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花窨最後一個字都還沒說完,人高腿長的尉真便已經欺近她身旁,紅唇遭劫,怎麼掙都掙不開。
「你、你……討厭欸!」花窨猝不及防地咬了他一口。
「女人說討厭的時候,通常都是喜歡?」尉真放開她,調侃似地問。
「才不是呢,我說討厭,就是真的討厭。討厭討厭討厭!你去找那個喬小姐,不要來欺負我,反正我只是個小避家,我——」
「小避家,說你在吃醋。」尉真捏住她的下顎,嗓音低沉,一雙性感好看的薄唇眼見又要欺上來。
「我沒……我不……」花窨急著否認,每一個斷句處卻都被尉真更黏纏強勢的吻封堵,逃也逃不得,躲也躲不掉。
「討厭死了,尉公子你個性真的很差耶!」花窨氣起來,更加用力地回吻尉真與啃咬他,一副非要與他爭出高下的模樣。
尉真很難得地放聲大笑。
「李花窨,跟我上床。」尉真在她耳邊的嗓音濃郁低啞,幾乎就要令人腿軟。
「呃?什麼?」慢了好幾拍才反應過來的花窨不可思議地嚷道︰「哇啊!好可怕!尉公子你究竟在說什麼?」
「說好。」尉真濃烈的視線糾纏著她。
「什麼嘛……哪有人這樣的?為什麼?」花窨邊抗議邊問。
「因為我想。」尉真輕撫了撫她臉頰,將她頰畔的發勾到耳後。
「我想要你。」
「我、我我……」這也太、說得太直白也太羞人了吧?花窨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太快了?」尉真舌忝了她近在唇畔的耳垂一口。
「呃?也……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這叫人怎麼回答?她她她……
「不願意?」尉真吻住她早已紅透的耳垂,放在她腰上的大掌暗示什麼似地撫揉輕捏她,輕易逗惹出她一串細碎喘息。
「沒有……我……」不願意嗎?也不是,否則她為何現在不將尉真推開?
她是知道這兒民風開放,也曾不經意在電視上撞見過不分時段,二十四小時播出的情色頻道。她喜歡尉真,可是她……
這一切都太快也太吊詭了,但,她來到這兒本就是一件吊詭之事。
她當了二十六年只會烘茶的老姑娘,在這陌生之地,如此放縱一回,徹徹底底地離經叛道,應該也不要緊吧?
她喜歡尉真這麼踫她模她……
「我不會……」最後,花窨拉住尉真在她腰側游移的手,說話的嗓音听來可憐兮兮的。
「我教你……」尉真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口。
「說好。」尉真再度低啞地命令,唇邊彎起的微笑弧度越來越明顯。
「……」怎麼這樣嘛?這麼害羞的事,一直要她說……花窨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燒起來,就快要招架不住了。
她齦極垂顏,視線被尉真完全遮蔽前,耳邊最後听見的,是自己那聲微弱、幾不可聞的「好」,與身後拉鏈被拉下,整件洋裝落地的聲音。
第7章(1)
整張工作桌上的茶葉與夜來香被尉真撥到一旁,花窨被放躺到桌上,一連串的動作之中,兩片紅唇從沒能離開過尉真的嘴。
尉真的求歡正如同他性格中的寡言霸道一般,攻勢凌厲且毫不留情。
得到了花窨的應允,他的吻如上次般的強悍,只是揉進了比上次更多更赤果的,吻得花窨頭昏腦脹,就連一個念頭的空隙都容不下,完全無法思考。
她頭上的發簪早就不知何時被拿下,一頭漂亮的青絲如瀑般披散在桌上,本就濃郁的發香綴著旁邊的茶葉香氣與夜來香氣息,變得更加惑人心神。
他喜歡她的頭發、喜歡她透著香氣的唇、喜歡她口中的味道,更喜歡她會烘茶窨香的那雙手。
