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寨相公 第26頁

與其在這里後悔著自己做過的錯事,還不如承認錯誤,將她找回自己身邊。

「那爹那里……」丁馴知道父親對自己的期望很高。

「放心吧,就把她帶回來,娘說過,人多就是力量,你加上娘,再加上憂兒,就是多數勝少數,如果你們再幫娘添個胖小子,到時候,這一票可抵萬人,你爹那邊,就什麼事都甭煩惱了。」丁母對自己的另一半,可是了解得很。

丁馴高興的點頭,馬上起身開始收拾行囊,整個人頓時充滿活力,讓一旁的丁母知道,自己做了正確的決定。

「一路要小心。」丁母看著他即將邁出的腳步,還是忍不住叮嚀了聲。

「謝謝娘。」丁馴感謝的看著娘親,對著她發誓。「我一定會幫您把媳婦找回來!」

天涯海角,他一定把她找回來!

第10章(1)

驕陽炙熱,陽光亮得刺眼,丁馴在烈日下,揮汗如雨的在任放憂曾經出現的地方尋找,卻仍是一無所獲。

她像是在空氣中蒸發了、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了。

丁馴壓住心口隱隱的不安與難受,告訴自己,他一定找得到她。

于是,在飲水之後,他舉步往已被夷為平地的黑寨奔去,猜想著她會不會又回到熟悉的地方。

只是,幾個日夜過去,他守在黑寨,卻仍是沒有守到想念的人兒。

偶一回眸,他總以為看到她著男裝,一臉英氣的模樣;幾次醒來,他也看見她柔弱縴細的身影。一次又一次,他總是看到她就在身邊……

一切只是錯覺。

只是他太過想念她,而起的錯覺。

他仰首飲下一壺酒,久未進食的胃不覺饑餓,只想用酒液麻痹自己的知覺。

突地,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墳頭,映入他的眼中,教他猛地回神。

那些墳!

那些被程稼丟棄在山谷的黑寨人,他曾好心的命令下屬將他們下葬。那些人可說是她的親人,如果她真的要找個地方落腳,他想她不會拋下那些「親人們」。

沒想到他竟然會漏了這個重要的地方,他把酒瓶往地上一丟,往那些無主的墓奔去。

他很快奔到山谷深處,左右縱跳,四處尋找著可能的落腳處,只是,不知是否上天存心要考驗他,他在山頭尋著她的行蹤,卻怎麼都找不到。

精疲力竭的他,終于用盡所有的力氣,無助的靠在樹干邊,感到濃濃的無力。

他深吸一口氣,黑眸緊緊閉上,握緊拳頭,感覺日曬的熱度燒灼著他的皮膚。

他不想移動,只是待著,想著,後悔著,讓自責不停的折磨著他。

夕陽逐漸西斜,丁馴還是沒有找到她,像是老天真要懲罰他對任放憂的殘忍。

但他沒有怨言,心中只是充滿悔恨,以及想要扼死自己的沖動。

陽光隱沒,他讓自己被黑暗吞噬,不願意喪氣灰心,腦子里還在思考著,該到哪里找尋她。

就在這時候,他在黑暗里,隱隱能看出不遠處的樹林里,有個微亮的小扁點,如果在白天,只怕他怎麼都無法發現,一直到現在,四周皆暗之後,他才能看到那像是從窗欞里透出的微光。

他的心又燃起希望,急急往那光點處奔去。

簡單的茅草屋外,丁馴隔著窗欞,瞧著那在燭火前,專注提筆的她。

一縷青紅火苗搖晃著,微弱的光映著她絕美的臉,似真似幻。

他一時不敢靠得太近,怕她又會在他的面前突地消失。

他仔細地看著她,小心地瞧著她,害怕自己突兀的氣息,會干擾到她平靜的情緒。

只是,任放憂再怎麼說,也是武功修為算高的人物,縱使他刻意隱瞞氣息,滴落了幾滴水墨,毀了她幾乎要畫好的山水畫。

門外,有人!

