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眾人響起一片掌聲,每個人都被花艷伶迷得失了魂,雖不見容顏,卻早給她全身上下散發的魅力給懾服。
突地,花艷伶往空中擊掌,輕薄的衣袖往下掉落,露出一截誘人的白皙耦臂,配合著手腕上的銀環,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接到暗示,後方的樂師立刻擊鼓鳴樂,悠揚的流泄出一長串的音符。
身在前台的花艷伶隨著絲竹聲開始扭動著身軀,她從腰間抽出一條紅紗,繞在被絲緞附著的耦臂,舞弄著似有生命的紗羅,翩翩起舞。
原本就炙熱的空氣,此時更有如燃燒般的發燙,眾人皆目不轉楮的盯著花艷治絕美的舞蹈,好似自己也能融人其中,與之共舞。
舞得香汗淋灕,花艷伶一個低首再使勁的抬首,原本挽好的髻宛如瀑布般散下,烏黑的青絲劃破凝結的空氣隨處飛揚,原本頭上裝飾的艷紅牡丹,也成拋物狀的甩了出去,花瓣四處飄落,配上同樣朱紅的飄舞輕紗,讓她如同置身花海的仙子一般。
樂音緩緩的慢了下來,以一聲高亢的弦聲作為終結。
一曲舞畢,花艷伶氣息微喘的揭下面紗,嫣紅的雙頰如同盛開的芙蓉,柳眉微彎,眯起晶亮的雙眸,漾出一朵微笑。
「各位爺兒們,承蒙不嫌棄,艷伶獻丑了!」甜美的嗓音驚醒了台下陶醉的眾人,瞬時想起如雷的掌聲。
媚笑的望著眾人,花艷伶知道她已經成功的擂獲了這些男人的心。
「艷伶……」慕紹頎口中喃喃自語,大掌不自覺的跟著眾人鼓出聲響。
沒想到世間居然有如此風華絕代之女子,如此魅惑人心,只可惜……不過是個花娘。
他停下動作,拾起一片方才落下的花瓣,他有些失神。
「公子,我給您介紹,這就是咱們紅伶閣新任花魁——艷伶姑娘。」樓采雲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慕紹頎回過神。
驚覺方才的失態,他面色一沉,大掌捏碎手中的花瓣,站起身。
慕紹頎正準備開口,卻給一旁的齊向揚一陣搶白。「艷伶姑娘,你真是貌美如花、人比花嬌,恭喜你當上新任花魁!」說完瀟灑的勾起唇角。
花艷伶則是大方的報以微笑,豐唇勾勒起完美的弧度。「謝謝,公子貴姓大名?」
比起齊向揚的大獻殷勤,花艷伶反而比較在意他身旁默不作聲的慕紹頎,她能夠在他身上嗅到權勢與財富的味道。
「敝姓齊,齊向揚。」
「齊公子,歡迎您以後常來坐坐,紅伶閣會因您的到訪而蓬蓽生輝。」花艷伶應對得落落大方又不失恭維,不禁讓樓采雲感到驕傲。
看來當初答應花艷伶的要求,或許是對的,要是等她無法再繼續經營紅伶閣時,也就後繼有人。
不過艷伶這孩子!有時還是有些孩子氣,畢竟她還是個十六歲的小泵娘,歷練不夠,但是要能在這場子多打滾幾年,假以時日,她絕對能成為不得了的經營人才。
看著齊向揚有些沉溺在自己的美色之中,花艷伶將目光調到慕紹頎身上,「這位公子是……」
「慕紹頎。」冷淡道出姓名,其實他大可不必理會花艷伶,但他終究還是說了。
「花艷伶。」不在意慕紹頎的態度,她依舊是笑顏以對。
對她不感興趣的男人,花艷伶反而覺得有意思,從小到大,憑恃著花容月貌,她不知道佔了多少優勢,現在居然有對她不冷不熱的男人,真讓她起了玩心。
「慕公子怎麼老繃著一張臉,不像是來尋歡作樂,倒像是來尋仇?」
「艷伶?」樓采雲被花艷伶的語出驚人嚇了一跳。
要是得罪了這爺兒,可不是這麼容易解決的。
齊向揚也有些緊張,他望著毫無表情的慕紹頎,心里忐忑不安,再怎麼樣他還不至于會出手打女人吧?
