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愛使壞 第3頁

「不、不要再說了……」剝皮蛇的模樣躍上平安腦海,她頓時覺得好惡心,想吐。

「沒看見我被蛇咬傷了嗎?你最好打消吃我的念頭,要是吃了我,當心你也會毒發身亡,嗚……」

她邊哭邊建議,臨死前不想拖個無辜的鬼怪一起下地獄。

平安本性就善良,既然命不久矣也就忘了恐懼,于是替「妖怪」著想起來。

「姑娘,在下既非鬼亦非妖。」白衫男子興味盎然的為自己辯白。

「你是……人?」

蒙朧淚眼借由白衫男子此時蹲身的動作,似乎看見他雙足著地有影。

如果他是人,那麼他看她的眼神,就稱得上八百年沒瞧過人了。

如果他是人,那麼他不應該對同為人類、卻被蛇咬的同胞這般見死不救。

「不是,你不是人……」話剛落,平安略為蒼白的唇瓣一癟,爆出嚎啕大哭。

「嗚哇——」她完了,她就要橫死在這荒郊野外了,爹爹和少主都不知道她死在這里,沒人替她收尸引渡亡魂,她既還沒完成少主交付的任務、又即將成為無墓孤魂回不了家,怎麼辦,嗚嗚……

「我不是人?」

看著眼前構不上美如梨花沾露的婆娑淚容,白衫男子倍覺興味。

確實有很多認識及不認識他的人這樣說過他,不過類似的情境居然發生在這與他僅有一面之緣、卻又不知他身分的小泵娘身上,哈,有意思!

興味之余,白衫男子再度仔細瞧清她眉心白淨無瑕的雪肌。

她實在是……與眾不同。

「你、你做什麼?!」當他修長的手指撫上她額心時,平安防備的瑟縮低斥,但背抵樹身讓她想躲也不知躲哪里去,而哭得抽抽噎噎的軟嗓,則是一點斥退人的魄力都沒有,只能任他輕薄……

不,如果使勁推揉拍彈稱之為「輕薄」的話,那麼她偶爾到秦家客棧幫忙時,那些老愛趁她經過偷模她一把、吃她豆腐的無恥食客,他們的行徑就可以稱做「善待」了。

這男人干嘛無緣無故朝她額頭又推又揉又拍又彈的?

「很痛耶,放手啦!」她皺眉掙扎,不過經由他指尖傳來的溫度,卻稍稍安撫了她疾馳的心跳。

他有溫度,是個真真正正的人?難怪那張從廟里求來的保命符對他無效。

「還是一樣……」白衫男子收回不規矩的大手,看著眼前的人兒,不禁喃喃低忖。

「你——」

她的話才滾到舌尖就被他揚聲打斷。

「你想離開此地,還是要我替你治傷,二選一。」

「我要離開這里!」她要馬上離開這座荒林,離開這個舉止怪異的男人,離得遠遠的!平安答得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好,想離開就跟上。」他起身,往一條山徑走去。

她胡亂擦去淚痕,匆忙從地上爬起來,撐過一時的暈眩,左掌覆住尚在淌血的傷口,邁步跟上前。

「耶……你當真不管我的傷勢哦?」

「不管。」走在前頭的白衫男子回答得很干脆。

平安瞠目結舌,不知該做何反應。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見死不救的人?若她選擇治傷,那麼他是不是會把她丟在這荒郊野外?

不,她不想一個人留在這里……

平安打了個寒顫,見他健步如飛,她拼命想跟上卻愈來愈力不從心,視線也愈發模糊,莫名的恐慌襲上心頭。

「喂……你走慢點,我的頭好昏……別丟下我……」

搖搖欲墜的人兒語罷,眼前的黑暗便鋪天蓋地而來,嬌小身軀「轟」的栽倒在地。

他回頭來到她身邊,彎身將陷入昏迷的她攔腰抱起。

龍炎天閃過熒亮星火的黑眸,更加肆無忌憚覷著懷中的人兒,至于她右臂涌流的鮮血漸趨染紅他身上所費不貲的雪緞綢衫,則不在他視線範圍內。

手中抱了個嬌女敕人兒的清白身影,緩步往林中走去。

第二章

昏昏沉沉、蒙朦朧朧之間,平安感覺身旁似乎有個人為她扇涼拭汗,她蹙了蹙眉。

是呀,好熱……身子里仿佛有把火在燒,怎麼搞的?而且就算她有些神智不清,依稀能感覺有道直鎖著她不放的銳利視線,不知從何而來……

視線……是那個白衣男人嗎?

