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愛放電 第13頁

看著粉紅舌尖刷舌忝過沾上餅屑的唇瓣,秦貫日冷不防倒抽一口氣,唇上不曾忘懷的柔軟觸感,再次鮮明起來——

昨夜,他吻了她。

起初只是為了讓她住嘴,但她清甜的滋味卻讓他忘了最初的目的,忍不住淺嘗起來;後來她確實不再滔滔不絕了沒錯,可該死地回了他一句︰「食色性也,你看吧!」,然後附帶一記「跟我說這麼多,你還不是想做就做,我能理解」的眼神。

當時,他真不知該焚香愧拜他讀過的聖賢書,還是干脆掐死她省事!

而她竟能猶如沒發生過那一吻,依舊淡然面對他?

他內心洶涌未平,她一點波濤也沒有嗎?

抑或她早就習以為常?

「你身子不適嗎?臉色一下紅、一下青的。」

被她瞧得窘,秦貫日嘴角一沉,目光從她唇上拔開,邁開惱怒步伐。

「沒事!」啐!不過是一個兩唇相觸的動作,她都不以為意了,他又干嘛在乎得要命——

他在乎得要命?

「你要去哪?」柳娟娟啃著餅,腳步也跟上前。

「到處走走巡巡。」他在乎得要命?為什麼……

「我也想到處看看,可以跟你同行嗎?」她到興南城也有一個半月了,頂多只在居處與書鋪間來回,還沒機會逛逛其它地方、欣賞江南水鄉景致。

秦貫日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柳娟娟于是乎自動自發當起跟屁蟲,一路東看看、西瞧瞧。

不愧是江南最為繁榮的城鎮,士農工商無不繁盛,更不負水鄉之名,江河湖泊上無處不見撐篙扁舟或華美畫舫,就算是白晝,也能听畫舫上傳來聞琴音唱語,再加上岸邊垂柳掩映,美不勝收。

「江南風雅文士多,不足怪矣,因為景色實在是太美了。夜里,湖面上的景致一定更美吧?改日我一定要來看。」柳娟娟贊道。如果二爺也能在這幅風景里陪她寫稿,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快吃你的餅!」他催道。拿著半塊餅不動,像什麼話?如果不盯著她把東西吃完,一塊餅她也能吃上大半天。

柳娟娟依言咬了一口餅,邊嚼邊說,素手指向湖心一艘大型五彩畫舫。

「二爺,你上過那種畫舫嗎?」

「沒有,我討厭那種地方的味道。」秦貫日移回目光,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倒是她手中的餅,博得他較多青睞。

「再吃一口。」

經過他這些日子的嘮叨「教」,她習慣成自然,听話地將餡餅送入口中。

也對,二爺對脂粉味過敏,連與左鄰右舍的大嬸們說話,都保持三步以上的距離或自動站在逆風處,青樓或名妓留連的畫舫這類地方,他應是退避三舍的。

「男人拒上青樓,你可能是碩果僅存的一個了。」柳娟娟輕笑。

「又不是非去不可。」干嘛把男人說得好象都愛往青樓鑽,不上青樓就不是男人似的!

「再吃一口。」

「你一出生就對胭脂水粉過敏?」雖是孿生子,但秦少主並沒有這個毛病。

「不是,八歲以前只是不喜歡那種味道,沒到過敏的程度。再吃一口。」

「不然是因病導致?」在他的盯視下,她終于解決一塊餅。

「是秦嘯日那家伙害的!我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從小連爹娘都分不清我們誰是誰,我心思沒他狡詐,無論我們之間誰闖了禍,最後扛罪名的都是我!八歲那年某日,我忍無可忍,執意要在兩人外貌上作區別,他便出了個計策。就因他是兄長,我也相信他的能耐,于是便听從他,閉眼任他改造。他就在我臉上涂涂抹抹,把我的衣衫也給換了——」

「哈哈哈!」銀鈴笑聲很不雅地響起。

秦貫日睨了捧月復大笑的女人一眼。

他說出他的被害經過,她卻在那里大笑,沒禮貌!

「你好單純喔!」單純得可愛哩!

