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怎麼樣?拿我開刀?」
他戲謔的回答令她氣憤地抬起了眼,她是在跟他談正經事,而他卻仍是那副不將她放在眼里的樣子引「唐威,你——」
這一抬眼,卻令她說不出話來。
她根本沒料到他會是這樣的神情。他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定定地望著她,面帶微笑。那笑里、眼里,有著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和……疼惜。
那——是因為她嗎?
她的心一動,不敢確定自己所看到的。他那神情,代表了什麼?
「我同意我們應該‘好好’地相處。」他的笑意未曾稍減。事實上,在他發現她在他面前竟也會有如此小女兒的嬌態時,他的胸口似乎漲滿了一些……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的奇異情緒。
那是——柔情和愛憐?!
這樣的心緒令他心驚。這是他從未有過,更不以為自己會有的心情。而這樣的感受,卻因她的一句話、一個神情,便輕易地被撩起。
「嗯……」她沒料到他會這樣回答。他也同意她所說的話?「那這樣——」她坐在他身邊,突然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她該說些什麼嗎?還是,該做些什麼?
不知為何,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覺得自己的腦子仿佛停止了運作。平日的聰明、自信,和可以輕易看穿人心的能力,在他眼前全變得一點用處都沒有。
她看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麼?打一開始,他們兩人就處于敵對的狀態,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仍然與她……發生了關系。想到這里,她不禁臉紅。而在那之後,他甚至對她提出那樣的要求……
包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答應了他!
如果他對她沒有一絲感情、如果他對她只是上的依戀,那麼,他望著她時,眼底的那一抹柔情又是什麼呢?她有些迷惑了。
「過來。」他拍了拍身旁的位子,示意她坐下。
她一怔,將原已半鑽在外頭的身子整個挪出去,乖巧地移到他身旁的位子上。她喜歡他那有些霸道,卻又充滿溫柔的方式。
奇怪的是,以前她最討厭這樣的男人,而且始終不明白,那些女人們為什麼會對男人的頤指氣使那樣地服從。
但現在心里泛著的絲絲甜蜜,讓她終于能稍稍明白,那是為了什麼了。外人眼里看到的,和當事人自己體會的是截然不同的。而男女之間的事,又怎是置身事外的人所能了解的呢?
她突然領悟到,原來自己以前的想法不盡然全是對的。
「前面有個小鎮,今晚,咱們就在那兒借宿一宿吧。」待她坐定,他揚起手,揮鞭讓馬匹前行。
她出乎意外的安分,這令他覺得有趣。是因為發現自己做錯事了嗎?還是,她真想和他「好好」相處?瞧著她還染著些許紅暈的嬌俏小臉,他便一陣心蕩神搖。忍住伸手想摟過她的沖動,他揮動馬鞭,策馬前行。
他不踫她。即便他有多想擁她人懷!因為他必須信守對她的承諾,直到——她自己來求他。
屆時,他會讓她清楚地明白,究竟誰才是這場游戲的主人。
第十章
「歡迎、歡迎!歡迎大爺、夫人大駕光臨,請問是用膳還是住店?」
大爺、夫人?為什麼不是公子、小姐?難道,他們看起來像是一對夫妻嗎?想到這兒,小小不覺微紅了臉。而他听見這樣的話,竟一點反駁的意思也沒有,那麼,他又是怎麼想的呢?
