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唱婦不隨 第21頁

這樣的擁抱,不知怎麼的,讓她好想哭。

是,她多想肆無忌憚地擁有他深情的擁抱,但是,這終歸是奢侈的希冀,她不懂大哥為何這麼做,雷朔的心里並沒有她呀……

「你擄人劫親,就為了告訴我這個?」她說話的聲音帶些鼻音。

「不,」雷朔微微拉開彼此,雙手沒有離開她肩頭,赤眸緊睇眼前就算離去也不曾在他心中磨滅的嬌顏。「端木大夫要我帶妳回山寨,他決定把醫術傳給妳。」

提在半空中的心霎時墜地,喜韻垂眸黯道︰「我沒興趣。你如果說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不,還有。妳沒有履行給通兒的承諾,通兒一直在找妳。」

「麻煩你告訴他,將芹菜連睫帶葉插植于朱砂墨中,過幾日就會變成暗紅色。可以放開我了吧?」

「小祿說妳有幾株藥草苗株沒帶走。」

柳眉憤憤一掀,喜韻惱怒地掄起粉拳出氣,捶打他胸膛。

「你要是不喜歡我的話就放手,不要拿這些借口來招惹我好不好!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嫁給穆鷹,你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要出現!這樣對我很不公平,你知不知道!因為我喜歡你,喜歡你呀……」

她用盡力氣捶打他,最後挫敗地趴在他胸前低泣,傾訴他的不公、他的自私。

啜泣聲揪疼了雷朔的心,卻又感到欣喜若狂,他無聲地收緊雙臂。

「放開我……」她掙扎。

「我永遠不會放手!」他堅定道。

「何必呢?我不會以失身于你的理由來綁住你、要你心不甘情不願收留我,你既然不喜歡我--」

「我沒有心不甘情不願!」他有些輕惱地打斷她的話。

她一怔。難道……

「你喜歡我?」

雷朔剛勁黝黑的側臉微微泛紅,他點點頭。

喜韻的心猛然跳漏一拍,理智卻依然告訴她沒有這回事,悶悶說道︰

「我才不信!你都不當我是朋友了,怎麼可能喜歡我?」她可沒忘酒醉那夜,他還搖頭否認。

「因為當妳是我的女人,否則那夜就不會進妳的寢房。」

「你從那時起喜歡我的?」心,又跳快了幾拍;臉,也熱烘烘的。

他搖頭糾正。「在清風鎮,妳要求我負責時起。」

微醺的竊喜在喜韻心頭釀成溫醇的醉意。「所以無論那一夜有沒有發生什麼,你都……」

「我都要定妳!」

「那又為什麼趕我走?」害她流了多少眼淚,他知不知道!

「因為我只是個山賊,自認配不上妳,可是我後悔了。」

在清風鎮時,他訝異她竟無恐于他回異于常人的相貌,對她便興起一股莫名悸動,因此才會跟蹤大膽上山的她,從山狼口中救下她。

後來,她的一顰一笑、毫不矯柔造作的風情、罵人溜如行雲流水的瞻色,正在令他被這與眾不同的女人深深吸引,即使明知她別有目的,他也無法克制自己早已深陷的心,尤其當得知她就要嫁給別的男人時,他嫉妒得幾乎發狂!

于是,他來搶回她,搶回第一眼就注定屬于他的女人!即便這個女人在乎的只有聖物,即便得不到她的心,即便這麼做會造成她的怨懟,他只想自私一回。

如今知道她心中存在與他相同的心意,他二十年來首度對蒼天無怨,老天爺這回並沒有遺棄他,沒有剝奪他想守護的人。

雷朔滿腔的激昂化作行動,他俯下頭想吻住這個折磨他好些時日的小妮子,卻被她躲開--

他的雙眉不悅地攢起,壓抑地收回雙手,冷聲問︰

「為什麼?」他們兩情相悅不是嗎?她為何逃避他?

「我愛的是你這個人,根本無關乎你是何種身分,不過我承認我驕縱任性、一點虧都不能吃,如果你無法把你的愛忠實于我一人,你還是放我走吧。」

與其吃醋傷心,她寧願把分隔兩地的痛留給自己,也好過眼睜睜看他對其他女人好!

