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干、葡萄干都浸泡過蘭姆酒,取出瀝干後,才與面團拌合,所以除了在剛出爐的蛋糕上拍打少數蘭姆酒外,酒香的來源主要還是蛋糕里的糖漬水果干……」
若不這樣仔細盯著她看,他還真發覺不出來她其實蠻耐看的。
圓形的臉蛋襯著一點點尖下巴,臉上的眼楮也是圓的,里頭的眼瞳更像顆透明的玻璃珠,隱隱透著黑色的光彩,她的鼻子不挺,但圓潤的豐澤增添了她的嬌憨;粉色的唇角始終向上彎揚,乳白色的齒尖有時會因習慣性而羞澀地輕咬唇瓣;始終扎著一束簡單馬尾的她,突顯了她的圓臉,卻一點也不突兀……
結論就是,她不美,甚至不在他的審美範圍內,但他為什麼反而能一一列出她的外貌上優點?怪了……
「洛先生?」方芊見洛威只是盯著她看,對她的解說沒有回應,所以詢問式地開口。
「嗯?」洛威從飄游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你放進嘴里的蛋糕還沒嚼。」從解說前含到解說後,好久。
「呃……我在測試酒精濃度……」洛威隨便扯了一個謊掩飾自己的失態,囫圇吞下口中的美食,向來優雅的形象不知不覺中被自己破壞掉。
方芊噗嗤笑了出來。現在不是在品酒、也不是路檢吧?
洛威緊盯著方芊自然的笑臉和輕笑聲,一種能安定人心的微笑奇異地吸住了他的目光。
自從吃過她做的料理後,他不否認他的確被她的手藝給征服了,因此幾乎每天下班一有空就往這里跑,還都特意選擇餐廳快打烊的時間來,這樣一來,他便能和她一起交流法式甜點的點滴;但比品嘗甜點更叫他期待的,似乎是想看到她親切如煦煦和風的自然笑容……
他所認識的女人中,從來沒有一個不是懷著有心的笑容接近他的,除了她。
「洛先生,酒漬水果蛋糕的風味是要吃到其中的水果才能見真章喔!」身為主廚,方芊向來在意顧客享用美食的方式,她認定法國料理是一門很深的學問。
「咳……」洛威尷尬地清了清喉嚨。
這他當然知道!還不都要怪她沒事生了個仿佛會催眠人的笑容,害他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叫我的中文名字洛威就好。」
「你是客人,這樣不太恰當……」
「我們聊法國料理不都聊了一個多月了嗎?叫我洛先生感覺還像是陌生人,是吧?」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喜歡她疏遠彼此。
「可是……」他們也不太像朋友呀?
「不用可是了,我有你這個會做一桌好料理的朋友,與有榮焉!」想與她越過目前的關系,最好的方法就是成為朋友。
至于,為什麼他破天荒主動想認識一個不在他審美範圍里的女人,大概是因為……什麼?
洛威瞥了眼桌上的蛋糕。
是因為美食!沒錯,就是這樣!看在美食的份上,他說什麼也要交這個朋友。
「朋友?」方芊驚訝極了。他當她是朋友?她以為他只是為了甜點來的……
「當朋友有這麼奇怪嗎?」難道她不想?洛威心中有些不悅。
「不……奇怪。」才怪。可是她心里竟然會升起一股雀躍?她在期待什麼嗎?
不會不會!洛威都講明了,她自己也很清楚……
有這麼一個美食家當朋友,已經是對她的手藝有莫大的鼓舞與激勵的作用了,一切僅止于此。「我們是朋友?」洛威問。
見方芊微笑點頭,他的心情莫名地比愉快還要愉快,吃東西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兩三下就把精致瓷盤上的蛋糕解決。
「今天怎麼只剩下你?」洛威發現亞柔已經先走了。
「亞柔有點事,所以我留下來打烊。」
「你一個人可以嗎?要不要我幫你?」一听到方芊還要關店,洛威不假思索就月兌口而出,一說完才驚覺自己大過熱給了些。
「不用了,我還得洗餐具,我自己沒問題的。」
「那我先走了。」洛威匆匆從座位上起身,對于自己突然的熱絡行為感到不可思議。才第一天正式進入朋友的階段,他會不會表現得大過火了?