可是,那個男人見她將死而不救,骨子里流的或許是冷血,怎麼可能用如此溫柔的力道替她扇涼拭汗——

見死不救……她毒發身亡了嗎?

心中盈滿困惑,平安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睫想一探究竟,映入眼簾的身影由模糊到清晰,是個眼兒微斜、嘴兒微歪、臉上有成片不明疙瘩的生面姑娘,以及這滿室的陌生。

「你是誰?!」

平安彈坐而起,為這陌生的人事物感到驚慌,語氣不覺驚急了些。

見平安狀似受驚,年約十五、六歲,手執團扇的丑姑娘乍然想起自己的丑陋,自卑的退開床榻,不想讓可怕的自己再嚇到她。

發現對方神色有異,平安忙不迭開口澄清︰「姑娘,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一時心急,對不起,咳咳……」

她听見自己沙啞的聲音,還來不及咽咽口水潤喉,手中便被那姑娘塞入一只湛青陶碗,碗里盛了八分滿的濃黑湯汁。

丑姑娘擺擺手,又退離了床畔。

懊道歉的人是自己,是她這副丑陋的皮相,嚇著了主子帶回來的外地姑娘。

平安納悶的瞅著手中的陶碗,瞥見自己右手的傷處已然纏上布條。

有人替她上過藥了?

「我還活著?」她再望向丑姑娘,就見丑姑娘先是點點頭,再伸手把陶碗湊到她唇邊,作勢仰頭飲下之姿,頻頻推著她的手咿呀催促,卻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她沒有死,那麼……

「這是什麼地方?是你替我治傷的嗎?你是誰?你不能說話?」平安有滿月復疑問。

「龍家莊,是,啞奴,不能。」

回答她的是一道冷硬的男性沉嗓,一個高壯的黑衣男子走近床榻,把手上的藥瓶交給丑姑娘,他就是那道嗓音的主人,一名約莫二十三、四歲,相貌端正、濃眉大眼、稱不上俊俏但也不難看的年輕男子。

平安微微一楞,思考過他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回答,清秀俏臉綻放出豁然開朗的光彩。

「你是說……這里是神醫所居的龍家莊?!」她特意在「神醫」二字上加強語氣。

男子頷首,算是回應她的問話。

太好了,她總算到達目的地了!是誰帶她來的?那個人嗎「啞奴姑娘替我治傷,那麼……你就是神醫,是不?!」她還以為龍炎天是個男的咧,沒想到是個女子!

平安先是自言自語,而後近乎「饑渴」的目光移到丑姑娘身上,對方還來不及及反應,她便隨手將陶碗一擱,掀開衾被下榻,整個人往啞奴「撲」去——正確來說,是啞奴上前扶住氣力尚未恢復、因而手軟腳軟的平安,便成了這幅平安巴在啞奴身上的畫面。

「神醫姑娘,小女子名叫平安,你喚我安兒便可。我是替我家少主跑腿來的,麻煩你在這份合同上簽個名字,你簽完,我就能早早回秦府交差了。」她掏出襟里的信封,沒忘了此行目的。

半晌沒有回應,抬頭一見啞奴面露難色,平安急得扯著啞奴的裙擺。

「不可以嗎?你還沒看過合同內容呢,先看看再決定也不遲!」

「別扯晃她,她不是神醫。」

男子一個箭步,將被突來的陣仗嚇得臉色慘白的丑姑娘護在身後,丑姑娘則是驚得縮回被男子握在厚掌中酌縴腕,低著頭退到一旁。

「她不是神醫?」不察男子眉宇間浮現幾許懊惱的神色,平安怔了怔,任啞奴攙扶她坐回床楊。「可你不是說,替我治傷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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