛如進入了時光隧道,回到了兩年多前,相同的那抹恐懼突地浮上她的心里。她的手緊緊抓住椅子,臉色被嚇得十分蒼白,全身冷汗直冒。
齊康珩趕緊將車往路邊停下來,長臂一伸,將她緊擁在懷中,不斷拍撫著她的背脊,安撫著她受到的驚嚇。
「芯逸,沒事、沒事了,你別害怕。」
蜷縮在他懷中的人兒,全身不停的顫抖著,緊咬著下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芯逸,別怕、別怕。」
仍是溫熱的身體,讓她感到些許的放心,她好怕同樣緊緊抱住她的身體,會只剩下冰冷。
淚,順著臉龐無聲無息的滑落下來,她的手悄然的環上他的腰。
「求你,別再讓我再面對這樣的恐懼。」經歷過一次死別已經夠了,她實在無法再承受第二次。
在剛才的那一瞬間,她真的害怕他會和玠甫一樣,離她而去。
齊康珩感覺到胸前濕熱,他稍微推開了她,看著淚水交織在她蒼白的臉上,他的心一下子被她的淚緊緊揪住!
雙手溫柔的捧住她的臉頰,他緩緩的俯下臉,溫柔的吻去滑落在她臉頰上的淚水。然而她的淚,卻像是旋開的水龍頭,流不止。
好不容易吻干了她的淚痕,他慢慢的將唇移到她的唇上,細細舌忝噬著她令人醉心的蜜意。
她以前就是這樣,嬌弱得讓人生怕稍稍一用力,就會將她給捏碎。輾轉在她的唇上吻著,直到感到她的恐懼消失,他的唇舌才慢慢抵開她的雙唇。這個味道一直沒變,仍和他記憶中的完全一樣。
芯逸的美,將永遠只屬于他。
季芯逸封鎖了兩年多的感情,終于被他熾熱的愛給瓦解,她緊閉著眼楮,微啟雙唇,探出丁香小舌,與他奔放的纏繞在一起。她的手也從他的腰際,移到他的頸項,拱起身子,更貼向他的身體。
她完全融化在他毫無保留的愛中。
「玠甫,我愛你!」
齊康珩在听到她喊出「玠甫」的名字後,身子微微一僵。但那只有短暫的瞬間。
玠甫也好,齊康珩也罷。
對他來說他們現在都是同一個人,都只是深愛著芯逸的人。
「芯逸,我愛你。」齊康珩心痛的將芯逸摟在懷里,雙手在她的背上輕撫著。
這一聲深情的愛語,喚醒了季芯逸短暫迷失的心。
她猛然推開了他,離開他溫柔的懷抱,整理著錯綜復雜的心情。
就算他和玠甫再相似,他們仍是不是同一個人!
她差點迷失在他的溫情之中!
她差點做出對不起玠甫的事情!
只是--她還來得及拉回自己的理智,阻止得了對他的感情嗎?
「芯逸--」齊康珩對她突然的推離,突然的冷漠,感到揪心的痛苦,他該怎麼告訴她,他就是玠甫,她所深愛的玠甫。
「對不起。」季芯逸低垂著頭,閃躲著他熾熱愛戀的眼神,她不敢直視他的眼楮,生怕會再度背叛自己的心,以及對玠甫的感情。
「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他的內心深受著有苦說不出的煎熬與折磨。
重新啟動車子,繼續往前開,怕再嚇著她,他將車速放慢了下來。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誰也沒再開口說一句話。
他們都需要時間來平撫紊亂的心情,他們都需要冷靜以找回自己的理智,在這樣狹小的空間里,沉默是唯一的方法。
沉默一直持續到恩心育幼院。
「到了。」齊康珩將車子熄了火。
季芯逸抬起頭看一眼育幼院,和她想像的一樣,簡陋的大門,油漆早已斑駁月兌落,此刻從大門里不時傳出孩童天真快樂的歡笑聲。
打開車門下車,輕輕推開育幼院的大門,生怕這看來不堪一擊的大門,會因她稍稍用力而毀損。
齊康珩也跟著下了車,兩人一起境上院長,說明了來意,便開始各忙于自己的工作。尷尬的氣氛,暫時解除了。
中午時在院長的盛情下,兩人留在育幼院與院童一起用了午餐,吃完午餐後,又與院童玩游戲。
齊康珩利用這個機會,教導院童許多醫學衛生的觀念,以及一些十一、二歲即將面對生理期的女院童這方面的知識,免得她們會因為生理期的到來,而感到莫名的恐懼與害怕。
兩人直到下午四點半左右,才告辭了院長與院童,離開育幼院。
車里,沉默仍然延續著。
一直到了北投,齊康珩才開口說話。「如果你不願意,我現在可以直接送你回家。」
「不用了。」季芯逸搖搖頭,她知道他的善解人意,可已經答應他的事,她就要去做。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讓他的父母感到失望。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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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棟位于新店玫瑰中國城的高級別墅區最里面的三層樓別墅,這棟別墅的外型、設計和其他的別墅群完全不一樣,可見是經過設計師特別設計過,另外獨立建造起的房子。
齊康珩將車駛上寬敞的社區道路,在家門外先停了下來,他轉過頭看著季芯逸,從她局促不安的表情,知道她心里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