接收到對方殺氣勃然的眼神,柳娟娟稍稍把笑聲收斂了一點。

「他只是把你扮成小泵娘,怎會害得你對脂粉過敏?」這也滿匪夷所思的。

「大概是脂粉透進了膚肉,出了好幾日的怪疹,從此便不能聞也不能踫。」

「你們兄弟倆因而結下梁子?」

「或許吧。」他的語氣稍緩,听不出是怒抑或其它。

「沒關系啦!有些事,像我這樣笑笑就算了,一笑置之就過去了。來!吃塊餡餅,沒事了喔!」她從油紙包里掏了塊餅遞到他唇邊,安慰的語氣像是在哄誘小娃兒。

秦貫日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接過餡餅連咬好幾口。

這女人真是的!恥笑他之後又安慰他,這跟搶了他的包子,然後大發慈悲賞他一口有什麼兩樣!

一只名為「復雜」的無形推手,卻悄悄在秦貫日心底成形——

一笑置之就過去了,從來他不也都這麼做嗎?可是那家伙居然變本加厲,連他的終身大事都要玩……

「假如你不會過敏,就不會排斥上青樓了吧?」她的眸光定在湖心。

「男人以嚴苛的禮教束縛女人的自由,卻老是為自己的尋花問柳找借口。談生意,上青樓談才闊綽適意,家里德淑兼備的妻子不懂得獻媚,于是上青樓找狐騷媚子;嫌棄整日辛勤于柴米油鹽之間的糟糠妻,便上青樓尋覓溫柔可人的解語花……理由各式各樣,不勝枚舉。」但如願抱得佳人歸後,不久卻又棄如蔽屐……

柳娟娟平靜淡然的側臉落入秦貫日黑眸。

「不是每個男人都如你所言。」

她轉過臉看他,明眸里有困惑、也有不信。正想再開口說些什麼,一道興奮的童稚女敕嗓插了隊——

「捕頭哥哥!」

第六章

一見開心撲抱住他大腿的稚齡小女娃,秦貫日俊顏牽起笑,將她抱到左肩上,此舉又惹得小女娃咯咯亂笑。

「娟兒,你上哪去啦?」俊臉斜仰,笑問坐在他肩上的小女娃。

「娟兒去幫娘種蔥蔥!」童嗓童調讓人听了格外愉悅。

「哦?你手里拿的是什麼?」他故作好奇問。

「這個就是蔥蔥喔,要給捕頭哥哥的!」小女娃驕傲極了,左右小手里各抓著一株青蔥,塞進秦貫日衣襟。

「謝謝娟兒。」秦貫日笑了笑,朝在不遠處的娟兒母親頷首示意,婦人回以尊敬的鞠躬微笑。

「捕頭哥哥,她是誰?」小女娃眨著骨碌大眼,直瞄他身旁的柳娟娟。

「我來替你們介紹,娟兒,這位姊姊名叫柳娟娟。」

「跟娟兒一樣的娟?!」小女娃為她的新發現低呼,訝異的表情相當可愛。

「一樣。」他笑答,無論是表情或聲音,都比平時還溫醇。

望著大男人與小女娃和睦相處的這一幕,望著大男人頰上的淺淺梨渦,柳娟娟突然覺得胸臆之間漲滿了某種不知名的怦然悸動,看著看著,原先便在心口的漠涼仿佛都被這股溫暖撫平,不再清冷,而是暖呼呼的……

他笑起來果真很好看,比起秦嘯日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是同一張臉在笑,但感覺就是不太一樣,她懷疑他們周遭的親人怎麼會分不清他們兄弟倆呢?可惜當她寫稿要求他笑一個給她看時,都會被他瞪,然後哼一句「我又不是來賣笑的」。

相處時日愈多,她愈來愈看出秦貫日嚴厲暴躁下的真性情,其實和善而正直。

他好象很喜歡小孩,甚至讓衣衫染了污泥的娟兒坐在他身上都不以為意,對小孩自然而然流露的親善,是一點都造假不來的。

他應該會是個很好很好的爹爹,只不過這個爹爹也很愛嘮叨、很愛羅唆,外加三不五時地亂吼一氣……

絲絲笑意自柳娟娟唇畔逸出,目光捕捉到這抹笑的秦貫日,一時之間忍不住留連其上。因為,相較于她那些淡定有禮卻顯得疏離的笑容,此時的笑似乎更發自內心,也就更多了分吸引他目光的異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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