尉真吻她古典迷蒙的眼、吻她小巧秀氣的鼻,吻她無比芬芳的嘴,將溫暖濕燙的舌喂入她,強迫她吸吮,著迷似地听著她無助吞咽他的聲音。
他說她不會,也真像全然陌生的模樣,有些不知所措,回吻他的動作怯生生的。她正在習慣他,一切都仰賴他教……
……
窨香,極樂之境,他與她在當中墜跌。
花窨迷迷糊糊睡了會兒,醒來的時候,尉真肘撐著床,正撥弄著她披散在胸前與肩膀上的黑發,兩眼直勾勾地瞅著她。
「唔?我睡了很久嗎?」花窨揉了揉眼。
怎麼尉真已經醒了?他應該比她還累的……
想起他們方才在烘焙室里大膽交|合的行徑,花窨雙頰漸紅,腰間與股間皆是又酸又疼痛。
尉公子好野,個性真的很差……她被他折騰得全身骨頭都快散了。
「沒很久。」尉真的手指戀戀卷纏著她胸前的發。
「你每天這麼早起,怎麼總是睡這麼淺?」
她每天都天色未亮時就開始打理家務了,之前南下時,她也因窗外花香睡不著。
「習慣了嘛,從前不早起的話,是要挨板子的。」花窨想也不想地回。
「你是江南第一,誰敢打你?」想起她發燒那日的囈語,尉真淡淡地問。
「江南第一也有不是江南第一的時候嘛。」花窨輕快地笑了起來。
尉真眯細了長眸,卻絲毫不感到好笑。
「你的師傅很嚴格?」烘茶師是個倫理輩分還算重的行業,主要仍是師傅學徒制,和美發業、烘焙業或是演藝界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你的師傅不嚴格?」花窨反問尉真。
「嚴厲,但不會打我。」想到她那天可憐兮兮的夢話,想像有人打她的畫面,尉真眸光深厲,低沉的嗓音听來有些危險。
「沒辦法,我是孤兒嘛,茶園總不能白白養我,我得多學點本事,多干些活兒,才能不被趕出去。」
「孤兒?」她怎麼會是孤兒?難不成她是李伯伯收養的孩子?
若她現在口中說的是被收養之前的經歷,倒也是有可能,李伯伯那麼熱心助人,當初在賭城也是豪氣干雲的帶他回台灣,收養幾個孩子也不令人意外。
尉真還沒來得及再問,花窨又一股腦兒的接話。
「是啊,采茶婆婆們說呀,我打出生就被扔在茶園里,她們瞧我可憐,只好在廚房偷拿些米湯喂我,後來,茶園管事知道了,拜托茶園老板留下我,最後,總是沒讓我餓著凍死,就這麼活下來了。」
「活下來,然後,小小年紀在茶園打雜?」尉真揚高了左眉。
「是啊,原本只是打雜,後來香氣訓練、口感測試、焙茶窨香,通通都來了。」
「學得還真快。」她從小就與茶葉為伍,難怪與他初見時,能一眼分辨出樣茶的優劣高下。
「當然,學不好就沒飯吃,哪能不快?」花窨又笑,卻笑得尉真胸口發悶,隱約有些心疼。
為了掙口飯吃,不得不比別人更努力的心情、害怕被趕出去的忐忑、對生活的不安,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他又何嘗不是?孤獨無依,只能靠著自己一雙手,赤手空拳闖天涯。
「所以,這是江南第一的故事?」尉真有些調侃地問,比平常更持穩無波的語調,簡直像是想隱藏心中過多滿溢的感情——
那份情不自禁被她吸引,想好好疼寵她的心情。
「是。」花窨笑著回道。
「好吧,這故事打動我了。」
花窨望著尉真,心想既然已經向尉真說到這里,干脆就趁此機會說明她不是什麼李伯伯的女兒,于是鼓起勇氣,心一橫地道︰「尉真,你听我說,我不是李花窨,不是什麼李伯伯的女兒,我就姓花,單名窨,真是茶園撿來的孤兒——」
「好了,你別說了,我知道,你是江南第一。」尉真吻住她急急說話的嘴,不想她再赤果果的談這些不愉快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