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澄當然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但是期待已久的第一次約會竟是到這樣的地方,真的是很——不爽。他看著那個一進店就扔下他去玩打碟機的女友,滿心的委屈。
想要擠到她身邊去的時候和人撞到了一起,因為常時間習慣了打架而巧妙地運用力道把對方撞了出去,等他回過神來,對方已經躺在地上了。
「喂,小子,撞了人就想走嗎?」和那人一起的是三個大漢。
「讓開。」雖然臉色不怎麼友善,但矮小的身材實在是沒有威脅力。
「呵呵,長得很漂亮啊,別不是女扮男裝吧。」被他撞倒在地的大漢也站了起來,流里流氣地走到他面前。
「讓開!」因為不是自己的地盤,加之是在約會中,他難得地克制住自己沒有立即動手,但是所有的自制力都在那雙毛手直接模上他的下巴時崩潰。
一腳踢了出去,那人又躺在了地上。
「看不出個子小,力氣還挺大的。那就陪你玩玩好了。」四周的三個大漢立刻圍了上來,殊不知犯了他的大忌。
除了一個人有這樣的特權,其他提到這個禁忌的人都不可原諒!
等到裊歌注意到有騷亂而趕過來的時候,五人已經在混戰了。
雖然不贊成以暴制暴,但這個時候似乎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方法可以阻止。一把將真澄從混戰中拉了出來,再順路賞了其余四人一人一個腳印。
「不要欺負小孩子啊。」像是宣告所有權一樣順勢把真澄摟在懷中,親密的動作惹得少年的臉不斷升溫。
「喲,還要姐姐保護啊。」大漢之一擦了擦臉上的腳印嘲諷道。
「她不是我姐姐!」真澄在裊歌懷里爭辯。
「啊?難道是阿姨?」四周的人發出哄笑聲,這次連裊歌的臉也沉了下來。即使說了要退隱江湖之類的話;但她是絕不可能在這樣的場合忍氣吞聲的。
兩人聯手當然不會有落敗的可能,直到老板帶了人過來阻止才住手,四個挑釁的人已經鼻青臉腫地躺在地上了。
本來以為老板會找他們的麻煩,沒想到老板看到裊歌反而還向她鞠躬,又狠狠地教訓了那四個人一頓才罷休。
「哎呀,真的是無聊呢。」從游戲室出來,裊歌對著初夏的陽光伸了個懶腰。
「你認識那老板嗎?」真澄問。他實在是想不出為什麼那個老板會露出一副很怕裊歌的樣子。
「不認識啊。」裊歌裝傻。
「那他為什麼幫我們?」
「那是鬼組的地方,大概是因為我和他們的大小姐彌生是好朋友吧。」這個時候還有彌生這個幌子可以用。總不能說她名義上還是鬼組少主的女人吧。
「哦。」
「現在去哪兒呢?」裊歌問。離吃飯還有一段時間,她對于在天黑以前的娛樂都不太在行。既然曾經叫做午夜修羅,那當然是習慣在晚上活動了。
「去看電影吧。」剛剛被誤認為姐弟的沮喪一掃而空,真澄念念不忘在寒假約她去看電影被拒絕的事。
「也好。」既然自己找不到「活動」,去看電影也無妨。而且,她也比較喜歡黑暗的地方。
兩人相攜走到電影院前,面前是巨大的宣傳板。
「要看什麼片子呢?」真澄問。
「如果要看電影的話……」裊歌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陰森,「那一定是恐怖片啊!呵呵呵呵……」
身邊的真澄只覺得一股寒氣襲來。
雖然恐怖片被稱為最適合情侶看的電影之一,但這個標準只適用于一般人。
放映廳充斥著女子的尖叫聲。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發現被尖叫的女子抱住的男伴的目光也沒有盯在屏幕上,而是游走在天花板之類的地方,說到底只是在滿足保護與被保護的,真正看電影的人沒有幾個。
但裊歌一點也沒有要尖叫的意思,反而看得津津有味,還隨著劇情的發展不時發出詭異的笑聲,驚得旁邊的真澄一直發抖。
但顯然裊歌是不會放過他的。
「喂。」裊歌推他的手,「你怎麼了?」看到他一直低著頭,裊歌還以為他不舒服。
「沒什麼。」抬起頭想表明自己沒事,但是眼角還是不小心看到了屏幕上的「東西」——血紅的背景下一顆人頭在嘿嘿發笑。
「哇——」真澄跟著一群女人尖叫起來,連忙又把頭埋了下去。
「喂,不至于吧。你是男人吧?」裊歌勸說無效以後並沒有壞心眼地強迫他,而是安靜地自己看電影,但是真澄卻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臂,不時地尖叫、
堂堂北武神呀,居然會看恐怖片?
