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放憂眉眼未動,美眸甚至沒有半分情緒,臉上滿是沉靜,將手中的軟劍舉得更高。百動不如一靜,她正伺機要封了這些人的爛嘴。
幾個男人還以為他們成功嚇唬了她,嘴邊的婬笑更加張揚,其中一人甚至伸手就要觸模她雖是男兒裝扮,卻比姑娘更加細女敕的面頰。
任放憂唇邊挑起細微的笑。
看來這些人真把她當成手無縛雞之力、只會逞強的笨蛋了。
她始終保持不動,就在那只手離她的頰不到一尺時,軟劍隨著手腕一轉,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線。
那男人還沒回過神,指間便突地一痛——
「啊……」打算唐突任放憂的男人,驚愕的發現自己竟在轉眼間被斷了兩指,而他甚至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
看著原本囂張的男人,發出殺豬般的嚎叫,握住斷指在原地慘叫嘶吼,任放憂勾起淺淺的笑痕。
「這把——是削鐵如泥的羅刃劍。平時柔軟似緞,沒有任何殺傷力,但,只要灌入內力,就能成為殺人于無形的利刃。你的手就這麼斷了,也算是便宜你了。」任放憂原本清秀的臉龐,在此時看來竟讓人有些膽寒。
「大家一起上!」男人疼到臉色全白,吆喝著大家連手攻擊。
幾個男人紛紛拔劍,準備一擁而上,頓時劍光在林間閃耀,看來好不嚇人。
「啊……」任放憂身後的姑娘,下意識發出尖叫聲,回蕩在空曠的林間,而伴隨著她的尖叫,幾道白光直直往任放憂刺來。
任放憂好整以暇,將羅刃劍握得更緊,沒將這些人放在眼里。
幾道劍光逼近,任放憂正打算出手時,突地她瞇起眸,察覺一股雄厚內力朝她逼近。
才感覺有人疾速接近時,持刀正準備刺殺她的男人們,瞬間在她的眼前被踢飛出去,朝不同的方向撞上大樹,撞得七葷八素,頓時昏頭轉向。
任放憂難得的一愣,只因為來人身手矯健、輕功驚人,才察覺到氣息,他就已然來到面前,甚至在轉瞬間清空她面前的「障礙」。
莫名其妙吃了悶虧,一群男人仍不屈不撓,朝著「憑空」出現的來人,又是一陣揮刀亂砍。
「又來討打?」來人聲音低沉,隱隱還能听出些微笑意,像是正恥笑這些人的不自量力。
任放憂見著出手相救的人的背影,看出是個身形高壯的男人,有著寬闊的肩,穿著簡單利落的黑袍,不像是斯文公子,擺明就是個練家子。加上背上的劍鞘,看來年代久遠、頗有歷史,應該是一把好劍。
那人沒有拔劍的意願,不過靠著拳腳功夫,利落攻擊。那些意圖不軌的人,沒三兩下,手中利刃全被打落地,不住地呼爹喊娘。
知道遇到高手,幾個男人不敢再久留,攙住受了重傷的同伙,隨即腳底抹油,溜了。
「哈哈,知道要走就好,省得皮肉痛。」丁馴看著幾個人一溜煙竄走,沒有追上去的打算。橫豎林外就有駐守的援兵,那幾個人跑不掉的。
第1章(2)
他撢了撢手,好整以暇的回身,驚詫地迎上一雙怒眸。
丁馴微微一愣,雖然說是施恩不望報,他不預期在受惠者臉上看到感激涕零的神情,但也沒想到會迎上一雙怒沖沖的眼。
「小兄弟……」丁馴微愣,不光是因眼前少年臉上的憤怒,還因為少年清秀的眉目,細致得讓人訝異。
「是誰要你多管閑事?」任放憂語氣不善的開口。先是瞪了他一眼之後,手腕一轉,利落地收起手中軟劍,冷哼一聲,往前走去。
丁馴見多識廣,顯少有事能讓他感到詫異,但眼前少年的反應,的確讓他很意外。
「小兄弟……」丁馴心中有諸多不解,正想要追上去詢問時,身後「真正」被解救的姑娘,溫柔多情、臉色嬌紅的開口了——
「多謝大俠相救。」姑娘福了福身,對于這拔刀……呃,拔拳相助的壯士很有好感。
此話一出,停住的人不只是丁馴,連任放憂都轉過頭了。
「大俠?」任放憂的語氣里有著疑惑,還有著挑釁。「敢情我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他就是個行俠仗義的‘大俠’?」
雖然她書讀得不多,但是這兩個字所代表的含義,她可是清楚得很。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姑娘被這麼一問,臉色更尷尬。
瞧著姑娘的反應,任放憂回過眸,又給了丁馴一個明顯的大白眼——要不是因為他插手,她會被看扁了嗎?這多事的家伙!
