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伶 第12頁

不,她不哭姐姐並不是真的死了,她為什麼要哭……不!她絕不哭!她倔強地咬住下唇。

他搖頭,眼底充滿憐借。「舞秋,」他放下湯碗,放開了他捂住自己的雙手。「哭吧,大聲的哭出來。」

一瞬間,她「哇」地痛哭失聲,整個人撲進他懷中——聲嘶力竭。

第六章

「你愛她?」

兩個男人站在庭院之前,相對而視。

「比你所想的還多。」文若儒從未否認。

「你——她是我的妻子!」楊羽怒揚起一道濃眉,沒料到他竟敢這樣回答。

「應該很清楚。」

「很遺憾。」文若儒搖搖頭。「我的確是在你出現後才知道她的身分,但……」他揚眉。「這並未造成任何改變。」他直視他的雙眼。是告知、也是挑戰。

楊羽一震。

他全然無法理解,是怎樣的情感和勇氣,可以讓這一個男人如此毫無猶豫?即便知道他所愛的女人欺騙他、即使知道她已是別人的妻子,他仍不改初衷?

自窗外望著她倦極而睡的身影,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這樣義無反顧地愛著她?

愛她——這樣的感情對他來說仍太過陌生。他只知道,他才剛發現自已對她的情停,卻沒有把握,今日若與眼前這男人互換立場,他會不會有同樣的堅定。但這樣的想法,他絕不會讓她知道。

「即便她已成了親,不再是處子之身,你仍想要她?文若儒,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這些。」他自己不能,也不相信這男人可以。「你听好,這些年來,她心中唯一所愛的一直是我,她所嫁的也是我,所以,你最好趁早打消你的主意,你不會有機會的。」他咬牙。

「如果……」文若儒輕扇著白玉扇,唇角帶著一抹淺笑。「如果你真這麼有把握的話,根本用不著告訴我這些……」

他一語中的,楊羽在瞬間變色。

懊死!他該死的恨透這可以輕易看透人心的男人!但他絕不會在他面前示弱。他背過身子,再次武裝起自己。「總之,等她一醒,我就要帶她走。」他手持長劍,雙手交握在身後。

上一次,他失去了冰芯,這一回,他絕不會再讓舞秋自他手中溜走。

「嗯哼。」文若儒眯起了眼。「楊羽,並非我想潑你冷水,只是我認為,這不是你一個人可以決定的。」

舞秋的性子他還不明白?若是誰下令她就跟誰走,她也不叫葉舞秋了。而這點,恰恰正是他愛上她的原因之一。

「文若儒,難道你想奪人之妻?」楊羽惱火。「堂堂一國之相,竟做出這種卑劣的事,該不會是——」他陡地睜大眼,伸手按住劍柄。「還是你根本已經踫過她?!」

「楊羽!你這一個混蛋!」

一聲憤怒的叫喊令兩個男人同時轉過頭。只見舞秋站在房門外,絕美的臉上寫滿了狂怒。

懊死的楊羽!他有什麼資格過問,還用那種她是他所有物的口氣!無論她做了什麼,那都是她自己的事!

「舞秋?!」楊羽心驚。

「還有你!文若儒!你不覺得你應該說句話嗎?」她怒目相向,他怎麼可以任楊羽這樣侮辱她!

「這……我很難辯駁。」文若儒聳肩道。「他所說的,並不完全是錯。事實上,我的確是‘踫’過你。」他火上添油;而且,他全然不介意自己的情敵對此有所「誤會」。

「文若儒!」舞秋幾乎尖叫。想起那夜,她與他的……親近,她一張俏臉不禁燒紅。

這情狀,看在楊羽眼中,猶如火上澆油。「文若儒!你這一個無恥之徒!」他-一個箭步上前,長劍「鏘」地出鞘。

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好說。」文若儒自也不是省油的燈,白玉扇柄輕輕一撥,幾一個反手便將對方的攻勢輕易化解。

「住手!」舞秋奮不顧身地直沖人兩人之間。「你們兩個還不給我住手!」

一見舞秋沖進來,文若儒在瞬間收勢。「舞秋。」他皺眉,旋即送出一道真氣,收住了楊羽的劍勢。

楊羽同時撒手。「舞秋!刀劍無眼!」太危險了!懊死!為什麼她做事總是這麼不經考慮、莽撞沖動!方才,他只要晚了一步,手中的長劍就要送進她胸口了!