好不容易電影結束,裊歌和驚魂未定的真澄走了出來。
重新看到陽光真是太幸福了。真澄禁不住有了這樣的想法。
「你真是太沒用了。」裊歌看了看自己近乎紅腫的手臂和身邊少年青紫的臉色,搖了搖頭。
「是你自己興趣異與常人才對。」真澄小聲地反駁。
「哼哼哼,剛才嚇得尖叫的人可沒有反駁的權利。」裊歌打了個呵欠,「肚子餓了呢。」她看了看真澄,那意思就是說「男朋友,該找地方吃飯了」。
即使有人付賬,裊歌也沒有惡毒地選擇什麼很高檔昂貴的地方用餐,隨便找了家拉面店就走了進去。反倒是真澄很不習慣在這種路邊的餐館用餐。
裊歌叫了冬菇拉面和啤酒,真澄也跟著要了一樣的。
說實話,夏天確實不適合吃這麼熱滾滾的東西,但是裊歌從來不在乎形象。
端上來的面要比想象中的好吃,真澄又喝了一口湯,轉頭看了吃得大汗淋灕的女友一眼。
早在蹲在路邊吃排骨飯的時候,他就知道裊歌的吃相不好。但那個時候在路邊,晚上燈光灰暗也看不大清楚。現在換在燈光明亮的地方,才看明白。
並不能說是粗俗,只是和一般的斯文、秀氣的動作無緣,給人一種很有氣勢的感覺。
大力地咀嚼,很干脆地飲酒,如果再穿上和服,就像十足的黑道大姐了——一瞬間,真澄有了這樣的感覺。
「你怎麼不吃?」注意到真澄的目光,裊歌停了下來,「吃不習慣?」
「沒,沒有。」真澄又把頭轉了回去,「只是覺得你……好厲害的樣子。」一時間也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詞。
「什麼覺得啊,我本來就很厲害啊。」這麼回答的人完全不知道謙虛為何物,很直接地就把他的話當做贊美接受了。
玩了一整天,終于夜幕降臨,到了該回家的時候了。裊歌直接回宿舍。真澄作為男友本來打算送她回去的,但在裊歌說了「算了吧,我不搶人就算仁慈了,你跟來也沒用」之後,兩人決定在地鐵站分手。
等車的時候,兩人並立在明亮的站台上。早過了下班的高峰期,地鐵站上人並不多。
「喂。」真澄踫了踫她的手。
「什麼事?」雖然被人握住了手,裊歌也沒有掙扎。一旦確定他是她的所有物以後,她變得和顏悅色多了。
「我想……」真澄猶豫著該怎麼說。
「想什麼?」裊歌轉過頭,看著他困窘的樣子。
「想要約會的紀念品呢。」微微臉紅了一下,真澄小聲地回答。
頓了一下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他是十四五歲的小女生嗎?居然會提出這麼詭異的要求。也許松井是對的,這個貌似邪惡的人真的很單純呢。
注視著那個輕輕摩挲著她的手心而不敢看她的人,裊歌的嘴角泛起若有若無的笑容。
「紀念品嗎?」飛快地捧住身邊比她矮了半個頭的少年的臉——雖然有性別錯位的感覺,但還是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