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怪奴婢 第3頁

將女孩的生計安頓好了,穆鷹轉身就要離開,某個妨礙阻止了他。

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衣角被一只小手怯怯扯住,小手的主人睜著小鹿般澄澈的大眼,焦急地望著他。

「你……去哪……走?」她下意識地,不希望好心的大哥哥丟下她。

「你跟著秦少主回去,往後便不會受人欺侮,要是他欺負你,記得告訴我。」

穆鷹握住女孩細女敕的小手,又看了眼她手腕上的胎記才放開她,剛硬的臉部線條,有著旁人不察的溫暖。

「回去……告訴你……」女孩簡短重復著他的話,半認真、半困惑地點點頭。

一旁的秦嘯日聞言,俊朗的眉峰微微一挑——

哎,穆鷹這家伙還真不懂得客氣!

目送穆鷹的背影沒入黑暗的巷道,秦嘯日和藹地朝女孩揚起親切無比的笑容,問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小妹妹……名字?」她也咧嘴學著他笑。

嗯,她不懂。

「我,少主;這位是莫言。」莫言詫見秦嘯日用出乎意料之外的耐心和小痴兒溝通,他指指他們,又指指小痴兒。「你呢?別人叫你什麼?」

像是听懂了他說什麼,她開心拍著自己的頭。

「笨蛋,小白痴!」

「很貼切,不過都不怎麼文雅……」秦嘯日低聲忖道。「這樣吧,從今起你是秦家的一份子,往後你就叫秦從恩。」他發覺這段話對她而言仍是困難了些,便又指指她。「你的名字,秦從恩。」

「秦從恩……」女孩歪頭指自己念著,嘴角咧開單純的笑靨。

「我是少主,來,跟著我念,少、主。從恩以後要乖乖听少主的話唷……」

向來討厭麻煩的主子,樂意接受穆鷹的托付,莫言總覺得——是陰謀。

七年後

出了京城往北的官道上,適才經歷一場短兵相接的纏斗,乾坤寨山賊擄走了被接往關外穆家成親的秦家小姐後,再度群起呼嘯而去,迅猛蹄步卷起的狂沙到處飛揚,直至塵埃飄落,人馬也消失在地平線外。

「小姐!小姐……」待她極好的小姐遭劫匪擄了去,秦從恩徒勞無功地追了幾步,卻只能傷心地遠眺南方的地平線,豆大的眼淚與含在口中的糖飴,隨方才想搶救小姐而不小心摔下馬車的她,淌落泥土之中。

「有沒有受傷?」

「怎麼辦……小姐被劫走了,求姑爺救救我家小姐……」垂淚懇求的圓臉在乍見穆鷹手臂上滲出衣袖的血時,轉為驚憂。「姑爺,你受傷了!」

穆鷹沒把這點小傷看在眼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只映入她焦急的臉蛋。

「你也看到了,我的人馬寡不敵眾,我不能冒險。」

泵爺的意思是不救小姐了?

「可小姐是你的妻呀!」

「今日之事不會傳出去,我的妻,是你。」穆鷹盯住她,宣示道。

他是來接這個女人的,但他要讓眾人知道即將迎娶秦喜韻之事,完全是出自秦嘯日的安排。

秦嘯日為了讓滿腦子只有藥草、又眼高于頂的妹妹覓得良緣,因而促成兩家的婚事,就是料定秦喜韻必會心生抗拒而逃婚,就趁機讓她好好出去見見世面,順便看能不能拐個金龜婿回來,就算沒有金龜婿,銀龜婿也能湊合湊合。

他原本極力反對,因為這事除了荒謬還是荒謬。要是秦喜韻沒看上任何男人,他豈不是要迎娶她過門?結果,秦嘯日翻出七年前兩人條件交換的約定要他認帳,還說什麼「韻兒若沒遇上合意的男人,婚配予你,我勉強接受」,那說話的神情還是那種讓人想一拳揮過去的嘴臉!

他萬萬沒有想到,當年的口頭之約等同出賣自己的未來,從那時起,他一點也不覺得秦嘯日為人溫文爾雅,其實根本深沉得可怕,狡猾得令人討厭!

