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花艷伶的呼吸逐漸平穩,接著就是有規律的起伏……
這樣的景象,讓一旁的慕紹頎看得一愣一愣。
這女人真能睡,昨夜倒在他身上就睡,今天居然才剛沾到枕頭就睡死了,難不成是睡仙?
不知道她是不是在什麼人身上都能睡的如此香甜安穩……
突來的想法,讓慕紹頎不自覺的皺起眉,心底冒出些許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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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
「有什麼好拒絕的,這等于關系到我們慕府的名譽,不能不顧!」
雙方各持不同的意見,正鬧得不可開交。
「你……我看你不過是借著這樣的名義,讓這個女人能夠名正言順的住下來才是真的!」咬著牙,慕蘭略顯肥胖的手指顫抖的指向一旁隔岸觀火的花艷伶。
「那又如何,來者是客,你多少給人家一些基本的尊重。」慕浩雄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面容上已經有些微慍。
「我還沒听過誰做客還有銀兩收的!」慕蘭嘲諷的道,毫不掩飾對于花艷伶的鄙夷。
誰不知道她留下來是別有目的,這種女人,簡直比吸血的血蛭更恐怖。
慕紹頎原本以為花艷伶會因為慕蘭尖銳的言語而受到傷害,不過現下看她一副不受影響的模樣,她是根本不當一回事。
但,這樣的她,他不感到訝異,因為這才與他印象中的花艷伶吻合,只是,他又真的了解她多少?
「別說了,是我要她留下來的,蘭姨,要是有事,就跟我說。」慕紹頎前進一步,手指輕敲著桌面,態度不溫不火,卻讓慕蘭望之怯步。
「這……你想清楚,留下她會讓慕府沒面子的,還是……你也被迷得神魂顛倒了?」絲毫不留情面,慕蘭就當著花艷伶的面說出尖酸刻薄的言語。
她的目的就是要讓花艷伶知難而退,最好是秤秤自己有幾兩重,少在這兒賣弄風騷。
「我心意已決,沒什麼好說的。」
「這……」懾于慕紹頎的氣勢,慕蘭只有無言的應許,心里頭卻是不甘的直咒罵。
但是她不想惹火慕紹頎,畢竟現下是他當家做主,要是有個萬一,那她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就泡湯了。
「走吧。」慕紹頎對著從頭到尾都不發一語的花艷伶道,徑自撫袖離去。
離開沉悶的空間,為了跟上慕紹頎的腳步,花艷伶撩起厚重的裙擺,露出白皙誘人的小腿肚,小跑步的追上他。
慕紹頎出其不意的轉過身,他神情嚴肅的凝視著臉頰泛著隻果紅的花艷伶,再將視線向下移動,目光被勻稱的女敕白小腿吸引。
「呀!你看什麼?」意識到慕紹頎的目光,花艷伶趕忙放開緊抓著裙擺的小手,將小腿肚遮住。
不予置評的聳了下肩,慕紹頎隨即正色道︰「我聲明一件事,方才蘭姨說的都是些渾話,尤其……是最後一句。」
「最後……」低頭沉吟,花艷伶努力的追溯記憶,終于恍然大悟。
敲擊一下手心,嘴角噙起一抹媚笑,縴細的玉指輕戳著慕紹頎結實的胸膛,「你知道你這樣反而像是在欲蓋彌彰?」輕笑了一聲,花艷伶表示她的「高見」。
本以為會馬上遭到斥駁,出乎意料的,慕紹頎沒有嘲諷也沒有奚落,反而低下頭,無語的思考,臉色更是微紅的像做壞事被逮到的孩子。
「你怎麼了?」慕紹頎一反平日的舉動,著實讓花艷伶吃了一驚。
懊不會真給她瞎蒙中了吧?!
「沒事!」他大掌向上遮住大半顏面,轉身快步離去,速度快得讓花艷伶來不及開口,只能望著他急促的背影發呆。
「他中邪了不成?」她喃喃自語,心中的想法讓她不爭氣的緋紅了雙頰。
那種反應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像平常一樣別搭理或是同她爭辯,可知……他這樣,是會讓人誤解的……
甩了下頭,花艷伶隨即打碎方才的妄想。
誤解又如何?