「慢走,路上請小心。」有了當普通朋友的認知,方芊面對洛威時也不再那麼ㄍㄧㄥ上,微笑目送洛威離開。
待洛威走後,方芊進到廚房開始動手清理廚具、刀叉碗盤,忙了半個多鐘頭後才換下一身廚裝,背起自己的背包,關掉大燈,模黑到門外鎖上店門。
正要拉下鐵拉門時,方芊赫然發現自己忘了拿出鐵勾,沒有長勾,她只能挫敗地抬頭望著鐵門頂端。
真糟糕!她怎麼會忘了先將鐵門放下一半!
方芊只好以她那不到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去和兩百多公分高的卷軸搏斗。
跳呀跳……我跳!再跳!繼續跳!
唉!以她胖胖短短的腿和手,根本拉不到門。
怎麼辦?就這樣走沒關系嗎?不行,治安是需要「人人維護」的,她還是注意一點的好。
咦?不對呀,她再進店里去拿鐵勾不就得了
「我來。」男聲突然出現在方芊背後,讓正要開鎖的方芊嚇了一大跳。
「赫——」不會吧……才剛想到治安不好,她就遇到壞人了嗎?!」
方芊隨即轉身看清來人,就見對方舉起修長結實的手臂,往她而來——
早就已經嚇得叫不出聲的方芊只能站在原地,慌張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舉高手臂,攀住鐵門,一寸一寸地往下拉?原本仰高的俊臉來到她面前,對上她的……
「洛威?!」方芊呼了一口氣,提在半空中的心像鐵門一樣緩緩放了下來。
呼!她還以為是來劫色……呃,不大可能,應該是來劫財的歹徒。
「你怎麼還沒走?」
「……」洛威一時也找不到答案,他不知道自己是發了什麼瘋,竟然呆坐在車里看著「鵝肝醬的家」熄燈、看著她出來。大概是醉了吧?酒漬蛋糕害的!
「洛威?」他怎麼又什麼都不說地盯著她看?而且……她被他拉著鐵門的兩手圈在他胸前,兩人靠得好近、好近……
靶覺到方芊輕吐的氣息噴在他領口,一股溫熱的搔癢襲擊了洛威,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往領口沖,然後迅速往上滑過喉結處,再向上集中到嘴唇。
唇上的麻癢感讓洛威極度想伸手擦去,無奈兩手都抓著鐵拉門,不能為雙唇服務。
懊死!好癢……
洛威突然傾頭向前,把唇印上方芊柔軟的唇瓣,但由于力道過猛,將毫無預警的方芊往後撞到鐵門。
「唔……」
似乎沒听見方芊的吃痛聲,洛威只管在她的唇上輾轉地磨、用力地蹭,企圖消除嘴上及體內那股突升的麻癢。
還是癢,根本不夠……洛威接著撬開方芊因驚愣而微啟的唇瓣,濕熱的滑舌順著直覺探入她的蜜口中,渴望用她的丁香小舌來撫平這股惱人的搔癢。
踫她、踫她……大腦又傳達了命令,洛威的雙手听話地移到了方芊的腰部,上下撫摩著方芊軟綿綿的腰,雙手理所當然放掉了鐵拉門……
「刷——踫!」鐵門又滑回原來的高度,這一巨響趕跑了洛威身上的「癢蟲」們,也拉回了他的理智。
看見方芊睜著詫異的大眼輕喘,洛威懊惱地耙過自己的發。「呃……抱歉……我突然嘴巴癢。」說完轉身就要走。
「等等,鐵門被你放掉了,我拉不到呀!」方芊顧不得自己被莫名其妙吻了一遭、對方又說他嘴巴癢的奇怪心情,急著請洛威幫忙。
只見洛威帥氣的俊臉一青一白一紅交替閃爍著,僵著臉走到一邊,再度拉下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