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邀來的都一樣,纏著我的女人不放,就是惹人厭的蒼蠅。」
「誰、誰是你的女人……」她紅了臉,抽身離開他的掌握。「既然天晚了,那我也要回房休息了……」
「真的嗎?」他跟上。「那麼我也一塊兒回房休息好了!現在大伙兒都走了,我們該好好談談才是,你說對嗎?」
他的話讓她臉紅。「你在胡說些什麼?誰要跟你一塊兒回房?!」
「我胡說?」他挑起濃眉。「親近我心愛的女人,和我喜歡的女人談談,有什麼不對?」
心愛?喜歡?她的雙頰染上紅暈,一顆心猛烈跳動。他這是在耍弄她,還是說真話?「我和你有什麼好談的?」她別過臉,不想讓他看見她臉上的神情。
「有什麼好談的啊?」他伸手撫上她的頰,發現自己愛極了她臉紅的模樣。「該談的可多了,例如,做為我的女人,該如何應付那些蒼蠅?又例如,你是從何時發現自己愛上我?就是這一類的話題嘍……」他逗著她。
「你——」她的雙頰脹紅。「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可是我想知道。」他湊近她。
她被逼急了。「你是真想談這個問題,還是,只想找人展現你無聊的男子氣概?」
「我無聊的男……」他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讓我知道你愛我,並無法展現我的男子氣概,不過卻會讓我很開心。」
「你——」
他微笑。「不過,無論你想不想承認,我都接受你的贊美。」
「我贊美你?」她瞪大了眼。怎麼話題又轉到這兒來了?這男人,簡直自大傲慢得讓人無法置信。「你以為我在贊美你什麼?」
「我的男子氣概啊!」他毫不猶豫地答。「這點,確實是有許多女人稱贊過。」
許多女人?她的心一陣刺痛。「李亦然,我真是受夠你了。既然你想談,我們就把話說清楚,陸靖要娶我,你憑什麼阻擋?」她並不想這麼說,但她卻無法阻止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只為了反擊他的那句「許多女人」。她知道,這是嫉妒。
他沉下臉。「我不喜歡他。」尤其不喜歡從她嘴里听見他的名字,別的男人的名字。
女人心海底針,這話果然沒錯。前一刻還好好的,下一刻,竟然為了別的男人與他爭執?他深吸口氣。
「你不——喜歡他?」她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我們的約定里只說你可以安排適合的人選,有人要你喜歡嗎?李亦然,要嫁人的是我,只要我喜歡就夠了,你明白了沒有?」她賭氣。
「你的意思是,你喜歡他?」他挑起濃眉。
他壓抑著怒意的語調,竟令她心跳不已。她深吸口氣,維持鎮定。「王爺,您是真听不懂我的話,還是故意耍著我玩?我到底要怎麼說,您才會明白我的意思?」
「亦然。」他開口。
「什麼?
「你該叫我亦然而不是王爺。」他不悅地命令。
她瞪著他。「你始終不明白我要說什麼,還是不願明白?」
「我只明白,你看男人的眼光——很差。」他冷哼。
他知道自己這副模樣,像極了嫉妒的丈夫,但他就是無法克制自己。
「是啊!可就算我看男人的眼光再差,也不會看上你。」她刻意譏刺。「總之,陸靖已經開口說願意娶我,若不是你從中作梗,顯而易見的,我絕對可以在三個月內把自己嫁出去。所以,我算是贏了賭注了。」
就算看男人的眼光再差也不會看上他?!李亦然額際青筋暴露。
「霍無雙,陸靖已經走了,」他捏住她的下巴。「你用不著再對他念念不忘。還有,既然你即將成為我的妻子,你最好記住,我非常不喜歡听你提起那個男人。至于那個該死的賭注,不是我們現在該談的重點!」
他臉上的神情令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你想……怎麼樣?」這話,她幾乎問了他上百次了。天知道她為什麼還要繼續忍受他,但她就是無法讓自己從他眼前離開。
「截至目前為止,我並未改變娶你的決定。」他望著她。「那麼你呢?」他要她的回答。
「我……」她的心跳在瞬間加速。「我不知道……」
他這樣的話語、這樣的凝視,令她幾乎招架不住。
「不知道什麼?不知道要不要嫁給我,還是不知道你喜歡的是誰?」他又逼近她一些。
他喜歡她,這點無庸置疑,但他更想確定的,是她的心。他渴望擁有她,如果,娶她是擁有她的唯一方法,那麼他樂意做到。
「你何必在乎我的想法?」她望著他,試圖從他那深邃的黑眸中看出些什麼,然而,這樣的凝望卻只讓她的腦子更加混亂。「你不是說過,你根本不想成親,尤其面對像我這樣的女人,現在又何必堅持要娶我?在我看來,你我的關系只不過是緣于一項賭注。現在我贏了,事情也沒有必要再繼續,只要你實現你所允諾過的事,我自然會離開。」
「該死的!你只在意那個賭注和輸贏嗎?」他咬牙。「我若不在乎你,何必在眾人面前承認愛你,又何必要娶你!」
「我………」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應該說,她突然自他說愛她的喜悅中清醒,然後,被另一種恐懼感襲上。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她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所有的事都和她的計劃完全不同。她想讓他愛上她,卻發現自己將心失落在他身上。她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甚至,不由自主地受到他的影響。她怕,如果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該怎麼辦?
太在意,反而使她害怕。
「難道你就這麼想離開我?」他迫使她抬眼。
「我只想盡快完成我娘的遺願。」她垂下眼睫,不想正視他。
他眯起眼,深吸口氣。「事情沒這麼簡單。」
「什麼?!」她抬眼。
「既然你執意要談賭約,我們就談賭約。我們的約定是,三個月內,你要把自己嫁出去才算數。陸靖是說了要娶你,但是現在他走了,不會娶你了。而我,雖然答應要娶你,說不定也還會有變卦。所以,在一切未成定局之前,你用不著急著離開。」這當然是違心之論,但是他會用一切方法留住她,包括她的人和——她的心。
「你的意思是,在我們沒有正式成親之前,賭約並不能生效?還是,你根本不是真心要娶我,只是為了贏得賭注?」
「我是真心要娶你。這點,與賭注無關。」他的唇,勾起一抹邪邪的弧度。
她的心怦然一跳。
「我不信!包早之前,你並不是這麼說的!」她記得他所說過的每一句否定她的話。
「更早之前?」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更早之前那全都是氣話。更早之前我並未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你。更早之前……老天!我都已經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了愛你,這還不夠嗎?你寧可相信我更早之前的話,卻不相信我現在的真話?」越說越氣,他簡直要吼起來了。
「我……」她啞口無言。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會讓你離開……」突然,他在她眼中看見了恐懼,發現她竟然——想逃?!「你怕我?」他突然開口。
「我——誰怕你了!」被察覺了心思,她忍不住心驚。
她是怕。怕他愛她,愛得不夠深、不夠久。怕她在來得及逃開之前,失去了自己的心。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得讓她無法相信,究竟是不是真的?究竟,會不會是永遠?
「若不是怕我,為何急著要離開?別忘了,是你自己當著眾人的面說‘心甘情願’嫁給我的。還是,你不敢承認你愛我?」看見她臉上的神情,他知道自己找到了問題的癥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