「我從未說過會有別的女人來跟妳分享丈夫!」雖然納悶她何出此言,但雷朔仍然因她的吃味,感到無以復加的自豪。

喜韻瞟了他一眼。

「你沒有說,而是早就做了!」還裝作一臉無辜樣!

「說清楚。」雷朔皺眉。這下不得不厘清破壞他們感情的原因了。

「你救回的病美人不就是了?在她面前,你如果看得見自己的表情,就會發現你的目光有多憐惜!」而她,好嫉妒好嫉妒,嫉妒到呼吸窒悶得都要撐不下去了!

他救回的病美人……

雷朔先是輕哂,眉眼間接著浮現冷鷙。

「她是我失散的妹妹君兒。打听多年,我終于在邊關一家富戶找到她,她在那里為奴,主人夫婦之苛毒讓她吃盡苦頭。我教訓了那對喪盡天良的夫婦一頓,把她帶回山寨。」要是他更努力打听君兒的下落,君兒也許就不會遭受那麼多苦……

喜韻心頭一凜。

天呀,那少女的傷是這樣來的?!她可以想見那少女過得有多不堪……

從雷朔緊握的拳頭,她能感受到他心痛似絞的自責,心兒也跟著揪疼了。

「你並不知情,不能怪你,所幸你救回君兒了,不是麼?」她輕握他的手,安慰道。

雷朔凝視眼前這個看似任性嬌蠻、實則心軟善良的女子,他反手一個收勢將她帶入懷中,情難自禁吻住這個令他動容的人兒--

一吻過後,喜韻紼紅著俏臉埋入他寬厚的胸膛,任他愛憐地撫模她的發,內心同樣怦然欣喜。他只愛她呵!

「那個男人是誰,這樣吻過妳麼?」她不吃醋了,但雷朔的還沒解決。

「哪個男人?」喜韻慵懶地問。賴在雷朔懷里的感覺真好!

「到山寨接妳的男人。」

「喔,你說莫言呀?莫言是我大哥的貼身護衛,對我非常好唷,我們從小就認識,可是莫言不曾吻我。」她抬眼偷覷他面頰因咬牙而微抽,靈黠的嘴角彎起貓兒偷了腥般的得意,又馬上悄悄藏起來。

嘿,逗他也很好玩吶!

「妳的表情好象很落寞、很可惜?」雷朔很不是滋味。

「有麼?我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女子沒有吻過我,而感到落寞或可惜啊。」她呵呵笑開來。

又是一個扮成男裝的女人?!這年頭盛行女扮男裝麼?

雷朔明白自己又被喜韻整了一回,不過正因為是她,他也甘之如飴了。

「喜兒,妳願不願意當我的押寨夫人?即使只有粗茶淡飯、布衣簡裙、青山綠水為伴?」雖然秦嘯日已經把喜兒許配給他了,但他還是想親耳听她說出允肯。

「只是壓寨夫人麼?狐仙夫人的派頭听起來也挺不賴的!」喜韻輕綻一笑。

「妳知道了?」

「你是不是都在夜晚才去劫富濟貧、濟弱扶傾?連教訓那對虐待君兒的夫婦,也是在夜里?」她不答反問。

他點頭,有些許訝異。

「你不知道你的發色在月光下近乎全銀吧,但是眼瞳反而較為深暗,看不太出來是赤紅色的,你從狼群口中救了我那夜,我就這麼猜想!我就說嘛,你是個好人!怎麼樣,當受人景仰的狐仙,滋味如何?」

「我只是看不慣欺壓老百姓的人。」說來很矛盾,他被人們賦予的身分,一個窮凶惡極,一個卻嫉惡如仇,都是他,也都不是他。

「欸,這麼謙虛,我還想多听听你的豐功偉業呢!」

「我是個平凡人,只想過平凡的日子、娶妻生子、與妳白頭偕老,妳願意跟我回山寨麼?」心思差點被這個小女人拐走,繞回來!

「我一鑽進藥草堆或本草書,就會忘了時辰,沒關系麼?」

「只要不忘記丈夫,我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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