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的天氣,她仰起頭,她的男人應該不顧一切地沖來,將她自這場大雨中解救出來,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呼!她的白馬王子——在哪兒呢?
叭——叭——
她驚異地抬眼。難道,老天听見了她的心願?!「讓我載你一程吧!」林浩一的身子從窗口探了出來。
呵!好極了!夏童忍不住朝陰晦的天空翻了個白眼。原來這就是老天要給她的白馬王子?那她還不如上吊自盡算了。
「不用了,謝謝你。」她勉強地笑笑,禮貌性地婉拒了他的好意——如果他懷的真是好意的話。
听見她的回答,林浩一卻未離開,反倒從容地走下車來,完全無視于後面開始停滯的車潮。「夏小姐,相信我,在這種天氣,還是讓我送你一程比較好。」
她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他會這麼做。他就這樣任車子擋住所有人的路,卻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對?!「這位先生,我已經說不必了,你這人不懂什麼叫拒絕嗎?」看著越來越多的車潮和叫罵聲,她忍不住急道︰「你快把車開走吧!」
「林浩一。」他慢條斯理地笑著說道。
「什麼?」
「我說我叫林浩一,」他笑。「你就叫我浩一吧。」
他瘋了!「現在,夏小姐,我們可以上車了嗎?」他極紳士地拉開車門。
「你——」她氣極了,但一連串喇叭和咒罵聲逼得她不得不坐進他那輛大車。「快開車!」
坐定的林浩一笑笑,車子立即呼嘯上路。
車內維護著令人無法忍受的靜默,至少,她無法忍受。瞧他那副自得的模樣,雖然在氣頭上,她仍不得不承認,他是她所見過最好看的男人。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沒好氣地問。
他笑,似乎對自己的耐性感到滿意。
第一回合,林浩一勝。他在心底道。
「問哪,小姐,既然你經常出現在我的店里,我自然可以從員工口里問到。」他單手握住方向盤,一手自車前取出一方藍色手絹遞給她。「來,擦擦頭發,都淋濕了。」
天下只有他看不上的女人,可沒有他追不到的女人。
她瞥了他一眼,接過了手絹。
不用白不用!她可不想因為一個自大的蠢男人而感冒發燒。
「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還知道你是個小兒科醫師,而且——未婚。」他偏過頭,沖著她笑。
她停下撥弄著短發的手,斜睨著他道︰「那麼,我相信你的員工一定沒告訴你,我還有個外號叫‘男性殺手’吧?」她刻意威脅。
「哈哈哈——」他突然爆笑出聲。
「你……笑什麼!」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笑聲令她覺得非常不快,似有輕視的意味。
見她柳眉倒豎,他不得不勉強地壓抑自己止住笑。
「抱歉,無意冒犯,我只是——哈哈——我只是很難相信你說的話。哈哈哈——」
這夏童,是美,但絕非那種庸俗的美,乍見時,會讓人有一種見著了小女孩的錯覺。但仔細一瞧,卻又蘊藏著無限風情,這種女孩和女人的綜合體,絕對會令男人心動。但「殺手」?算了吧,恐怕會被生吞活剝的——是她。
「哼!」她別過頭,不再說話。沒想到她的威脅竟被人當作笑話,讓她是又羞又氣。
「美麗的女人,即使是生氣,也特別美。」他收斂笑意,發出贊美。
這樣露骨的話卻讓她整個臉燒紅,不知該如何接下去。「上哪兒去?」瞥見她的反應,他揚起了唇角。
小白兔也想跟大野狼斗?
這女人,看似精明,卻像個孩子似的,才一句話就可以讓她羞紅了臉,若是讓她知道他腦子里真正在想什麼,那豈不是要出人命了!想到這里,他忍不住笑出聲。
她有些驚異,斜瞥著他。
「青蘭飯店。」她答,心里卻不免警戒起來。若要說公子,他應該是當之無愧了。用那種方法吊女生膀子,又毫不在意地說出那些肉麻的話,要不是她對這種人根本免疫,恐怕就因為他的搭訕,樂得飛上天了。
他點點頭,單手一轉,車子便往青蘭飯店行駛而去。才要不了多久就將她送到飯店門口。他停下車,卻仍不將車門打開。
她推不開車門。
「怎麼樣?」他匐在駕駛盤上,側著臉問。
「什麼怎麼樣?」這人說話怎麼老是沒頭沒尾的?「謝謝你送我,我要下車了。」她扯著車門,卻怎麼也打不開。「喂!」她回頭瞪視他。
他露齒而笑,潔白晶亮。
「你究竟想怎麼樣?」她挑眉。
吧啥?以為她夏童好欺負?
「我——沒想怎麼樣。」他盯牢她,眼底帶笑。「只是想問你,願不願意當我的女友?」
她愣了一愣,幾乎要被他那深邃的雙眼所眩惑,但隨即地,她回過神來,臉上漾出個冷冷的微笑。
「林大少,承蒙你看得起我,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三叩謝謝你的垂青,然後迫不及待在加入你後宮的行列?」
他的唇角勾起一個弧度。如果說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他現在恐怕早已被她刺得千瘡百孔了。令他不解的是,她是真的這麼討厭他,還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游戲?
「小白兔,我不是皇帝,也不會真的吃了你,你有必要如此拒我于千里之外嗎?」他以極惑人的低沉嗓音道。
小白兔?!他竟然膽敢叫她「小白兔」,還暗示她膽子小。
「你!」她杏眼圓睜。「你給我听好!林浩一,我姓夏,單名一個童字。跟兔子一點關系都沒有!而且,我從來就沒把你放在眼里,更不可能怕你!」她接住車門把手。「請你立刻把車門打開。」
「如果我說‘不’呢,小白兔?」他雙手環胸,完全無視于她的威脅。
哦?
她二話不說,立即搖開車窗伸出頭大喊︰「綁架!救命啊!綁架!」
懊死!「嘿!」他趕緊抱住她的腰往回拉。
「夠了!算我怕了你了!」
真沒見過這樣拼命的女人!可是……她的腰倒是挺細的,抱起來很柔軟、很舒服,他不由得陶醉起來。
「請問,可以放手了嗎?還是要我再繼續叫?」
他這才回過神來松開手。「OK、OK,我投降。」隨即,他按開了門鎖。
「很好。」她拉開車門。對付這種人,就是要以暴制暴。
「喂,等等。」她正要踏出車門,卻又被他按住了手。她回視他。這人是準備被打死是吧?
「你——真的不考慮?」看見她充滿殺氣的眼神,他還是忍不住問,「連做個朋友也不行?」
她倏地踏出了車門。「作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門,砰地一聲被關上。
???
今天肯定是她的大凶日!流年不利加遇上瘋子!氣呼呼地走進飯店門口,才一抬眼就看見亦儒坐在大廳等著她。
「亦儒?!」她十分驚奇。沒想到他竟還會在這兒等著,看看時間,她已經遲了一個小時了,他臉上卻仍有著笑意。真是太奇怪,不會……又有什麼事吧?
「等你很久了。」他起身,上前吻了她的頰。
「對不起,外邊下雨,一時攔不到車……」
「沒關系,因為等的是你,再久我也心甘情願。」他笑,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
她笑。明知他只是甜言蜜語,卻也有些開心。誰教她是個女人呢!當初不宵是因為他這些體貼的舉動吸引了她,只水過,她後來才知道,他對所有的女人都是如此。
「好了,有什麼事你就說吧。」他約她到這兒來,不就是有事找她嗎?剛才遇見瘋子的事就甭說了,反正也不會再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