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拉米蘇加蜜豆奶 第12頁

今天地球磁場出現裂縫了嗎?

為何所有好事、壞事、怪事全都擠在這一天發生?

她的傻愣實在讓人生氣,任迅翔失笑道︰「yesorno,你總要給我個答案,別這麼傻傻地盯著我。」

但不可否認的,她連失神的模樣都令人驚艷。

「我……」她無措地垂下視線,「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我幾乎要以為自己是在作夢--」

「不,這不是夢。」他握住她的肩。「沒錯,我喜歡你,如果你同樣也對我有著好感,我們何不試著交往看看?」

她望著他覆在自己肩上的手。「交往?」

不知為什麼,這兩個字此時听來……好沉重,怎麼會這樣?她應該要高興的呀。

「是的。」任迅翔盯著她。「你考慮看看。」

考慮?

為什麼把這麼難的問題丟給她?

直到下班後,江遠情的心思依然被任迅翔下午所說的那番話佔滿,憂喜交加,矛盾不已。

她全然沒有心理準備,也不明白為何學長會在畢業多年後的今天,對她提出了交往的要求。

他優秀多金,外型更是出類拔萃,又是自己傾慕多年的對象,這樣的男人實在是無可挑剔,可為何她會如此猶豫,遲遲無法下決定?

她跟著往來的行人步進捷運站,搭上電車,恍恍惚惚地到站,又無意識地步向捷運站出口……

直到冰冷的水滴落了下來,寒涼了她的肌膚,她才恍然回神。

不會吧?

江遠情愣愣地看著幽暗的夜空,再看看四周撐起的傘花……

原來是下雨了,台北的天氣還真多變,早上還出大太陽,現在卻飄起綿綿細雨。

她朝左右看了看,大家仿佛都已習慣多變的天氣,走出捷運站的人都已撐起傘離去,轉眼間,只剩下她這個從不帶傘的開車一族。

沒辦法,只好等雨停了。

在累了一天後,又遇上這種事,江遠情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無依的孤獨感攫住了此刻脆弱的她,她頭一次感到疲憊,打從心底渴望有個堅實的肩膀可依靠。

「是不是我太貪心了?」她抬頭看著闐暗的夜空,又黯然的垂下眸。

突然,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在她面前站定。

「遠情?」

她猛然抬眼,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滯。

她是不是看錯了?

「初陽……」

湛初陽撐了把傘站定她面前,斜飄的雨絲,在他的肩上、袖上暈出一朵朵的水花。

乍然見到他的身影,她竟覺得眼眶發熱。

「你怎麼來了?」

對于紛飛的雨絲,他似乎毫無所覺,眼中只有擔憂。

「我找了你好久。」

「為什麼找我?」脆弱的神經一再被撩撥,她想找出一個答案,卻又不知道自己想听見什麼。

「我擔心你。」這回答簡潔誠摯,一如他的人。「氣象報告說晚上會變天,現在果然下起雨來,幸好我來了。」

「你特地到捷運站來找我?」

「嗯,因為你今天沒開車,想必也忘了帶傘,如果我沒來,你不就要淋成落湯雞了?」他的笑容在她眼前漾開,「公事包我幫你提,傘傍你,你快過來。」

「哦,好。」她呆愕地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傻傻地接過傘,握把上暖熱的溫度,從指尖傳至手心,幾乎燙著了她的知覺。

「不好意思,我只找到一把傘,恐怕我們得一起撐了。」他很抱歉地說道。因為這把傘不大,想遮掩兩個人實在稍嫌不足,為了不讓她淋濕,他半個身軀幾乎都在傘外。

她看在眼里,心微微發熱。

「怎麼了?這樣看著我?」

她搖搖頭,聲音略啞,「家里只準備了一把傘,是因為我從未想過,會有個男人願意撐傘來接我。」

雨傘外的世界沒有半點聲息,她漸漸听清楚了心底的聲音。

「這沒什麼,朋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他並沒有察覺江遠情在黑夜中湛亮的眸光。

「只是朋友?」她抓住了他的衣袖,傘微微一偏,雨水淋濕了兩人暴露在傘外的身子。

很奇妙的,淋在身上的雨水並沒讓她覺得冷,相反的,兩人相觸的肩膀,熱流盈繞,傳來一陣陣暖意。

「遠情?」他莫名其妙地望著她,發現她的表情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逝,快得讓他無法分辨。「進來一點,這樣你會淋濕的。」

「回答我。」她絲毫不放松,堅持要他說出答案。「你冒雨來找我,只是因為把我當朋友,是不是?」

她的堅持讓他警覺。

「這很重要嗎?」湛初陽沒有正面回答。

他很清楚自己對江遠情的感情,之所以會遲疑,是因為害怕,他怕只要回答錯誤,或許連友情都將失去。

「我不知道。」她搖頭。

沉默的氣氛彌漫周遭,兩人走在夜深人靜的巷弄里,平時只需五分鐘的路程,此時竟是如此漫長。

「初陽。」她出聲喚他。

「嗯?」

她輕輕地道︰「今天學長來找我了。」

「喔?」湛初陽試著穩定心緒,以沉靜的語氣問︰「他……找你有什麼事?」

「其實也沒什麼,主要是幫朋友來談一件公事--」她頓了一下,「學長他……向我提出交往的要求。」

聞言,他身子一僵,只覺得一股氣梗在胸口,令他疼得難受。

「是……真的?」

「嗯。」江遠情看著他的側臉。「你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湛初陽神色僵凝。

听到任迅翔要追求她,已讓他難以接受,要他開口道喜,未免太過殘忍了。可他仍是艱澀地吐出幾個字︰「真是……恭喜你了。」

「你對我說恭喜?」她不敢相信地問,「所以你贊成我與學長交往?」

「當、當然。」他苦澀地盯著前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既然你從以前就喜歡他,如今他提出了這個要求,豈不是達成你多年來的心願嗎?」任迅翔的身影早已停駐她心底,談感情……到底比他有資格多了。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江遠情抬眼看著他。

他的臉龐大半隱在黑暗之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愛會變輕變淡,卻不會消失。」他說。

「你--」呆子!大笨瓜!

江遠情賭氣地搶過自己的公事包,再將雨傘丟給他,大步踏向前。之所以會把學長提出交往的要求告訴他,是想探探他對自己的態度,沒想到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如此想來,是不是她太自作多情了?!

她心里又惱又氣!

他快步追向前。「遠情,你怎麼了?」說著說著,怎麼發起脾氣來了?

見他又將大半的傘移到她頭頂上,江遠情嘆了一口氣,所有的怒意當場很沒骨氣地煙消雲散。

她惡狠狠地把他拉近。「不準再把傘移過來了,我們一人一半很公平!」

他皺起眉頭說道︰「你會感冒。」握住雨傘,他為兩人穩穩撐起一片天。

「感冒就感冒,反正我知道你會照顧我。」她知道自己這樣的回答很任性,可就是忍不住要這麼說。

他一怔,不禁失笑,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她。「再親密的朋友,都不可能相處一輩子,你總要學著照顧自己。」

「你的意思是說你會離開?」她緊張地問。

雖然知道他不可能停留太久,可在他無條件包容她的同時,心里早已準備好隨時離去,就像當初意外闖入她的世界那樣?

「以後的事誰都說不準。」她終會和另一個男人攜手共度,到那時,即使他想留下也無法如願,再怎麼難舍,終究也得放手。

江遠情深吸口氣,「我一直想問,你覺得學長究竟看上我哪一點?」事實上,她想問的是他對自己的觀感如何,卻沒有勇氣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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