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明白,這只是個警告。
如果他還是一意孤行的話,接下來的事就不只是這樣而已。
走上這條路,他並不害怕自己會怎麼樣,卻害怕夏曼會有什麼狀況。
就在他苦思方法之際,航運世交魯家,正巧提議讓兩家聯姻,把夏曼納在他們的羽翼之下保護,甚至能為了她的安全,將她送往國外定居。
能有個黑白兩道都混得開的親家是好事,另一方面也可以保護夏曼的安全,夏長峰理所當然的應允了。
聯姻消息一傳出,雖然表面騷動看來平靜許多,但夏長峰有預感,事情不會這樣就結束。
御堯得到夏長峰的首肯,向他點頭示意後便往外頭走去,他沒再將視線移到夏曼身上,只怕一看到又要走不開了。
就這樣放棄了嗎?夏曼不自覺的轉頭看著御堯的不戰而敗……
不,他不是不戰而敗,他是連想替她打仗都不肯,就棄甲投降了。
看著御堯轉身,一步步往門外走去,在關上大門的那一刻,仿佛將兩人隔成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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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堯一走出大門,便點起了菸,試圖在迷霧中麻痹自己。
夏曼要嫁人了,她要嫁人了!
這念頭教他心頭又是一震,臉色更加慘白難看。
大門里的女人,像是跟他有著千山萬水的隔閡,有著他怎麼也跨不過的距離。
胸口驀地疼痛起來,御堯勉強壓制住那些情緒,緊握拳頭,只能用抽菸來發泄起伏的情感。
「不是你的,她永遠都不會是你的……」御堯自言自語,撇唇擠出抹冷笑,教自己要死心,但卻笑得更加諷刺。
不過這些話並不能安慰他自己,他話聲一頓,握拳咬牙,粗聲咒罵著。
「該死!」他用力往牆上一槌,劇痛由掌邊傳來,俊臉青筋暴露。
他忿恨的將菸往地上丟去,頹然的把臉埋在掌心里,無力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這麼難熬?
罷才看著她踩著輕盈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下階梯,視線雖然是看著他,但終究不是走向他……
她美得像個天使,卻不是他的天使,而她的微笑、她的牽絆,再也不會是他。
以前,心心念念的只想離開她的身邊結東兩人的牽扯,現在願望就要成真,她就要遠離了,他的心才驀地慌了起來。
他突然明白,相聚縱使痛苦,卻仍舊是幸福的。
而眼前的幸福就要失去了,他開始驚慌害怕,惶恐地、戰戰兢兢地等著那一刻的到來。
想起剛才她給新郎的微笑,笑得溫柔美麗,笑得婉約幾許,沒有他預想的激烈抗爭與憤怒不甘。
或許,她已經接受命運的安排。
也或許,在她的心里,他的重要性已經逐日降低,到了無關痛癢的地步,所以她才能笑得那麼燦爛。
他一直以為,夏曼正如她外表一般縴細敏感,或許還多了點執著,但剛才與她對視的那一眼,他發現了她眼里的決絕、她的放棄,也發現了藏在那副柔軟身軀底下的,竟是比大石還要堅硬的心腸。
她不要了,就是不要了!從那一眼里,他知道她不要他了!
這是最好的結果,是……心里的慌張是怎麼回事?心里的痛苦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了?
他開始感到迷惑。究竟想要的是她的放手?還是她的執著?
御堯不停問著自己,他被這難解的情緒深深束縛著,越用力,越深陷其中。
第一次,御堯完全喪失了警覺性,沉浸在自己的難過里,無法抽身。
正因為如此,他沒有看到那個翻牆進來的俐落身影,趁著他閃神的間隙里,偷偷模模的往一旁竄去,而他的腰際里……
有槍!
第七章
夏曼端坐在大廳的高椅上,坐在一旁的是陌生的未婚夫。
罷才,她機械化的完成了媒人交代的動作,無論是奉茶還是收紅包,她都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現在,就等著完成最後一個步驟—戴戒指。
戴上戒指,就代表她是魯家的人,是魯夫的另一半了……
此時她心中沒有半點喜悅,新郎再瀟灑也沒用,夏曼只想抱頭痛哭。
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御堯竟然選擇逃走?!
她想開口阻止這婚事的進行,但小嘴微張試著想說些什麼,話卻全哽在喉頭。
不嫁給魯夫,那要嫁給誰呢?御堯又不要她,嫁給誰又有什麼差別嗎?
身旁一直有人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但夏曼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
直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所有光源,夏曼才不自覺的抬起頭,找尋著遮避物的方向。
「要戴戒指了,我心不在焉的新娘……」魯夫笑咪咪的說著,他看得出夏曼思緒游走不定,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
夏曼從他的眼中讀出一些訊息。
眼前的男人,同樣也是為了某種原因而娶她,他一點都不在意新娘的心里想著誰。
她淡淡的笑了起來。這或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至少,她還不至于悲哀到嫁了個自大傲,想控制一切的男人。
夏曼把手伸了出去,看著男人拿起五克拉的戒指,直往她的中指戴去,她頓時無法呼吸,像是胸口上壓著一顆大石頭。
接著,看向那顆光采奪目的男用戒指,那是要套在新郎手上的鑽戒……
夏曼緩緩站起來,姿勢有點狼狽,仿佛虛弱得快要倒下,一旁的伴娘見狀趕忙攙扶著她。
魯夫的黑眸變得深邃,他不太明白,為何她的情緒會如此激動。
早看出這不是她屬意的婚姻,但嫁給他,有那麼恐怖嗎?
還是在她心底深處的男人,對她的影響力這麼大呢?
沒人給魯夫答案,夏曼也只是面無表情的替他戴上戒指。
媒人在一旁說著吉祥話,夏曼只覺得無比諷,她連明天都快過不去了,還想要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沒人看出她心中的獨白,大家只是高興的彼此慶賀,想完成這重大的儀式。
「來來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直接前往飯店宴客了。」一旁的媒人催促著大家,拱著賓客往門口走去。
大門打開,新人先行踏出門外,陽光好燦爛、好耀眼,幾乎刺痛夏曼的眼楮,她無法自抑眼眶涌出的酸澀,直到御堯的身影映入眸中。
兩人隔著眾人對望,像是中間隔著千山萬水,是一輩子也無法橫越的距離。
御堯的出現,提醒她該露出笑容,即使她展現出來的,是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她冷冷將視線轉開,一步一步的往前邁去,心再怎麼悲痛也無處說。
只是,夏曼發現在人群後方走出一個不認識的男人,起初,她並不在意,畢竟爸爸手下的人手太多,她不可能每個都知曉。
但教她感覺不對勁的是那個人眼中的殺氣,直射向她的後方。
夏曼微偏頭,發現那人展露出的凶狠氣息是沖著她父親來的!
包教她驚駭的是,當她再轉頭回去時,發現那男人的手竟然伸向腰際……
不知何時飄來的雲朵,遮住晴朗的太陽,一陣風雨欲來的氣勢,教她心頭猛地一緊。
她看著那男人嘴角的笑容慢慢擴大,詭異的笑聲緩慢低沉的由他口中傳出,夾雜著那男人駭人的狂笑,一把槍隨即從他腰際掏出。
夏曼的身子瞬間僵硬,下一秒她驚恐的回眸,突然意識到父親的生命有危險!
「爸……」夏曼害怕的大喊出聲,想也不想的撩起礙事的白紗,直直往身後奔去。
她的驚呼聲讓御堯提高警戒,但察覺到那人不軌的企圖時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