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點點頭，帥氣地跳起來︰「那好，我原諒你！回去吧！」
寶海生坐在原地，對她突如其來的轉變有點不能適應。
「你還想留在這里吹冷風？」
「你覺得冷嗎？」
小竹瞪了他足足三十秒，忍不住噗哧一聲大笑出來！
「什麼事情那麼好笑？」寶海生楞楞的，表情有點傻。
「你從剛剛就不停地問我冷不冷，已經問了第四次！」
「四次？不可能！」寶海生搖搖頭，忍不住也笑了︰「我有嗎？你一定記錯了。」
「我沒有記錯，你問了四次！」
「最多三次，不可能再多了。」
「是四次！」
「三次啦！」
「明明就是四次！」
「三次！我堅持！」
「好吧好吧！為了你男性的尊嚴，我承詔你問了三次。」
「……算了，就當作我問了四次好了，我老年痴呆了行不行？」
「三次。」
「四次。」
「……」
夏日晚風襲來，陣陣笑聲從街角飄上天空。
「小黑，你要去哪里？」
夜里，趁著明美跟小竹都還沒有回來，而修女們又老早就寢的時刻，小黑簡單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打算離開。
客廳里正在看電視的女孩子們楞了一下。「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啊？」
「我這里住煩了不行嗎？」
「妳要搬出去？」小鴨立刻起身，皺起眉頭阻止︰「不行！」
「你憑什麼說不行？你誰啊？」小黑沒好氣地哼道︰「我要來就來、要走就走，需要你同意嗎？」
「你現在還在保護管束期間，教養院對你有責任，你現在走了，修女們怎麼對社會局交代？你會給她們惹麻煩的。」
「關我屁事！又不是我自己要來這里的，我是被她們關在這里的！她們關不住我，讓我跑了，能怪我嗎？」
小鴨楞了一下，被她這番搶白弄得有點胡涂。
巧克力搖搖頭走過來︰「你別鬧了啦！這陣子我們過得不錯啊，寶大哥跟小竹那麼用心照顧我們，又教我們那麼多東西，你別惹麻煩好不好？你要是走了，又要害我們沒好日子過！」
「那是妳家的事！要學什麼法律、又要學什麼化妝打扮！煩都煩死了！你們喜歡留在這里陪他們玩家家酒，你們自己留下，老娘沒空陪你們玩！」小黑說著，提起背包就往外走，小鴨卻堅決擋在門口不肯讓路。
「喂！妳不要不知好歹喔！再不讓路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小鴨不擅言詞，干脆什麼也不說，只是擋在門口。
巧克力見場面有點僵，連忙過來打圓場︰「別這樣嘛，你最少也跟我們交代一下要去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回來，不然小竹姐回來發現你不在，不是又弄得雞飛徇跳？」
「你管那麼多干嘛？你是我媽？還是我老大？」小黑忿忿地嚷著︰「快點滾開！」
「嘿！你這個人很過份哦！」小鴨忍不住跳起來，指著她的鼻子罵︰「誰不知好歹？妳才不知道好歹！你是怎麼樣？天生喜歡做雞嗎？」
小黑一怒！將行李扔在地上，罵出一串下流言語！
「不要吵嘛──」
「你走開！」小黑將巧克力的笑臉揮開，猛地撞了小鴨一下。
小鴨閃避不及，整個人摔在地上！
女孩子們驚叫起來！只見小黑氣呼呼地跳到小鴨身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打得小鴨慘叫連連！
她們沒想到小黑說動手就動手，眼看著小鴨被打，居然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你才天生喜歡做雞！媽的！你以為他們真心疼我們嗎？屁！他們只不過拿我們當抹布！你看到抹布髒了當然想把它弄干淨，可是弄干淨了又怎麼樣？還不是一張抹布！難道你會拿抹布去洗臉洗澡嗎？XXX！見鬼了！老娘才不要受他們的擺布！什麼好工作？什麼淑女？什麼幸福美滿的人生？屁！我才不信這一套！全是鬼話！全是屁話！」
「你夠了沒有？」突然，小竹怒氣沖天地沖進門拉開她。
小黑氣忿地回頭，手已經高高舉起──可是看到小竹，卻又不敢真的揮出，只得忿忿不平地推開她！
「你們全是些假仁假義鬼話連篇的家伙！」
「你才是忘恩負義不知感激的笨女人！就有你這種天生犯賤的人！」
小黑氣得又要沖上去，小鴨立刻隨手舉起一張椅子對著她咆哮︰「來啊！怕妳啊！」
「不許吵了！教你們那麼久全都白教了！把椅子放下！」小竹怒道。
「教什麼教？誰教你來教了？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個屁用！我才不想學！就有你們假好心！偽善！」
小竹氣得發抖！她指著大門口嘶吼︰「既然你這麼不屑，那你走啊！你走了，誰也救不了你！」
「誰要你救！走就走！你以為老娘喜歡待著？屁！」小黑冷笑一聲，提起行李便往外沖。
「小黑！」巧克力連忙追上來。「別去！他不會對你好的，他不是真心對你好，你不要再上當了！」
可是小黑哪里肯听她的話？轉眼已經消失在夜色中，不久遠遠地傅來摩托車的聲音，漸行漸遠……
小鴨雖然被打得很痛，但她卻也沒哭，只是忿忿不平地瞪著小黑遠去的黑暗，喃喃地詛咒︰「去啊去啊！笨蛋一個！養小白臉的笨蛋！」
「是她男朋友來接她？」
小竹顯得有些懊悔，她真不該一時沖動把小黑趕走，可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人都走遠了。
「小竹，那不是你的錯，你不回來她也一樣要走。」巧克力安慰她︰「她就是這樣，過一陣子吃了虧又會回來了。」
小竹嘆口氣︰「我太沖動了……」
「別理她啦！」小鴨惱怒地說道︰「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真笨耶！被她男朋友賣過一次了還不怕，蠢女人！」
巧克力連忙推推小鴨︰「別說了啦！」
小鴨這才悻悻然住口，想了想又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只好撇撇嘴︰「小竹，你別難過了，我知道她男朋友在哪，改天我帶你去找他，這樣好不好？」
小竹點了點頭，表情卻有些傷悲……
「小竹……」她們圍在她身邊安慰︰「你別難過嘛……」
望著她們，她心中百感交集，又是開心、又是難過。
開心的是，她們終于懂得別人的用心良苦，也不枉費她跟寶海生這段期問以來的辛勞；難過的是，不管他們再怎麼用心良苦，卻都還是有無法回頭的羔羊，無法拯救的靈魂……
第六章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院長修女嘆口氣苦笑︰「小黑進進出出好幾次了，她總是會回來，也總是會離開……」
「真對不起！我脾氣太壞……」
「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幫她了。」院長安慰她︰「羔羊自己不肯迷途知返，連天主也沒辦法的。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她祈禱了。」
「小黑很聰明，卻執迷不悟，我們都很檐心她，再這樣下去她很快就過了可以接受保護的年紀，到時候她就真的只能孤軍奮戰了。」旁邊的修女嘆息道︰「但這也只能怪她自己遇人不淑又執迷不悟啊！」
小竹感到懊悔！但寶海生一直握著她的手對她搖頭︰「你別想太多了，如果她真遇到什麼危險，一定會回來求助的。」
「但願如此……」
離開院長室之後，兩個人漫步在教養院的小庭院里，轉眼夏天已經快過去了，天氣微微有些涼。
寶海生注意到她的頭發長了些，原本的頭發非常短，現在長長了，看起來怒發沖冠，滿頭黑金色的發，樣子有點滑稽；他忍不住伸出手，小竹見狀立刻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