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襲來,楚映月錯愕地看見自己的赤果,讓她的俏臉整個刷白;紅潤的唇瓣因驚嚇而微張,逐漸轉白;幾乎到口的尖叫,因這突如其來的震驚卡在喉中,一點聲音也發出不來。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說話!」她無辜的懼色,只是讓玄徹更加惱火。
「呃……」楚映月因他的手勁,發出吃痛聲。
要她說什麼呢?
恐懼于他的暴喝,腦子一團混亂的楚映月,顫抖得說不出一句話。
「若是有所圖謀,我會教你們兄妹生不如死!」他沒有斂下力道,反而捏緊她的手臂,上頭泛出一圈逐漸擴大的紅痕。
「痛……」痛到楚映月以為自己的手臂就要被捏斷了。
楚映月咬牙忍痛。「我不懂……」什麼搞鬼、什麼圖謀,她全都听不懂呀!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裝傻?你以為我看不透你們這些女人在想什麼?」玄徹冷嗤,一把扯近縴弱的楚映月到他英颯的鼻端。
女人,他見多了,有哪個不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狘br />
他以她們的身體取樂,不屑她們逢迎奉承的嘴臉!
「我沒有……」礙于他冷鷙的神色,楚映月恐懼地掙扎,直想往床榻內縮。
玄徹沒有楚暄日長得虎背熊腰,也沒有他來得粗獷,但冷戾的怒眸卻讓她打從心底害怕……一種難以言喻的害怕。
突然,房門咿呀的一聲被推開,來人氣呼呼地連珠炮開轟。
「我說月兒呀,你知不知道暄日那臭小子死哪去了?我正要同他說你的親事,鏢局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就是找不——」
楚寶玉的聲音乍止,定楮看了個清楚,響徹雲霄的尖叫,席卷了整個鏢局。
「啊——」
第三章
「你必須迎娶月兒。」
大廳主位上,楚寶玉說話的同時,暗暗打量一臉輕傲矜淡的玄徹。
嗯,論相貌,他的確是一等一的男人,極品中的極品;論衣著,看起來也不是普通人家,論談吐,更有超凡卓爾之氣。
「事出必有因,我不可能無緣無故娶她。」玄徹繃著臉道。
那段記憶的空白,就是關鍵。他不可能要一個女人,會要得不明不白,一點印象也無。
一旁始終安靜的當事者楚映月,已經因「失貞」的事兒郁郁垂首,現下又听見男主角不願負責,頭垂得更低了。
玄徹瞥了一眼楚映月,他不會不明白,對一個雲英未嫁的閨女說這等話的嚴重性,想當然爾,也看見了她眼底的受傷。
懊死!憑他的身份,大可一走了之,絕不是因為她眼里該死的難過!對,他會留在這里任那老女人提出要求,是因為他要弄清真相,還自己清白。
「還不就是你身為男人的劣根性!」楚寶玉也不是省油的燈。
「即使是男人,難道不會挑?」玄徹冷哼。
昨夜,他甚至連一丁點做那檔事的「感覺」也沒有!包何況,他絕不玩這種事後會哭哭啼啼要他負責的小家碧玉。
雖然,楚映月沒有哭哭啼啼,但她的沉默,卻更教他覺得礙眼!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家的月兒你看不上眼,所以是月兒主動投懷送抱?」楚寶玉拔尖嗓門兒,心中又轉了個念頭。
玄徹的樣貌雖好,但那張嘴就有點不饒人了。
「我說了,我、被、下、藥。」
「玄公子,你口口聲聲說你被下藥,是誰下的藥?」
「你何不問問知道事實的人?」玄徹把鄙夷的眼光投向楚映月,語氣中散發著天然渾成的氣勢,任誰都會選擇相信他。「楚映月,難道不是麼?」
楚映月猛地抬首,听了更是紅了眼眶。
原來,玄徹把她當成一個苟且隨便的女子了……
「月兒,這是怎麼回事兒?你究竟知道些什麼?」楚寶玉著急地問。她可不希望佷女被吃干抹淨後,還要不回一點公道。
楚映月用力搖頭。「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與楚暄日同謀用計陷害我,在酒菜里下藥,故意賴在我頭上,不對麼?」
玄徹咄咄逼人,一字一句都鞭笞在楚映月的心上。
「我沒有!我醒來之後就是這樣了,就是這樣了……」楚映月面色發白,對玄徹妄下的斷言感到羞窘。
他怎能這麼對她……
對于女人看得比性命還重的貞節,他怎能如此污蔑?
