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死的?」
「一劍穿心,連心都給刨了,捏爆丟在一旁,死狀甚慘。」手段真凶殘,殺人還不給全尸。
「是江卻追殺吧!他到底惹上哪一路的凶神惡煞?下手這般狠毒。」人死恩怨了,何必虐尸。
聲音忽地壓低,似怕被人听到。
「是三玄教。」
「什、什麼,近年崛起于南域的三……三玄教?!」傳聞以人血獻祭,殘暴狠戾的邪教。
「根據百曉生透露的消息,芝高人膽大的霍五居然潛入三玄教總壇,盜走他們鎮教之寶「蒼日〕。」存心找死嘛!難怪人家不放過他。
百曉生,百家乒器譜編者兼萬事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底下沒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什麼是「蒼日」?」是刀劍還是神物。
「你連「蒼日」是什麼都不曉得,還怎麼在江湖上行走,那是一顆通體墨黑的圓珠,約雞卵大小,能驅邪避毒、延年益壽。」
陌千臾不動聲色的以口就懷,飲了一口酒,指尖撫過腰間錦袋里的圓物。
「霍五一死,「蒼日」下落不明,三玄教派出十位聖女四下找尋,認為他死前最後見到的人有可能是擁珠人。」若是三玄教找上門,恐怕凶多吉少。
最後見到的人?陌千臾眼神驀地深沉,思忖著該如何避開這場災禍,保住在意的人。
霍五身上的傷是他醫治的,所用的傷藥也是他獨家研制,而藥材大都采自落雁山,稍通醫理者一見用藥便知到何處尋人。
醫名在外的他會是第一個被懷疑的人。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他不過本著醫者仁心救人,沒想到竟招來天大的麻煩,
「怎麼了,你臉色有些發青。」他面色凝肅,似有憂思在心。
「發青?」他失笑。
頂多是苦惱不得安生,又要面對無心摻和的江期,還不至于膽怯這點小事。
「你印堂暗沉,面有青色,近日必遇災劫,小心血光之災,」此事可大可小,馬虎不得。
陌千臾取笑道︰「莫非阿壽會看相不成?」
沒往心上放,他听听便罷。
抿起唇,她輕輕皺眉。
「我曉得你們把這種事視為怪力亂神,但有些事寧可信其有,別太堅持己見。」
「阿壽的關心我收到了,我會謹慎行事,絕不讓你擔憂。」該來的總是會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我不是擔憂,而是忠告,我看得見……」周遭人的命格,壽命長短,她一目了然。
「小心……」
阿壽正想說出自己異于常人的能力,冷不防一道黑影朝面部襲來,陌千臾及時拉開她,以長筷拍開傷人暗器。
定神一瞧,掉落地上的是一只繡花荷包,沉甸甸的,雖然不致命,可砸到人絕對是疼痛不堪。
「誰準你靠近他,還不給本小姐離遠點,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看上的男人,沒有人可以對他痴心妄想!」
听到刁蠻至極的嬌斥聲,陌千臾忽感頭大的露出苦笑,為時己晚的想起,縣城內有個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女人,他居然還自投羅網地踏上她的地盤。
「杜小姐…」
「陌大哥,人家說過多少遍了,以你、我的關系,叫我晴雪就好,人家千盼萬盼總算盼到你了。」她媚眼生波,眨呀眨地,眨出我見猶憐的淚光。
明眸皓齒、媚態橫生的杜晴雪,一身大唐女子打扮,繡著花鳥圖案的鳳尾裙,上身是薄可透光的女敕黃絲衫,艷紅色的抹胸十分搶眼。
最讓人難以移開視線的是她那豐腴的雙峰,波濤洶涌,呼之欲出,美好春光攏不住。
不只是男人,連女人也會看傻眼,盯看她刻意展現的嬌媚和豐滿體態。