再怎麼不情願,他不後侮曾經出口的承諾,只能接受這樁婚事,風塵僕僕來到京城。但日前,秦嘯日卻告訴他——

「韻兒有喜歡的男人。」

「那婚事可以取消了。」穆鷹亳不猶豫。

「取消?不,對方可是個山賊頭頭。」

「那又如何?」要是秦嘯日在乎身分此等小事,當初也不會找上他。如今,他已經是個稱霸一方的馬隊商主。

「唉,要是韻兒真嫁給山賊,我豈不成了山賊的妻舅?我可不想三不五時承蒙官府的「關愛」。這樣吧,婚事照舊,你仍然必須依約娶秦喜韻這個名字,至于人是誰都無妨。」

他明白秦嘯日的用意了。

這家伙夠陰險!無論秦喜韻嫁不嫁山賊,秦家的名聲都不會有損失,更不會因此帶來麻煩。而他,無論想娶的女人是誰,那女人都必須永遠代替秦喜韻的身分,這是他所要付出的代價。

「秦小姐知道這樁婚事背後的陰謀?」

「韻兒不知道。」,說陰謀多難听,這麼多年了,穆鷹的性子也沒有改善多少嘛,對自己這個提拔他的伯樂仍舊沒啥禮貌!

「你會老實告訴她真相?」這是多此一問,他不會再輕信這家伙。「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說。」

只是,他還沒有機會開口,秦家小姐就被山賊劫走,而他則為了配合秦嘯日的陰謀而掛彩,也算還清積欠秦嘯日的人情。

什麼意思?秦從恩圓圓的臉蛋,這會兒滿是錯愕。

「姑爺……」是不是說錯了?

「不要叫我姑爺,過來替我上藥。」

第二章

穆鷹塞給她一只隨身攜帶的白色瓷瓶後,便走到路旁屈起單膝,靠坐在一棵樹下。他撩起袖口,黝黑精壯的手臂上一道清晰的劍傷正在淌血,卻也無損他剽悍桀騖的氣勢。

鮮紅如火的血水讓看得不舍的秦從恩又是一驚,連忙上前幫忙。

清風穿過樹梢,拂得枝葉沙沙作響。

她跪坐在他身邊,想都沒想就抓著自己的衣袖拭血。

「住手。」

被他霸道的語氣嚇到,她吶吶地回答。「要擦乾淨……」

他知道她想擦拭他手臂上的血跡,但沒必要弄髒她自己吧?「不必擦,血跡洗得掉,你只管灑上藥粉就夠了。」

她仔細听他說話,確定自己都听懂他的意思,才依言抽出瓶口的紅布塞,嗅了嗅瓷瓶里的藥味,認出這是小姐房里也有的金創藥,于是小心翼翼將藥粉倒在約有兩寸的傷口上。

一對深如黑潭的眸子,閃過若有所思的光芒,盯住身旁專注于傷口的人兒。

那曾經尖瘦的小臉圓潤了不少,瘦小的身軀已蛻變成少女該有的豐腴體態,清澈大眼也褪去了當初盈滿的驚慌恐懼。

進步最多的,莫過于她的表達能力,如今幾乎與常人無異,若忽略她慢半拍的反應,甚至會讓人忘了她曾經是個連話都說不清楚的痴女圭女圭。

看來,她在秦家過得很好,他即便想挑秦嘯日的毛病,但秦嘯日對她的照顧卻讓他無從挑剔起。

哼,好個秦嘯日,居然讓他把出賣自己的不滿變得心甘情願了些!

「堡主……還是屬下來替您包扎?」

本來依令待在原地等候的燕炤雲,急躁地捧著乾淨的棉布向樹下靠近,一張俊俏有型的年輕臉龐寫滿「不及格、不及格」的語意。

眼力極佳的他,遠遠地看見那名丫鬟替堡主上藥,笨手笨腳的動作卻令他不禁皺眉。她到底會不會呀?瞧,珍貴的藥粉都被她灑到泥地上了!

穆鷹睨了燕炤雲一眼,燕炤雲接收到主子的不悅,也不敢再多管閑事。

呃……他知道擅作主張靠過來不對,但堡主的事他就是無法置身事外,更何況堡主受了傷。

秦從恩四下張望,一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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