這些天來,他們沿途趕路,除了前些天在小鎮上找到住宿的地方之外,接下來的日子,全是在馬車上睡的。今兒個,算是數十天來找到的最好的地方了。
而他……一直沒有踫她。
十多天來,他仿佛當她是個男人似的,只要她一靠近他,他就轉身走開。可當她餓了、累了,需要他的時候,他又會適時地出現,替她料理好一切。她真不知道,他是對她好,還是對她不好?究竟是喜歡她,還是討厭她?如果他都不踫她,又為何要她做他的女人呢?她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用膳、住店。」唐威邊回答邊走到桌前坐下,並示意她坐在另一邊。「照料好外頭的馬兒。把好酒好菜端上來。」語畢,一錠打賞的銀子便往桌上一放。「勤謹些。」
小二得了銀兩,喜出望外,點頭如搗蒜。「是,多謝大爺、多謝大爺!請問,大爺還有沒有其他的吩咐?」他頻頻哈腰,殷勤地問著。
「有。」餓壞了的小小苞著坐在一旁,忙不迭地開口道。「我要糖醋鯉魚。」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兒個就是想吃點酸酸甜甜的東西,還有新鮮香女敕的魚肉。
唐威斜瞥了她一眼,對店小二點了點頭。
「掌櫃的!一間上房、一桌好酒好萊,再加盤糖醋鯉魚!」店小二朝里頭喊。「外頭的人,好生照料著馬兒。」一喊完,他轉身就要下去打點。
「慢著。」唐威卻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是,大爺有事請盡避吩咐。」
「兩問上房。」他指示。
店小二愣了一下,卻沒敢多問,立即道︰「是!小的這就去安排。」跟著便下去打理一切。
什麼?!小小的雙眼陡地大睜,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兩……間?」她沒發現,自己心中的驚訝竟已月兌口而出。
「怎麼,你這麼想跟我睡在一間嗎?」他揚了揚眉,眼底的邪惡清晰可見。
他當然想與她共寢一室、同榻而眠。然而他現在不能踫她,與她深夜共處,豈不是徒增自己的困擾?而也正如他預料的一樣,他所做的決定,確實勾起了她的些許感覺。
小小為之氣結。「誰要跟你睡在一間!我問問都不成嗎?」瞧他那樣子,擺明了就是故意要讓她難堪。
他要她成為他的女人是一回事,在外頭的舉止卻又是另一回事!她怎麼會知道他奇怪的腦子里在想些什麼?
「是嗎?」他忍不住想笑。
「笑什麼?!」她惱羞成怒,一掌拍向桌面。
「沒什麼,我牙齒白,多笑笑好。」他答,一副息事寧人的姿態。沒事時逗逗她,生活便覺有趣多了。不過,她還真禁不起激呢!
「來啦——好酒好萊、糖醋鯉魚來啦——」店小二以最快的速度,將所有的酒菜擺上桌。「請大爺、小姐慢慢享用。」
用不著旁人提點,店小二立時改了口。不是夫妻,可行為又頗為親蔫,那就是有曖昧了。這年頭,啥事都有,他也見怪不怪了。只不過,眼前這一男一女,生得都漂漂亮亮、端端正正的,什麼事不好做,怎的淨做些不好的事呢。真是!
小姐?小小忍不住眯起眼,斜睨了店小二一眼。改什麼口嘛!自以為聰明的家伙!他這樣改口,不是教人更尷尬?!
「吃吧。」他挾了塊她點的糖醋鯉魚給她。
挾菜給她呢。她盯著碗里的萊飯,許久不曾下箸。
「吃吧,沒有毒的。」他再挾了口青菜放進她碗里。
她瞪了他一眼,一句話都沒說,就著碗低頭吃了起來。唔——又酸又甜的糖醋鯉魚……「唔——」突然,一股腥臭自她鼻間、口中散開,令她忍不住作嘔。
「怎麼了?」看見她突然的異樣舉止,他停下所有的動作。
「這魚——」她抬起頭,滿臉惡心的樣子。「壞了。好惡心!害我差點沒吐出來。」她放下碗筷,一點胃口也沒了。
「壞了?」他挾了一口,送進自己嘴里。魚肉鮮女敕可口,味道酸甜適中,怎麼可能是壞了呢?「我吃起來一點問題也沒有。」她該不會是在故意胡鬧吧?
「怎麼可能!那你的意思是我在說謊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