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觀念當中,一個女人家如此頂撞男人是大不敬的,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就會讓她爬到頭頂上撒野。
「干你啥事,要你多管閑事。」這人可真噦唆,她都擺明不想搭理他了,還要如此苛刻。
「你——」正想朝著寶兒叫囂回去,不料卻有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讓他頓了下,旋頭觀望。
「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江公子。」來人正是江南一帶的首富之子——江奇郎。
「是。」經商返家路經至此,卻看到此情此景而定楮一望,馬上被一名姑娘家的神態吸引住。
不同于身居內苑的千金,寶兒充滿生命力的言語神情充分攝住了江奇郎,讓他移不開目光。
「雖江某不知發生何事,但一名男人何必同姑娘家斤斤計較?」此話一出,擺明了是站在寶兒這邊。
「江公子有所不知,這姑娘刁鑽古怪的很!」他看他是有錢人家同他客氣,不然才不甩他。
而且還是看他江府常布施百姓,才敬他三分。
「喔?」江奇郎抿唇一笑,並不意外。
「真是會惡人先告狀……」寶兒低首嘟嚷道,聲音卻恰巧大的讓眾人都能听到。
不知為何,總覺眼前的公子有絲面善?
「好了,何必如此,不如言合?」重要的是他想得知眼前姑娘的芳名。
「這……」對方為難的搔搔頭,不願先低頭又不願與江奇郎作對,更不能讓人覺得他沒風度、氣量。
「不用了。」話語未歇,寶兒轉頭就想走。
反正就算合好或致歉也非真心誠意,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
「姑娘留步。」
她回頭,「有什麼事?」本來是想往人群聚集的地方去就沒錯,說不定就能得到些什麼好情報,但是現下她已經沒那個心情。
「這……請問姑娘芳名?家住何處?」異常突兀的問題,若是平時,可能會被當成登徒子。
但是寶兒不拘小節,只是有些疑惑。「有事嗎?」
「這……呃……只是想結識朋友,不如在下先報上名,在下江府江奇郎,不知……」江奇郎有絲不好意思,不常與姑娘攀談讓他顯得結巴。
江府!難道是江南首富江府?
呵呵呵……說不定里頭有些什麼稀奇特別的玩意兒,能夠符合師父的要求。
寶兒漾起笑容,「我是寶兒,很高興能結識江公子。」她真的是打從心底高興!
「寶姑娘。」看著她笑,江奇郎不禁也跟著她笑,一顆心全被她給勾去,傻傻的寶兒卻渾然不知,心里頭只想著任務至上……
***
漫無目的,白漠走在街頭,吊兒郎當的玩弄著手上的果實,一張過分秀氣的面容讓他有絲陰柔。
一人孤獨慣了也自由自在,但寂寞卻還是不時會侵蝕心靈深處。而面容,可說是他的保護色,沒人識得他真正的身份。
不知不覺,人到了江南,接下來卻也無事。
往人潮處走去,突兀的看到一個面紅耳赤的男子與一名清秀卻帶機靈的小泵娘,不知在爭吵些什麼。
看著小泵娘,白漠不禁失笑。
沒想到在這樣的社會風俗上,還有這般大刺刺的姑娘家,一點兒也不避諱的與人爭執。
不禁讓他產生好奇之心,是怎樣的人家,才教養出如此這般的女子?
想著,白漠的腳步不自覺的移動到人群邊,听著兩人的對話,就在听聞到後面,本想出口幫他,卻被人搶先一步。
自嘲的笑了下,何時冷漠自持的他也會想插手管閑事?
看著小泵娘跟著一名陌生的男子走了,白漠居然有些失落,一股說不出的惆悵抓緊他的心,不過也只是一閃而逝。
在有生以來的記憶中,他從沒對哪個姑娘動過心,應當如此,卻為何……好似有抹身影縈繞在腦中?