接收到那明顯的殺氣與……唾棄,丁馴又是一愣,接著揚起淡淡的笑。
「小兄弟……」丁馴又開口,還來不及說什麼,冷冷的聲音就傳來。
「誰是你的小兄弟?」任放憂潑了他一桶冷水。「別熱絡得像是我們已經見過面。」
「那你也不必忿恨得像是我們有仇啊。」丁馴追了上去,想弄清楚自己是做了什麼,讓眼前的小兄弟一肚子火。
「我們是有仇。」任放憂停下腳步,怒眸迎上一個爽朗的笑容。她微一怔,掩下那一絲因他而起的紊亂情緒。
「什麼時候?」丁馴好奇的環起手,垂眸看著只比他肩膀高一點的小兄弟,端詳著他好看的眉眼,雖說一身粗布黑衫,但看來頗有幾分英氣。
「現在。」任放憂明亮的眼微瞇,審視著眼前的男人。
他始終帶著笑——很和善、很客氣的那種。
但不知怎地,她就是覺得他笑起來很狂妄。
丁馴攤攤手,一臉無辜。
「我做了什麼?」他的薄唇微動。「我見你被幾個仗勢欺人的家伙團團圍住,加上他們同時舉劍刺向你,我擔心你會因此而受傷……」
話未畢,突地眼前銀光一閃,握在任放憂手中的羅刃劍,正直指他的喉間。
「好快的身手。」丁馴黑眸里的興味更濃,真心的夸獎著。
不過一眨眼的工夫,這少年就能從腰間拔劍,再灌氣直至軟劍劍鋒,可見其內力了得。
「現在,我懂你為什麼生氣了。」丁馴微頷首,知道自己多事。「你有能力可以保護自己。」只因他的出手相救,讓這少年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任放憂冷哼一聲,這男人也不至于無知,就是愛多管閑事。
她把劍一收,越過他就要走人。她還得趕路,沒閑功夫跟他折騰。
丁馴見這少年個子小小,脾氣倒是不小,知道自己壞了少年當英雄的機會,心里有些愧疚,便又追上去。
「小兄弟……」丁馴才開口,理所當然又被瞪了一眼。
「跟你說了別裝熟。」任放憂懷疑這個人是不是聾啦?
「出門在外,大家互相照應,我承認剛才是我不對,只是事出突然,來不及反應,請‘大俠’不要見怪。」丁馴拱手,不忘「奉承」一下。
任放憂眸中閃過若有所思,狐疑的瞅了他一眼。
眼前這男人身手好、體格好,甚至連皮相也好,但……他不會對尚在喬裝中的自己,有了「非常」的興趣吧?
一想到這,她隨即出手,直鎖男人喉頭。
丁馴一驚,出于直覺,他身軀往後一縮,避開她犀利的攻擊。只不過,她並不肯放過他,連連出手,招招都是致命的招式。
這,不為取他性命,而是為了雪恥,雪他適才瞧不起她的恥。她要讓他瞧瞧,她任放憂可不是只有三腳貓的功夫而已。
丁馴才退開,誰知凌厲掌風又至,似是狂鷹沖來。他抬手迎戰,雙拳相擊,將掌風往一旁推去,卷起凜凜勁風,丁馴隨即察覺少年的內力不凡,眸中迸發贊賞。
「小兄弟,好身手!」丁馴邊守邊退,雖然少年攻勢利落,但他不疾不徐,似是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