洞悉人心的眸子,緊盯著一臉笑意的花艷伶,慕紹頎不慍不火的開口,「我的確不是來尋歡,更非來作樂。」
「那是?」花艷伶疑惑的問。
「不甘你的事。」居高臨下的望著勉強能搭到自己肩膀的小泵娘,她居然趕直視著自己的眼楮,真是大膽。
「是嗎?」笑盈盈的瞅著慕紹頎,似乎不把他的冷漠當一回事。
「那恕艷伶先行告退,還有別的爺兒等著艷伶去招呼。」
「隨便。」
他還真是惜字如金,花艷伶從與他攀談到現下,從沒听到他哪句話兒有超過十個字。
低首行過禮後,花艷伶就拉著樓采雲一一去招呼其他客人。
而留在原地的慕紹頎,則是望著花艷伶的背影再度出了神。
看著花艷伶像只花蝴蝶般,長袖善舞的與眾人調笑,慕紹頎的心中緩緩冒出一絲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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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等等我,我好累喲!」奔跑在大街上,蔚兒已經是氣喘如牛。
老天,她根本就不該陪花艷伶出來買東西,這真的是一件苦差事。
「好累走慢點不就得了。」花艷伶依然自顧自的走著,絲毫沒有減慢速度。
缺乏訓練,看來要常常拖著蔚兒出門晃晃,才不會讓她成天在那兒喊累。
喧鬧的大街上,主僕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著,後頭的小丫環不時的咕噥抱怨幾句,這樣的景象,配上花艷伶沉魚落雁之姿,著實引人注意。
而幾個眼尖的三姑六婆,則是馬上就認出花艷伶的身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看那姑娘穿的祖胸露背,真不害臊!」
「你不知道她,她可是那紅伶閣的花魁!」
「花魁?!」大嬸嗤笑了一下,接著道︰「還不就是個花娘!」
這些閑言閑語,惹得花艷伶心煩,她突地停下腳步,沖上前就想罵人,卻給後頭追上的蔚兒一把拉住。
「你做什麼?」不悅的蹙起柳眉,杏眼圓睜的看著緊抓住她手臂不放的蔚兒。
她就是看不慣這些人只會在私下道人長短,是花娘又如何,犯著她們了,還是礙著她們的眼了?
她從不以自己身為花娘為恥,甚至是她自個要求樓采雲讓她擔任紅伶閣花魁,她引以為傲!
那些人也不照照鏡子,她們要當上花魁,下輩子吧!
「不要鬧事呀……」蔚兒膽怯的道,只要她家小姐一生氣,她就只有低頭嘆氣的份。
「你——算了!」甩了下衣袖,怒瞪了那群長舌婦一眼,花艷伶氣憤的再度向前走去。
蔚兒只能嘆著氣認命的跟在後頭,她太了解小姐的脾氣,只要見到不順眼的事兒,她就一定要去插手,這樣的倔脾氣,是禍不是福哪!
兀自生著悶氣,花艷伶就像只無頭蒼蠅似的亂竄,突然間她眼楮一亮,加快腳步的走向路邊的小攤子。
「小扮,請你拿掛在上頭的那個玉?給我瞧瞧。」花艷伶縴縴玉指比著掛在木架子上頭的一個玉?。
「姑娘,老實說,這已經有人定了,給您看看是無妨,但賣不得。」小販從木架子上拿了發光的玉?遞給花艷伶。
「是誰定了?」花艷伶拿著玉?在手中把玩,她真是愈看愈喜歡,已經愛不釋手。
這玉墜子上頭雕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正欲展翅高飛的模樣,讓她聯想到自己。
她就是要做一只鳳凰,不願向任何人低頭的鳳凰,不論眾人如何看待她,她就是她。
「是個姑娘,上回她來沒帶銀兩,讓我先給她留著。說實在的,你們都有眼光,這玉?呀,雕龍的多見,可這雕鳳的卻是寥寥無幾,珍貴哪!」小販說得口沫橫飛,直把那塊玉捧上了天。
「小姐,既然是人家定的,您就別抓著不放了。」蔚兒見狀,不以為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