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好奇的心情用手去撫摩他下巴的胡髭,有微微刺痛的奇異的觸感。原來,他已經是男人了,她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地鐵站上為了她的一個吻而臉紅不已的少年上。
他始終都是那麼可愛又單純。雖然從相貌上看是冷魅的邪氣少年,但在她面前始終像個孩子。所以即使他惹她生氣了,即使想了這次絕對不會讓他好過,只要一看到他在她面前有點緊張有點靦腆的模樣,她就不可能真的對他做出些什麼。
她從來都不是心軟的人,只是一到他的面前,所有的怒火都變成想要去好好愛他的心情。
她的真澄呵。
手上傳來疼痛的感覺,原來是真澄發現她在走神,用力在她手上咬了一口。
倏地收回手,看著手背上新鮮的牙印和他氣鼓鼓的臉,無限溺愛的心情溢滿于心。
用力地把他抱在懷中,卻听見懷里他甕聲甕氣地抗議著要窒息了。
真想就這個樣子抱一輩子啊。心底突然有了這樣危險的想法,不自覺地又想起了彌生問她的話——
「這麼說你已經認定就是他了?」
是啊是啊,如果不是他的話,那還會有誰呢?
可以讓她有心情想要一輩子廝守的人,可以讓她在他身邊完全放松的人,可以牽動她所有情緒的人——如果不是他,那還會有誰呢?
「我去給你買衣服,要什麼樣式的?」她終于作出了決定,「你下午就可以回家了。」
罷才還那麼親密的樣子,她卻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澄的身體一僵,一時間也消化不了她的想法,只是呆呆地問出︰「你不要我了?」
是啊,裊歌永遠都那麼忙,能夠擠出三天來陪他已經很辛苦了。她……畢竟還是別人的妻子,他不該有太多要求的。
但是真的是好不甘心,明明是他心愛的女子,明明她也是喜歡他的,為什麼他們就不能在一起呢?
只是這麼想著,眼淚就掉了下來。他本不是愛哭的人,只是待在她的身邊,人就軟弱了起來。這樣幸福了三天以後,突然說要分開,任誰都受不了。
「我真是弄不懂你的想法。」裊歌嘆了口氣,拿過面紙遞給他,「一般人的話不是該很高興嗎?我把你困在這里,你應該恨我,你應該反抗才對啊,怎麼弄得像度假一樣了?你說要衣服,我答應給你買衣服,你居然哭了。難道你都不打算回家了嗎?」
「我……我只是……不想你……趕我走嘛。」真澄抽泣著。
「誰趕你了?你住在這里三天多了,你知不知道你家里的人鬧到了警察局,你再不回去只怕會被列為失蹤人口了。」本來她是不在乎這些的,但是沒必要把他一家子都得罪光,還是先把他還回去,反正最後他還是她的人。
「不是不要我?」從面紙中抬頭,揉得發紅的鼻頭,濕濕的大眼,把冷酷美少年的形象破壞得一干二淨。
「不是不要你。」越來越像哄孩子,想要拍拍他的頭,但一看到因為哭泣而早散開的毯子底下露出的少年的身體,心就慌亂起來。
她也還是有矜持的。
盡量把視線停在他的臉,不去看引人犯罪的身體,她繼續安慰他道︰「我說了你是我的人,那就一輩子都是我的人了。」用左手拭去他臉頰上的淚痕,輕輕地,無限的溫柔。
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哭泣中的少年突然抬起頭來,雙手握住她的左手。
「戒指呢?」他明明記得她戴著結婚戒指的。
「嗯……已經沒有用處……就還給某人了。」她支吾著回答。
「你離婚了?!」少年突然大叫著跳了起來。
「嗯。離了。」這沒什麼好說的。
「你為什麼不早說?!還……還騙了人家這麼多……
這麼多眼淚。」真澄猛地就抱住她的腰。她可以感覺到他頭靠著的地方一陣濕熱。
這人,又哭了。
想要回過頭去安慰他,發現他抱得太用力,她根本轉不了身。
「早說這種事情干什麼?」她不是都跟他說她搬出來住了嗎?這麼明顯的暗示還不夠?要她主動說「我離婚了,我們在一起吧」,以她的自尊怎麼可能?
「喂,你不要哭了,再哭我就走了哦。」裝作要往前走的樣子,沒想到他死死地抱著她的腰,一用力,兩人都跌到了沙發上。
這次毯子已經完全沒作用了。
身體完全地貼合,她可以感覺到他因為哭得太厲害而發熱的體溫。
「是你誘惑我的。」說完這句話後以唇封唇,無限的旖旎風光在室內蔓延開來。
即使已經親吻過千萬次的唇,即使已經撫弄過千萬次的肌膚,即使已經听過千萬次的申吟,只要是屬于那個人的,永遠都不會覺得膩呢。
這個樣子,也許已經可以證明他們是相愛的吧。
他是屬于她的——作為交換,她也是屬于他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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裊歌終于找到了可以去實習的學校。
因為讀的是三流的師範學校,她一開始就沒有對實習的學校有太高的期待。她在這方面確實沒有什麼人脈,只好去拜托彌生。彌生卻馬上就告訴了春人。
所以有這樣的結果也是正常的吧。
看到桌面上放的通知書,裊歌苦笑著搖了搖頭。
實習地是東中——簡直就是玩命嘛,那可是全市最惡最混的學校啊。沒辦法,誰讓她的前夫不是某某公司的董事,也不是某某商社的社長,而是黑道的大哥呢。
其實已經不能再抱怨了。說了要月兌離鬼組又承鬼組的情,大概也只有她這樣臉皮厚的人吧。
但總算是獨立出來了。上了兩天班,她發現其實在東中工作也不是那麼可怕的事情,而且校長從一開始就有讓她繼續留在那里的意思,至少不怕畢業找不到工作了。
會讓她覺得傷腦筋的,還是那個名叫緒方真澄的少年的事情。
應承了同居的事情,興高采烈回去收拾行李的少年,自分別那一天後就再沒出現在她面前過。
之前有收到他的電話,說是因為家里反對,暫時出不來了之類的話。這個樣子也是正常的吧。像她這樣離過婚又長得美艷的女人,不會是任何家長心中好媳婦的樣子,緒方家反對兒子和她來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能夠囚禁住真澄的地方也不是一般的地方就是了。她應該可以想象,一般的有錢人家的小孩是不會有像真澄那樣表里不一又超級愛撒嬌的性格的。要追究原因的話,那個家應該要負大半的責任吧。
最先的幾天還有電話,到了後來,連電話也沒有了。
真的是好麻煩!難道她還要扮演把公主從巫婆的高塔里救出來的王子的角色嗎?怎麼算也該是她扮演公主的哩。
雖然這麼煩惱著,裊歌也沒有進一步行動的打算。
既然已經月兌離鬼組了,她就應該過一過正常人的生活,不能去「搶」人。而且,真澄總是口口聲聲說她沒把他當成男人,如果是她去把他「救」出來的話,他一定也會覺得沒面子吧。
她相信緒方家的人也不會一直把真澄囚禁起來的。
但緒方家也夠狠啊,已經開學一個多星期了,居然還扣著人不去上課。再這麼下去也許會讓他休學也說不定。
一邊悄悄地偵察著囚禁真澄的別墅,一邊思考著計劃,裊歌在這一天遇到了不速之客。
懊來的始終會來的。只是本以為最先來找她的該是緒方家的人,甩下一張支票讓她從此以後不要再出現雲雲。沒想到出現的卻是完全不相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