她根本無視于這些,只是怒氣沖沖地大叫︰「你們兩個!誰要敢再動一下,我就立刻離開這里,讓你們誰也找不到我!」她轉向楊羽。「還不放下武器!」

兩個男人卻怒視著對方,誰也不讓誰。

她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夠了,我受夠了!隨便你們想怎麼樣,我都不管了!」她揮了揮手,轉身走進房里,背起了包袱就往外走。

真弄不懂這些男人,一言不和就要大打出手,有什麼好處。現在是她沒空,否則這些帳,她會一個一個跟他們算。哭泣或吵架哪能解決事情,無論如何,她勢必要親眼看見姐姐才會甘心。

「舞秋?」見她背著包袱,楊羽大喜過望。「你要跟我回清泉鎮?」

原來,他在她心中還是佔有一席之地的!雖然口里不承認,但她仍是他的妻,這是不可改變的。看來,文若儒對她的影響並不如他想像中大,只是……他們之間……在他心里留下了疙瘩。

舞秋斜瞥過一眼,冷冷地道︰「誰說我要跟你走的。」

「但你……」楊羽皺眉。

「她是想去祭拜葉昭儀的墓。」文若儒接下她的話。

謗本毋需她開口,她的心思,他比誰都還要明了。

楊羽的臉色整一個兒在瞬間凝結,他不得不承認,他是輸了。

縱使有再多不甘,但他的確輸給了一個她不過認識數十天的男人。

對于舞秋的反應,他始終解釋為幼稚任性,然而他卻不明白她在想些什麼。身為她的丈夫,他完全不明白她,而這姓文的,卻總是如此輕易就能猜中她的心事。

為什麼?

這令他感到挫折,亦至為不快。

「既然知道,那咱們就快出發吧!」舞秋站在庭中等著。

「舞秋,」文若儒神情凝重,緩緩開口道。「葉昭儀被安葬在先王的冥宮之中,距皇城不過數尺,而宮門門禁森嚴、冥宮機關重重,不是說去就去得的。就算我保你進去,你也不見得能進得了冥宮大門。」

舞秋頓時杏眼圓睜。「所以,你之前答應我的全都是些鬼話?」是他自己說過,要幫她找姐姐的!

那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但這話文若儒並未說出口。「人死不能復生,進人冥宮又如何,不過是徒增傷痛罷了。」而他,並不想她太過傷心。

她無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的意思是,我連姐姐的最後一面都不能見?那一個該死的老皇帝要我姐姐陪葬,而卻不準我到冥宮中祭她?文若儒,你去想辦法讓我進宮,我要找大唐皇帝討回公道!」皇帝又如何,難道就可以無法無天、為所欲為?

「舞秋,先王已經駕崩了。」文若儒蹙眉,他知道她說到做到,安排她入宮,根本就是讓她去尋死。

「駕崩?我當然知道他死了,死得好!」她咬牙。但他總有兒子吧?現在繼位的是哪一個?父債子償,我找他兒子討公道也是一樣!」

「舞秋!別胡鬧!」楊羽喝止她。「明天一早,你就跟我回清泉鎮去!別忘了,你爹和你娘還在家等你的消息!文若儒說得沒錯,進人冥宮又能見到些什麼。」頭一回,他不得不同意文若儒的意見。

犧牲一個冰芯已經夠了,他不會再讓她去做傻事。

「文若儒!」她轉而向他尋求支持。「你答應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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