她跟他……再怎麼說,也是不可能的吧?
想又有什麼用,自己喜歡他嗎?答案應是否定的……但,她遲疑了,簡單的問題無法回答出來,而自己的心情,就這麼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久久無法平復……
第四章
「什麼?!」響徹雲霄的大吼,讓前方細碎談論的婢女大吃一驚,各自拔腿就想跑。
雙手叉腰,擺出茶壺罵人的姿態,花艷伶毫不客氣的朝著欲逃月兌的兩人叫囂,她生平最討厭也最看不過去的就是有人在背後說長道短。
「站住!」
被叫住的婢女礙于花艷伶是客人的身份,不敢多加得罪,只有乖乖的停下腳步,來到花艷伶面前。
「艷伶姑娘……你叫咱們有什麼事?」兩人頭低低的,直瞧著自個兒的腳尖裝傻。
「我方才好像听到你們在談論什麼事情來著?」露骨的大眼在兩人之間流轉,花艷伶明知故問。
「沒、沒有。」兩人異口同聲。
「瞎說,我剛明明听到你們在說我,說我跟……」話硬是卡在喉中,不上不下,讓花艷伶不知如何表達。
「跟少爺的事!」其中一名婢女自作聰明的幫她接下去,話說完,才想到自己說溜了嘴。
另一名婢女猛地舉起手敲了一下她的頭,嘴里還念道︰「笨哪!」
「是你們不打自招,我可沒逼問,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勾起唇角,花艷伶朝著兩人逼問。
要不是她閑著無趣,索性在這大宅院里頭晃晃,也不會听到這兩個小丫頭躲在這兒偷懶加八卦。
偷懶她倒是不管,八卦她本來也是可以不管,但若是八卦的女主角是她,她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是小別……小別同大家間磕牙的時候,說起她在少爺房里看到的事……」小婢女斷斷續續的說道。
「小別?她又是誰?」這兩人還更沒義氣,居然連名字都招了出來,花艷伶在心中暗啐。
「總之就是她看到艷伶姑娘你在少爺房里……在……做……反正有曖昧就是了,我們倆還有事要忙,求你別為難我們了。」說完也不管花艷伶的反應如何,說話的婢女拉著另一名婢女拔腿就跑,連手中洗淨的衣裳落了地也無暇撿起,好像身後有毒蛇猛獸在追似的。
「真沒禮貌。」花艷伶撩撥一下秀發,突覺一陣陰寒,小手將披在身上的裘衣拉得緊一些,搓了搓凍紅的小手。
這下子鐵定整個慕府的人都知道了,人哪,真是嘴巴最不牢靠。
蜚短流長,她已經司空見慣,怛……不知慕紹頎會如何想?
她倒是挺好奇的……是暴跳如雷?抑或是冷漠以對?比較可能的,大概是後者。
她蹲子,用小手撩撥著被假山圍繞的小湖面,看著它泛起一圈圈漣漪,感受著冰心刺骨的溫度。
慕紹頎的心……大概與之同溫吧?
對著水中的自己勾起唇角,花艷伶自嘲一笑,喃喃念道︰「女人……總是比較容易陷下去……」
好像是無交集的平行線,卻不經意的踫在一起,但是踫在一起之後,會摩擦出火花嗎?還是……又漸行漸遠……
玩水上了癮,花艷伶索性月兌去繡花鞋,將白皙的小腳丫浸入水池中,享受著寒冷的感覺。
淡淡的笑著,小腳甩了甩濺起晶盈的水花,任由身上的衣裳被濺濕也無所覺。
玩得起勁的花艷伶,沒發現一直有一雙陰霾的眸子在暗處緊盯著她,里頭載滿的似乎是怨恨與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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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听說……那個花姑娘現下住在慕府?」打從齊向揚一進門,心急如焚的齊雨涵即刻迎上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