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太聰明了,居然想得出如此棒的妙計!
「這……好。」叫堂堂七尺男兒當一個小泵娘的跟班,普通人可能就會一口回絕,更甚還會撫袖離去。
而白漠卻馬上一口答應了,反正這對他來說不痛不癢,根本沒什麼。
「跟班嗎?呵呵……」他還從來沒有當過人家的跟班,看來這次的旅程會比想像中更好玩。
***
入夜之後,沁涼如水的空氣緩緩的散布著,只見一條細小人影輕柔的推開門,踮起腳尖向外疾走,敏捷的跳躍上樹梢,悄悄的觀望打量著四周。
「奇怪……怎麼好像到處都長得一模一樣?」寶兒低聲喃喃白語,小手抓亂發絲,一手緊抱著樹干,生怕等會兒一個不注意,自己的小就落了地、開了花。
要不是師父說過,最好是可以從高處觀測地形,確認下手的目標與逃離的路線,她才不想爬這麼高跟自己寶貴的小命開玩笑。
可是這江府大也就罷了,還到處都長得一個樣,讓她壓根分不清東南西北。
真糟,她原本想趁著夜黑風高,在這兒作客的最後一個晚上,看看有什麼東西好拿……反正他們這麼有錢,不在乎分點給老百姓吧?
心一橫,寶兒一手蒙上眼楮,一手胡亂指著,想隨便指個方向,卻忘了應該還有一只手要抓牢樹干……
「我的天呀——」感到自己正疾速下墜,寶兒不禁失聲尖叫,早忘了自己該是無聲無息的小偷。
「噗通」一聲,痛楚隨著落地聲傳上大腦,而尖叫早被一連串的哀嚎取而代之。
「哎喲——嗚嗚……」撫著小屁屁,寶兒嗚咽的泣聲不斷。
「為什麼她就是這麼倒霉,衰神好似糾纏上她一般,讓她最近壞事連連。
掉著跟淚,寶兒開始一邊自怨自艾,又一邊怨天尤人,腦袋瓜子被消極的想法充塞。
突然一陣腳步聲,嚇得她馬上停止掉淚,但想要跑卻也來不及,干脆裝死的繼續坐在地上,任由燈火慢慢湊近自己。
「是誰在那兒?!」一聲蒼老卻有勁的嗓音朝著寶兒的方向呼喊過來。
「呃……我……」她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是誰?」布滿皺紋的雙手提著燭火,照亮了寶兒淚痕斑斑的小臉,也讓她看清了來人。
此人似乎是江府的老總管,看來應是恰巧巡視,而循著寶兒的哭聲至此。
「我、我是……寶兒……」
「寶兒?是哪個丫鬟?」精明的老眼打量著她,發現眼前的小泵娘是個生面孔。
「不,我是在這兒作客的……然後……月色很美……出來散散步……」她猛掰著理由,順道抬頭望了一下天空。
不看還好,這一看才知道,哪來什麼月亮?黑漆漆的上頭連一顆星子都沒有。
「呵呵……」尷尬的笑了兩聲,寶兒面色潮紅。
「姑娘還是請回吧,夜晚風大,別亂晃的好。」沒注意寶兒的尷尬,老總管不疑有他的道。
他是有听說有個寶姑娘留宿于此,才沒再為難寶兒。
「好好……」連聲答是,寶兒忙不迭的起身想走。
「姑娘請留步。」
「嗄?」警戒的回過頭,擔憂他該不會發現了什麼……
將手中的燭火放置到地面,老總管走近寶兒,拉起她的手臂,一把掀開她的袖子。
「你要做什麼?!」寶兒吃痛的抽回手,這看來正派的總管該不會覬覦她這枝女敕草吧?
