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他的聲音,李佩轉頭看向他,同時也看到餐桌上留給他的晚餐。
隨著她視線的停留,屠秉文也看到餐桌上的菜。
「謝謝你替我留了晚餐,不然我晚上可能得吃7-11。」他對她說。
「你還沒吃晚餐?」她愕然的叫道。
「從手術房出來已經八點多了,接著一直開會到剛才。開會的時候有啃一個面包,喝一杯咖啡,那算晚餐嗎?」他問她。
「當然不算!」她蹙眉道,「你上班的醫院都是這樣虐待在那里任職的醫生?」
他搖搖頭。「忙的時候就是這樣,沒辦法。時間已經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不行,時間太晚了。」
「才十一點多而已,我覺得還很早。」
「但我覺得很晚了。」他堅持道。
李佩一整個無言,但也好像快要習慣了就是,因為過去幾天在醫院的時候,只要時間超過九點半,他就一定會堅持送她到停車的地方。對于他的堅持,或者該說固執,她已經完全性的舉手投降了。
「好吧,既然你要送,就讓你送。不過你還是先吃晚餐吧,吃完再說我回去,反正也沒差這十幾二十分鐘。」她對他說,間他似有意見想要開口,她立刻補充一句道︰「我堅持。」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妥協的點了點頭,然後非常熟能生巧的把冷掉的菜送進微波爐加熱來吃。
第5章(2)
十五分鐘後,吃飽的屠秉文將待洗的碗盤全堆到水槽後,轉身對她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小勵呢,你要讓他一個人待在家里嗎?」李佩看了一眼坐在她身邊,正用一臉渴望神情看著她的小勵,開口問他道。
「小勵,你想跟爸爸一起送阿姨回家嗎?」屠秉文問兒子。
小勵立刻用力的點頭。
「那就一起走吧。」
「耶!」小勵遏制不住開心的歡呼出聲,然後迫不及待的立刻動身滑下沙發。
「小心點。」李佩喚道。
小勵對她咧嘴笑,一臉準備出門玩的開心表情。
李佩失笑的搖頭,牽起他的小手,三個人一起走出大門,然後朝她住的地方散步而去。
「新保姆的事有沒有消息?」途中,李佩開口問屠秉文。
「都沒辦法達到我所要求的條件。」他搖頭道。
「你要求的條件有哪些?不是在你下班之前照顧小勵,然後幫忙煮個晚餐,做做家事嗎?」她問他。
「對,但問題出在我每天下班的時間都不一定。除非是迫切需要工作的人,否則不會有人願意做這種不知道何時才能下班的工作。」
「怎麼會?我以為這個工作會有很多人搶著要做。」她驚訝的說。
「你怎會這麼想?」
「因為工作輕松,薪水又高……呃,抱歉,因為好奇,所以我問過倩如的薪水。」
「你覺得一個月兩萬七的薪水很高?」他有些懷疑的問道。
「就這份工作的工作環境、時間和性質來說,兩萬七算高。重點是還不必繳稅。」她認真的點頭道,一頓後又說︰「你知道我一個月的薪水有多少嗎?三萬二。這是好听的說法,事實上東扣西扣之後根本連三萬都領不到。說是朝九晚五,其實經常都是朝九晚七晚八的,也沒加班費可領。最重要的是如果遇到一個機車上司機車同事,那根本就是身處在地獄,每天都有水深火熱的感覺。」
「既然這麼痛苦,為什麼不考慮辭職?」他問她。
「現在經濟這麼不景氣,誰敢隨便亂辭職?辭職了以後難道可以靠喝西北風過活?至于靠爸靠媽靠爺爺女乃女乃族,我想我這輩子是沒有那個福氣可以當。」她像是有些可惜般的輕嘆一聲。
有時候想一想,她還真是羨慕那些好命人呀,不過最羨慕的還是她那三個先後找到好老公的好姐妹,總感覺要不了多久,林禹菲和張仁靚都會辭職離開公司,最後留在公司的只會剩下她一個人。
唉,如果真是這樣,她以後不僅會水深火熱,可能還會度日如年。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用你現在的實領薪水三萬,請你來做小勵的保姆兼我管家的話,你願意嗎?」屠秉文突然開口問道。
「啊?」李佩有些錯愕,因為她完全沒想到他會有此突發奇想。
「我並不是隨口說說,你要不要好好的考慮一下?既然現在的工作讓你做的如此不開心,不如換一個薪水相當,但卻可以讓自己很開心又喜歡的工作。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他認真的對她提議。
「三萬塊的薪水可比你請倩如還多花了三千塊。」她提醒他。
「以你對小勵的關心與愛護,還有你的好廚藝,值得。」他微笑道。
「這事來得太突然了,我需要好好的考慮。另外,就算考慮結果是,公司規定離職必須在十天前提出,所以我也沒辦法立刻走馬上任。」她告訴他。
「我知道,我只是想找一個可以完全信任,讓我無後顧之憂的人來照顧小勵,至于是否能立刻走馬上任這不是重點。」
「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就是重點。小勵需要有人寸步不離的陪在身邊,而你也不可能繼續這樣天天請假不去醫院上班。」她蹙眉道。
「如果真的沒辦法,我會找醫院熟識的看護或護士來幫我照顧小勵,或直接帶他到醫院去。」他嘆息的說。
「這樣好嗎?」
「過渡期也只能忍耐了。」
對于屠秉文的提議,李佩其實很心動,但也很掙扎。
心動是因為這個工作完全就是一個不勞而獲的工作,陪小勵,照顧小勵對她來說根本就是享受,哪是工作呀?至于家事和煮食這兩件事,對她而言也是舉手之勞而已,結果他卻要為此白給她三萬的薪水,這不是不勞而獲是什麼?
不心動就不是人了!
至于掙扎嘛,是因為這是一個沒前景也沒未來的工作,累計的經驗對她的未來完全沒半點幫助,相反的甚至還可以說是有害。因為這個工作做得越久,她于社會間的月兌節就會愈大,她的年齡愈大,競爭力卻相對的愈來愈小,將來若想重返職場堡作,絕對會是難上加難。
所以,她能不掙扎嗎?她的未來可沒有任何人可以靠,只能夠靠自己。
唉,好煩,真的好煩呀。
李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超級難做決定的。
而且為了這個難以抉擇的問題,她連想去屠家看小勵都不太敢去了,就怕他會迫不及待的問她考慮得怎麼樣?唉!
手機突然在另一邊的床頭上響起,她翻身滾過去,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張仁靚。
「喂?假日不陪你親愛的老公,打電話給我干嘛?」她揶揄的開口道。
「李佩,你知道林禹菲住院的事嗎?」電話那頭的張仁靚冷不防的對她這麼說道,驚得她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
「什麼?」她驚聲叫道,緊張的問︰「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住院?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怎麼沒人告訴我?」
「你先別緊張,沒事,只是昨天突然有出血的現象,所以才要住院安胎。我也是剛才打電話給林禹菲才知道這件事的,她沒通知任何人。」張仁靚說。
李佩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重新躺回床上。「她懷孕都已經七個月了,怎會突然出血?」她問道。
「她也不知道,不過她老公認為是因為工作太累;壓力太大的關系,所以堅持要她辭職。」
「啊?那林禹菲怎麼說?」
「她說她還沒答應她老公,但是如果她老公的態度很堅決,再加上她的身體狀況沒好轉的話,她恐怕就沒有置喙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