「玄公子,月兒是我打小看大的,她不善欺騙,自然也不可能會做出你所言之事。」楚寶玉頓了頓。「你說月兒與暄日同謀,既然月兒不像在說謊,那就找暄日來問問,你意下如何?」
「正合我意。」玄徹挑眉。她早該這麼做了,而不是質問他近兩個時辰,連祖宗十八代都問遍了!
然而他一貫的回答——他來自京城,姓玄、父親姓玄、祖父姓玄、曾祖父也姓玄。
「來人,去請暄日爺到大廳。」
見對方刻意回避她的問題,楚寶玉問不出個所以然,便朝守候在門外的僕隸下令。
僕隸立刻進廳回話︰
「夫人,爺一大早押鏢去了,說是兩三個月無法回府。」
「分明是畏罪潛逃。」玄徹森冷的眸光直逼楚映月。「你還有什麼話說?」
真是大哥做的麼?大哥為什麼要這麼做?
楚映月緊咬唇瓣,小手不安地絞著。
玄徹不相信她,她又該如何為自己辯解?
「月兒,我听鏢局幾位弟兄說,暄日和你昨兒個一同為玄公子設宴?真有這回事?」見過大風大浪的楚寶玉,連忙替涉世未深的佷女找尋線索。
昨日她歡歡喜喜地去替楚映月張羅婚事,怎麼也沒想到,才過一夜,就人事已非,這下楚映月要嫁雲家也嫁不成了!
「有,大哥特地替玄公子擺宴。」楚映月老實點頭。
「後來呢?」楚寶玉繼續追問。
「後來……後來……我什麼也不記得了。一醒來,就是……」就是迎接兩人赤果相擁的錯愕與震驚。
「最好是立刻找回楚暄日,否則再問也毫無意義。」玄徹冷眼瞥向楚映月,殘忍地開口︰「不過你們若有心蒙騙我,問他也無用,不需要你惺惺作態。」
玄徹的言下之意,就是認定楚映月與這場仙人跳,月兌離不了干系。
惺惺作態?女子最珍貴的貞節糊里糊涂沒了,卻被他棄若敝屐!楚映月只覺得難堪。
謗本問不出什麼結果!玄徹煩躁地甩袍從椅中起身,走向廳外。
「玄公子請留步。」廳外立刻有僕隸阻擋玄徹的去路。玄徹深不見底的黑眸,迸射幽冷的星芒。
「你想就這麼一走了之?」楚寶玉憤而起身。「你既然是個男人,無論事實為何,都不必再提了,你和月兒已有夫妻之實,必須馬上迎娶月兒!」
會耗在這里,是因為楚家鏢局畢竟是講義氣、講道理的世家,在江湖上更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下藥這種事若傳出去,豈不滅了楚家的威風?
或許,會苦了佷女,但她的身子已經給了玄徹,還能如何!
女人不就是該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至少,玄徹看起來不是窮愁潦倒之人,這一點,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床上的落紅,玄徹也看到了,的確是他不得不正視的「證據」。
「等到楚暄日哪日願意回來懺悔,我自會給楚姑娘一個交代。此地,我不會久留。」頂多,給她一個小妾的名分。
不過,他再也不會踫她,見到她只會令他想起她的卑鄙可惡、和自己錯認了朋友的可悲。
「不成,要是月兒有孕,而你仍不願迎娶月兒,豈不落人口實?就算要走,也必須拜堂成親、昭告親友後再走。我們楚家鏢局嫁女兒,就算用不著盛大風光,也絕不能不明不白!近日,得委屈玄公子在寒舍‘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