「你受傷了,要不要去我那兒上個藥?」老總管面露擔憂之情,讓寶兒突覺親切,不知不覺的便點了下頭。
「嗯……」
老總管繼續提起燭火引著路,沒一會兒已來到他說的屋子。
走進房里頭,老總管熄了燭火,轉身至架上拿出藥箱子,開口道︰「你先坐在椅子上頭,把手擺好,別亂動。」
「喔……」嘟起小嘴,寶兒依言坐下,突然心生一股熟悉之感。
她好像很久以前也做過同樣的事……
在寶兒對面坐下,老總管隨即拿出一把大剪子,小心翼翼的剪開傷口上的布料。
在燈火通明的室內,寶兒才看到自己的傷口,早已是血肉模糊……
她是屬于後知後覺的那種人,沒看到傷口還不覺得疼,一看到傷口,疼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嗚嗚……好痛……」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加上方才落地的塵土附著,寶兒早成了一張大花臉。
「唉……」嘆了口氣,繼續手上的動作,老總管道︰「以前我常幫我們家小姐包扎傷口……」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沉浸在往事中。
「喔……她也跟我一樣呀?」沒想到像這樣大戶人家的千金,也會弄到滿身是傷……她欣賞!
「嗯,若是小姐還在的話,大概也同你一般大,所以看到你,就讓我想到小姐那苦命的孩子……」老總管拿出白色的布條繞上寶兒細瘦的手臂,並在上頭打了個結。
「苦命?她去哪兒了?」她疑惑的眨著眼楮,好奇的忘了疼痛。
「好了,別問太多了,你的傷已經包扎好了,只要定時換藥,別踫著水,很快就會痊愈了。」老總管叮嚀囑咐著,起身將藥箱收拾好。
「喔,那我先走了……」雖然心中還是好奇,但這似乎是個悲傷的回憶,她下意識的不願去觸踫。
「夜深了,快去睡吧。」說完等到寶兒走了出去,老總管才緩緩的關上門。
看著她離去的模樣,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他居然將寶兒的身影與年輕時的老夫人連在一塊兒……
第三章
棒天,就在寶兒與白漠要辭行去找解藥之際,江奇郎提出隨行的要求,不過,被婉拒了。
只能黯然的看著寶兒與白漠孤男寡女的踏上旅程,不知一路上是否會發生些什麼不可預料的事。
「會有什麼事?」寶兒蹦蹦跳跳的,一手拿著剛買的糖葫蘆,一邊轉頭問著白漠。
「我怎麼知道,那家伙肯定是想我會把你……」勾起唇,白漠與寶兒並肩穿梭在大街上。
「把我怎樣?」
「沒什麼。」他聳聳肩,神秘的一笑。
「去,就只會裝神弄鬼。」伸舌舌忝著糖葫蘆,寶兒彎起手肘用力的撞了白漠的腰間一下。
「很痛耶。」皺起眉,沒想到寶兒居然真的動手。
白漠的腰間泛起一抹酸疼,說不定明天一瞧就會青紫一塊了。
「不痛我還不打咧,浪費我的力氣。」從鼻子噴了一口氣,看著白漠疼痛的神情,她洋洋得意。
要動口或許她比不上白漠那張能言善道的利嘴,但要動手,她寶兒可是不手下留情,而且還不用怕白漠會還手。
「君子動口、小人動手。」他瞄了寶兒一眼,調侃道。
現在每日必做的功課,好像就是跟寶兒斗嘴。跟寶兒在一起,十句話談不到兩句正經事,其他八、九句全是胡說八道,但這樣的相處方式,讓他樂得輕松。
甩著頭顱,任由發辮掃過白漠的臉龐,寶兒滿不在乎的道︰「反正我就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
「喔……」白漠點點頭,「難怪孔老夫子有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唉唉……」說完他還嘆了口氣,深感贊同。
「哼。」還不就是作古的人說的話,哪來這麼多道理。
「對了,那個江公子好像對你有意思。」他暖昧的望了寶兒一眼,想听听她的看法。
「那,你在說什麼呀引」寶兒怔仲了一下,隨即臉頰飛上兩朵紅雲,朝著白漠大叫著。
「哈哈哈——」望著她的反應,白漠不禁捧月復大笑。
原來寶兒壓根是遲鈍到不知不覺,真是白費了江奇郎一片痴情。
跺著腳,寶兒不滿的氣鼓了臉。「不準笑,你不要胡說八道!」她生得又不是很美,哪有可能會讓才初次見面的人喜歡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