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夢!她猛地坐起身來,卻感到一絲暈眩。
「先別急著罵人,大夫說你受了點風寒,需要休息。」他低沉的嗓音在房中回蕩,仿佛還帶著些笑意。
被他這一句話堵住了嘴,她卻仍不甘示弱地怒斥︰「無恥的家伙!你少在那邊貓哭耗子假慈悲,我絕不會領情的!」
想起他對她的……冒犯!她覺得既羞又窘,更有一種想殺了他的沖動。
「我從沒有想要你的感謝。」
「感謝?!」她簡直快氣瘋了。「你先是欺騙我,再來是把寶兒擄走,然後又對我……現在竟然還要我感謝你?」
她有沒有听錯?究竟是她瘋了?還是他比較瘋?
「哦?難道你不謝謝我把你從大街上救回來,讓你免受風寒之苦,甚至昏迷在路邊沒人搭救?」他挑眉。
「蕭羿!我今天會落到這樣的地步,全是拜你之賜!你再落井下石,當心有一天會遭到報應!」她詛咒。
「嘖嘖嘖……」他搖頭。「真是作賊的喊捉賊,我可是平白無故被你找上的受害者,怎麼今天我反倒變成被告了?難道——遇上你就是我的報應?」
「你——可惡!」她被他堵得無話可說,抓起枕頭就往他身上丟。
他一伸手,輕松地接下。「無雙,我看你就省點力氣吧,否則,你要怎麼去找聶寶兒?」他邊說邊將枕頭放在椅上,站起身子走向她。
「寶兒?你要幫我找寶兒?」听見他的話,她睜亮了眼,所有的情緒全都集中在這件事上,卻沒注意到他已經走到床邊,坐上了床榻。
「可以這麼說。」他回答,伸手踫了踫她的額頭。「還好,不燒了。」
她警覺地後退。「你——又想干什麼?」
「沒什麼。」他聳肩。
雖然她看來柔弱,可病好得倒是挺快的。
「那……你……是什麼意思?」她狐疑地問,心跳隨著他的距離減少而加劇。
然而,不知為什麼,她卻沒再繼續往後退。
他該不會乘機想——
她拉緊了被褥。
「放心,我不會強迫你的。」看見她的反應,他指指自己的唇。「先前的教訓夠清楚了,我可不想在短時間內領教第二次。」
或許下回,他會換個法子。
這時,她才看見他略微紅腫的下唇。「那……那是你自找的!」她雖然氣憤地回答,但心底卻有一絲絲過意不去。那樣……應該很疼吧?
她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出口」太重了?
「好吧!」就算是他自找的吧,可他卻覺得挺值得。
見他不再說話,她有些慌。「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始終模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他剛剛是說要幫她找寶兒,那麼,他之前那無恥的要求?
「你現在想怎麼樣?」他反問。
「當然是把寶兒救回來!」她毫不猶豫。問題是,她一個人根本使不上力。
「那就是了。」他站起身。「等天一亮,我們就出發。」說完,他轉身就要走出房門。
啊?!「等等!」她喚住他。
「什麼事?」他回頭,眼神有些無辜。
「你——我是說……」一時間,她不知該如何啟齒。「那你之前開的條件……
還算不算數?」
他究竟想要她怎麼樣?她是絕不可能當他的女人的!
「條件?什麼條件?」他故作迷糊。
「就……就是你要我……」
「我要你?」
「你不是要我當你的女人,作為找到寶兒的交換條件?」她干脆一口氣說明白,再跟他猜謎下去,她可能很快就氣絕了。
「喔,那個啊!」他聳聳肩。
什麼叫那個啊?她擰眉。之前他不是覬覦她的美色,而且勢在必得嗎?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樣?」她等不及他的回答,又開口問。
突然間,情況似乎變得像是她在逼他「就範」似的。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我改變主意了。」他一句話簡單帶過。
「什麼?!」她震驚地大吼。
「怎麼?你不同意?」他無辜地回答,實則心底卻在暗笑。
「你——簡直莫名其妙!」她破口大罵。
如果他這麼輕易就改變主意,那她之前所受的氣、內心的掙扎交戰、走遍大街小巷所受的苦又算什麼?!「等等,你現在是因為我不想‘要’你而生氣?」他澄清。
這話讓她愣住了?是這樣嗎?
「所以,你不要我無條件幫你?」他替她回答。
不會吧?她是這個意思嗎?要不然,她在氣什麼?但她就是覺得生氣,而且氣極了!
「那——你希望我怎麼辦?」
「我——」她一時間被他問倒了。對啊,他要幫她找回寶兒,而且是無條件的幫她,為什麼她還覺得生氣,甚至,比她第一次听到他「有條件」的提議時還要憤怒。「你為什麼改變主意?」
她現在只想到要問這個問題。
「我?」他沉思。「沒什麼原因,只是突然對你失去興趣罷了。」他聳肩,說得一副很稀松平常的模樣。
「突然對我失去了興趣?!」她大吼。
這算是什麼鬼話?!她深深覺得受到了侮辱。
才不過半天的時間,為什麼他會對她從「極感興趣」,變成「突然失去興趣」?是她太凶悍讓他覺得討厭?還是她咬了他讓他害怕了?或者是——他不喜歡她的吻?
一連串的問號在她腦海中出現,卻仍是模不著頭緒。
他怎麼可以不要她了!
「我一定要對你有興趣嗎?」他反問。「還是,你一定要我‘要’你,才肯讓我‘幫你’去找聶寶兒?」
這——怎麼會變成這樣?她突然覺得頭疼。「夠了,我不想再談下去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去找寶兒——無條件。」
他沉聲大笑。「這話我不是早說了嗎?」說得好像開條件的人是她似的。
听見他的笑聲,她的頭更疼了。「好,夠了,你說得都對。」她急于結束這場對話,否則她相信再跟他談下去,她一定會頭疼而死。
「那好吧,你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出發。」他順應她的要求,轉身離去。
「等等!」她突然又想到了什麼。
「嗯?」他轉過身。「不會吧?如果要我‘陪’你,恐怕我得另外收費才行。」
「你——」她本想反駁,卻已無力再跟他爭辯。「我是要問,你已經有了寶兒的下落?」
「那當然!」他答得肯定且爽快。「今天一早就有線索了。」
「什麼?!今天一早?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而她累了一整天卻一無所獲!
「因為……你叫我‘去死’,還說……就算是死也不會來求我,如果我告訴了你,豈不是要害了兩條人命?」他笑嘻嘻地回答。
「蕭羿!」身邊已經沒有枕頭可以丟,她氣得用力槌著床榻。
「嘆,輕點兒,別傷著了又把帳算在我頭上,我可不想再擔什麼罪名。」
「你——你——你給我滾出去!」她怒吼。
他朗聲大笑,低沉的嗓音直到走出房門還在穿廊上久久不散。
*9*9*9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她是頭一個讓他感到有趣的女人!也是第一個讓他花最多心思在她身上的女人!
她夠聰明!當然,還沒有他聰明!
不過就一個女人來說,她算是很不錯的了。
生平第一次,他發現女人除了床上享樂的用途外,還可以讓他平日的生活更添樂趣,這倒是新奇的發現。
或許他會留著她好一陣子——直到他覺得膩。
想起她的吻,一股熱流便自腳底涌上,漫過四肢百骸;縱使他因為這一吻負了傷,他仍是極享受這一吻。
如果可以得到她整個人……光是想到她躺在他懷里的情景,他就幾乎要無法自制;但目前,他可得好好控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