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今晚會很難過,但他知道他必須這麼做。
「燎,謝謝你,我明白你的心意。」知道他體貼的心,她更堅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其實,她的確是有些害怕的。雖然他是她所愛的男人,雖然她現在已經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但畢竟他們才見面沒多久,要她在這樣的情況下,從一個女孩變成女人,她仍不免覺得有些擔心。
在這之前,她就告訴自己,無論她有多緊張,都是她心甘情願的。她知道他大可以就這樣要了她,但他卻選擇尊重她。這讓她深深覺得自己沒有選錯人。
她偎近他的胸口。「就讓我們這樣互相依偎,一同度過我們的新婚之夜,好嗎?」
他愛憐地撫上她的發。「柔兒,你真是個可人兒。」
縱然春宵一刻值千金,但這在紅幛中的一對新人,卻是以最特別的方式度過。
???
「姐姐,我想——跟著燎到月氏國一趟,見見他的爹娘。」耶律柔到議事廳找到姐姐,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每天每天,越了解羽燎,她就越愛他一分,想起當初為了一己之私而要求他到匈奴國來娶她,就讓她覺得過意不去。
燎是這麼英氣的男子,要他做這樣的事,必定是委屈他了。
而她自己也算是羽家的媳婦,若都不往月氏去拜見公婆,實在是說不過去。雖然她和燎提起這件事時,他並沒有多大的反應,但她知道,燎是希望她能這麼做的。
到月氏?!耶律晴放下手中的公文,驚愕地抬眼。「不行!」她毫不考慮就否決了妹妹的要求。
「為什麼不行?姐姐,我——」話還沒開口,她的眼底就已盈滿了淚水。
「小柔——」她起身,看見妹妹的眼淚,耶律晴不禁嘆了口氣。「你不是一向不喜歡出遠門的嗎?到月氏國路途遙遠,你不會習慣的——」
「姐姐!不會的!」耶律晴話還沒說完,耶律柔就急急地反駁。「我是說,我真的很想去見見燎的雙親,也讓他們見見我,就算路途再辛苦,我也會忍耐的。」
耶律晴無語。
「姐姐,好不好嘛?」見姐姐沒答話,耶律柔繼續央求著。
「小柔,你先告訴我,這是誰的主意?」她沉著臉道。
如果她料得沒錯,一定是羽燎慫恿她這麼做的!這該死的羽燎,他難道不知道小柔的身子根本不適合遠行,否則,她和小環又何必千里迢迢到月氏去迎親。這一切都是為了小柔的身子著想啊!若是他不懷好心,帶著小柔到月氏一去不回,那她該不該舉兵把小柔搶回來?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整個人怒火中燒。
她知道月氏的男人不可信賴,尤其是這個詭計多端的羽燎。在不傷害小柔的情況下,她絕對會讓羽燎知道自己應守的分寸!「誰的主意?」她不明白姐姐為何要這麼問。「是誰的主意有這麼重要嗎?」
「倒也不是,只是,你突然會有這樣的想法,讓姐姐覺得很訝異罷了。」
听見這樣的話,耶律柔臉上竟泛起陣陣紅暈。「姐姐,其實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會這樣,可是,現在的我,卻願意為燎做任何事,只要能讓他開心。而我也很想去看看燎的家鄉,了解是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了這個我深愛的男人。」
「小柔——」眼見妹妹臉上洋溢的幸福神采,耶律晴無法形容內心的沖擊。
這是她一向柔弱的妹妹?
似乎為了羽燎,她可以不計一切。但她卻替小柔擔心,萬一他存心要傷害她呢?萬一他——
小柔愛他,這是無庸置疑的。但,他愛小柔嗎?
「姐姐,求求你答應我吧,讓我到月氏去好不好?」
「小柔,你先別急,這事等我跟羽燎談過再作決定。」她得好好跟那個男人「談一談」。
「姐姐——」為什麼姐姐總是這樣?她已經大了,而且也為人妻了,為什麼什麼事總是要經過姐姐的同意呢?
這樣不滿的想法在她心中泛起。但她不敢將這樣的想法宣之于口。畢竟,姐姐是愛護她的,她也知道姐姐做所有的事都是為了她著想。但——她已經不再是孩子了啊。
「小柔,姐姐答應你會盡快處理這件事。瞧,你出來這麼久也不多披件衣裳。」說著,拿起牆上掛著的大氅替她披上。「你先回房歇著,等我跟羽燎談過,咱們再一塊兒商量好嗎?」
這話雖是個問句,但語氣中的強勢卻不容她再多說什麼。耶律柔只得柔順地點點頭。「那,我去找燎來。」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她喚住妹妹,想了想才道︰「小柔,叫他到大殿見我。」
「大殿?」她奇怪,為什麼不能在這兒?大殿上談話會比較方便嗎?
看出她的不解,耶律晴並未解釋什麼,只是再次道︰「小柔,你這麼告訴他就是了。」
議事廳乃國家重地,豈能讓一個月氏人輕易出入!要是有個什麼閃失,情況就不只是「嚴重」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小柔就是太單純了,她相信羽燎一定早看出了這點。看來,她得多加提防才是。
「哦。」耶律柔點了點頭,沒于多想,轉身離開了議事廳。
???
「听柔兒說,你有事要見我?」一踏進大殿,他就被王宮大殿的布置吸引住了。
縱然他對匈奴人再有什麼偏見,但他不得不承認匈怒國之所以強盛不是沒有原因的。至少光是在氣勢上就略勝一籌。
月氏不是不富強,但因先在地形及人口的限制,發展始終有限,若是要有與匈奴國並駕齊驅的一天,只怕要花上不少時日了。
「我找你的確有事。」她高高站在王位上冷冷地道。
察覺到她的不友善,他環胸道︰「原來匈奴人是從不講信用的啊。」一副恍然大悟的語氣,激怒了她。
他就知道她想見他必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喝問。
「沒什麼意思。」他笑,笑里帶著揶揄。「大公主恐怕是貴人多忘事,記得不久前還有人親口向我要求停戰,今天就擺出這樣的陣仗,那麼我這月氏太子是該用什麼態度回應,才不會引起無謂的紛爭呢?」
有時他真懷疑她是不是存心想挑起兩國的戰爭。
「你——」她被他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你還有臉回答!所有的事不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安排?我安排了什麼事?」
暈女人,怎麼老喜歡替他亂安罪名?這樣對大家有什麼好處?
「哼!」她冷笑。「不承認嗎?小柔說她要到月氏去見你爹娘,難道,這不是你一手安排的。」
「這——無論這事是誰安排的,又犯著你什麼?」柔兒是這麼跟他提過,他也同意,畢竟,哪個父母不希望見過自己的媳婦,但他知道兩國的關系特殊,目前不宜做這樣的安排,只是沒想到柔兒竟然先跟耶律晴提了。
但耶律晴的反應也未免太過了吧。
「羽燎!你明知道小柔身子不好。」
「我當然知道。」這也是他認為要審慎考慮的原因之一。
「那你怎麼可以要小柔跟你回月氏,你難道不知道那樣的長途跋涉很可能會要了她的命?」她激動地指控著。
「耶律晴!請你弄清楚,柔兒是我的妻子,我當然會照顧她、為她著想。如果今天我們要回月氏,我自會做好最萬全的打算,用不著你來操心!」他反駁。無法容忍她那一副認定他想要害死柔兒的模樣。
「住口!小柔是我的妹妹!我有責任保護她!」他竟敢在她的地盤撒野!「我不反對你保護她,但也請你記住,柔兒的丈夫是我,現在保護她是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