「禮不可廢,杜小姐,在下來得倉促,恐怕無法登門拜訪,杜大人他如今可安康?」陌千臾拱手行禮,進退談吐不逾矩。
杜晴雪正是那縣太爺的千金,她容貌出眾,眼高于頂,自恃有點才情便目空一切,竟以桐縣第一美人自居。
「你怎麼只問我爹好不好,不問我想不想你,要不是有人瞧見你在市集走動,我都不曉得你進了城,」她不滿地嘟起嘴,語帶嬌嗔。
陌千臾身形一動,不著痕跡地避開她落在肩上的柔荑。
「杜小姐說笑了,你乃是備受呵寵的官家千金,在下不過區區游方大夫,哪里值得小姐費心關注。」
所調最難消受美人恩,他躲她躲得凶,平日若非必要絕不進城,就算進城也會迅速辦好事情,盡早離城。
神女有心,襄王無夢,對縣太爺千金的錯愛,他敬謝不敏,有多遠離多遠。
杜晴雪無視名節對他百般糾纏,作風大膽地頻頻示愛,要是他不謹守分際與之往來,恐怕落人口實,成了入門女婿。
「哎呀,你就會氣我,人家對你懷著什麼樣的心思,你會不明白,我等了你三年,你何時要上我家提親?」她不怕羞的明示,欲將終身托付于他。
清潤黑瞳一凜(l n),他聲音微沉,「杜小姐請勿自損名節,在下並無攀親之意,三人成虎,流言可畏,有些話不該輕率說出。」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他不想撕破臉,但杜晴雪就是听不懂暗示,逼他話越說越重。
「我不在乎流言,我就是要嫁給你,連我爹都同意將我許配給你,就等你請媒人上門。」今生她只願為他妻。
第5章(2)
為保仕途一帆風順,桐縣縣令本有意與臨州知府結親,魚幫水,水幫魚,以利官運亨通。
可女兒三年前生了一場重病,全縣城大夫竟無一人能診出病因,皆束手無策地搖頭,請他早些準備後事。
就在眾人以為杜晴雪沒救時,陌千臾出現了,以金針封穴手法治療她的病痛,並在短短數日之內使她康復。
姊兒愛俏,病好的杜晴雪對風姿迷人的陌千臾一見鐘情,誓言非君不嫁。
逼不得已,疼女兒疼入心坎的縣太爺只好放棄與其他官員結親的打算,痛心疾首的接受有個家無恆產的郎中女婿,並要求他入贅。
不過一得知縣太爺父女的想法,陌千臾當晚就帶著點墨翻牆跑了,足足有一年光景不進縣城。
「在下養不起你。」光看她身上的配飾和出入婢僕成群,他行醫所得供不起大佛。
「我又沒要你養,只要你和我回府……’鰲婿用的是妻子娘家銀兩,不花他半毛錢。
「你有完沒完,聲音尖得像被勒住脖子的母雞,咯咯咯地吵得要命,明明丑得要命還要賴定人家,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嘛!吧嘛這麼不要臉的纏著人。」紅紅跳出來大罵。沒人要很丟臉耶!還好意思大呼小叫,逼良為夫。
「你…你敢這麼說,我……你……你……」
被指著鼻頭的紅紅根本不管杜晴雪是不是氣得全身發抖,她一臉不屑的挺起很平的胸脯,嫌棄又輕蔑地連哼三聲。
她當龜時都沒這麼沒志氣過,怎麼人間女子臉皮厚如城牆,人家都明白拒絕她了,她還能自說自話,以為自己是傾城傾國的大美人,人家若不娶她,便會心如搞灰地了無生趣。
厚顏無恥,她紅紅徹底鄙視,人貴在自知,連這一點都不懂枉為人。
「紅紅,休得無禮。這位姑娘,小孩子不懂事,口無遮攔,請別放在心上,」
阿壽出面打圓場,
被個小女娃拂了面子,杜晴雪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把怒氣一古腦地發泄在容貌更勝于她的女子頭上。
「你是什麼東西,本小姐說話有你開口的余地嗎?你是什麼身分敢來插嘴,嫌命太長不想活了是不是!」她難掩妒色,射出無數欲將人捅成馬蜂窩的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