來人的氣息紊亂不堪,似心神不寧,正小心窺探、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只是,讓人不解的是,她沒有察覺到任何殺氣。

習慣在刀口上舌忝血過日子的她,並不因此而放松,她覷了空,把毛筆擲下,握住羅刃劍,飛身竄過窗欞。劍上的銀光襯著月光,直直往門外的偷窺者刺去——

一把亮晃晃的劍,直直停在丁馴的喉口,只差一寸,就要沒入他的喉中,索去他的命。

「丁、丁馴?」任放憂心頭一震,握劍的手不自覺的微顫了下。

「穩住、千萬穩住!」丁馴雖然心情激動,但天生就多了一分輕松的他,還是讓自己露出笑意。「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別讓我連一句懺悔都來不及說,就直接見閻王。」

任放憂在不明的月色里,仔細地瞧了瞧他,確定真是他之後,她的心跳一頓,又猛地急跳起來。

她的心緒狂亂,完全無法動彈,杏眼圓瞠的瞪視著他。要不是他臉上的笑容依舊,洶涌地存在感真實的撼動著她,她會以為這是她想念過度而產生的錯覺。

她開口無言,情緒洶涌翻滾,一時之間,竟也不知從從何開口才好。

「跟我回家,好嗎?」丁馴緩慢的伸出手,看著她因為激烈而泛紅的頰,黝黑的男性手掌,輕輕覆上她握著劍的手背。

屬于他的溫度傳過來,像熾熱的烙鐵,烙進她的肌膚。她倒退兩步,拉開彼此的距離,被他說出的話嚇著。

「丁大人好大的興致,不遠千里,到這荒郊野外開起玩笑了。」任放憂冷冷說道,壓下胸口激動的情緒,不讓自己輕易被影響。

「我來尋你。」丁馴一雙眼渴望的盯視著她,像是想滿足這些日子以來,對她的濃濃思念。

「哼!」他的話,讓任放憂更為生氣,無法置信在他那麼對她,由著她離開不尋她之後,她竟還有撲入他懷中的渴望。

多不知恥的自己,這教她情何以堪?

于是,她將所有的情緒轉為憤怒,提起劍,直刺向他。

「你不是來尋我,你根本就是來尋死的!」她長劍一揮,轉出一個劍花,直接往他四周砍去。

他俐落抽出身後長劍,舉劍應戰,不是為了傷她,而是不想讓她在一氣之下,做出後悔的事。

雙劍相擊,迸出點點火光,他輕易將她的攻勢擋了下來。

明知道傷不了他,任放憂卻不肯收勢,劍鋒再轉,直取他的喉間。丁馴往後一挺腰,劍鋒帶著銀光湛湛,從他的喉間一寸處滑過,要是他的姿勢有半點差池,只怕已經身首異處。

她氣憤的左砍右劈,招招出手狠毒,因為知道他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要傷他太難,她大可以對著他狂劈猛砍,但就算如此,也難消她這些天心頭的憤恨。

丁馴只守不攻,由著她盡情發泄,知道自己之前做錯不少決定,他活該受此懲罰。

「憂兒,我錯了,你別生氣。」丁馴一邊防守,一邊對著她壓低身段,趁著隔開她利劍的時候,對著她軟聲開口。

任放憂一咬牙,不讓自己輕易心軟。

「有什麼好氣的,當初是我自己要走。」她嘴里這麼說,卻仍氣憤的朝他又刺去一刀。

他沒試圖尋她,只是率兵直接剿了黑寨,她知道那是他職務所在,也知道那時的黑寨,已經都是程稼的手下,剿不剿了它,都已經不是她所需要在意的了。

只是,他沒尋她……這一點,教她無法釋懷。

「憂兒,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丁馴軟聲軟氣,不曾對誰示弱,但因為對象是她,所以他心甘情願。

他要求她原諒,她不肯,冷笑布滿她精致的小臉,憤怒的朝他出手。

「要原諒,不可能,沒砍你三刀,難消我心頭之氣……」她一劍怒沖沖劈來,原本一直出劍橫擋她攻勢的丁馴,一雙亮湛湛的黑眸直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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