而每每憶起往事,總是感覺腦袋隱隱作痛。
他擠身走進人群,听他們低聲竊論——
「昨兒個,听說夜黑風高之時,有個賊人就這麼給闖進了江府!」——名大嬸說得口沫橫飛,生怕人家听不見似的。
賊人?听到這個詞兒,白漠挑起一道眉,頗有興味的豎耳聆听。
行走江湖,總要吃飯填飽肚子,他平日就靠替人辦事來賺取盤纏,毛遂自薦的接下事兒。
不過,倒是從沒表明過自個兒的身份,雇主要不要信他能力,全操之于己。
不是忌諱些什麼,而是怕說出了身份,反而沒人敢用他了,畢竟,他的身份存在幾近于一種罪惡,至少人們是這麼認為。
而他不想承認,卻也不想否認,有時候人在中間地帶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何必硬要將自己定位。
「啥?!那是偷走了什麼?」對面的人急忙問道,發揮了中國人對于八卦流言的過分喜愛。
「啥也沒偷走……但是……」頓了一下賣個關子,感到大伙的注意力皆集中在自個身上,大嬸才繼續道︰「但是呀,這江老爺子,可就身受其害呀!」說完還手觸眉心,搖了下首表示同情。
「那他到底是受了什麼迫害?」想這江老爺子平日也算是樂善好施,多少該慰問一下。
「听說,他被人下了毒!」她這一听說,可是听了那王大嬸的三舅公的女兒的青梅竹馬玩伴在那江府當丫鬟,打听來的。
毒?這下白漠又更有興趣了些,要是解毒,他也方便些。
就他看來,一般人會下的毒,都是些搬不上台面的毒,絕少是些奇門異毒。
「誰下的,這麼狠的心腸?」另一大娘打破砂鍋問到底,明明不于她家的事,卻也非要問個一清二楚才甘心。
真是可怕,這賊人闖了來也就罷了,還下毒害人,听得他們背脊涼颼颼,生怕哪天受害遭殃的換成了自個或是親人。
「這就不知了。」
這等情報,誰也不知道,除了江府的人之外。「但是呀,他人寶山卻空手而回真是奇怪。」
說江府是寶山一點兒也不為過,江府的財勢當真堪稱江南一絕,絕無第二家能與之並駕齊驅。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江府只有一個子嗣,一脈單傳。
不過有利有弊,利的是無人爭產,不會有家族內斗出現;弊的就是,萬一這有啥意外,那江府就真是絕後了。
但從老一輩的長輩那兒听說江府曾還有個千金,但是卻在幼時走丟了,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此時是死是活?
「還真怪……你們說,會不會是尋仇引」阿叔大膽的臆測,腦中只有浮現這個可能性。
不過江府平日也不像有得罪什麼人,更別說江老爺子那樣的善人會有樹敵。
听著他們談話,白漠也做起猜測,覺得尋仇的可能性大了些。
「這難說……但我看江老爺子不像是有仇家的人。」
「那可不一定。」你一言我一語,幾個人又議論紛紛起來。
白漠隱身至一旁角落,沉默的思考起來,大掌撫著下顎緩緩移動。
約莫過了一會兒,才邁開步伐朝著江府大門移動。
***
唉進門,就有家丁急奔而來,讓江奇郎受寵若驚。
他才幾天經商未歸,就愛到如此熱情的迎接,當真是讓他消受不起,卻又在驚見家丁臉上驚惶失措的神情,且听聞家丁的敘述後,才明了事情的嚴重。
老天,居然在他不在府里時發生了如此大事,而他還渾然未知,也沒派人通知他!
他急得汗如雨下,而跟著來府作客的寶兒在听了事情始末後,也同他一般緊張萬分。
不知為何,一踏進這兒,她便有股久違的親切感襲來,像是回到「家」一般……
而在听聞到江老爺的突發事變後,她的心倏地揪緊,像是自個的親人有事一般,難過之情無法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