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曼……」短短的兩句話,教御堯的心都擰痛了起來。
他深感無力,不知道該怎麼讓夏曼明白。
「夏曼,有什麼事先開門再說,你現在不能單獨一人,會有……」御堯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到夏曼把門打開。
他心一喜,以為夏曼終于听進他的規勸,卻在門打開之後,看見了夏曼與……
御堯氣一窒,驚恐的發現,夏曼的身後,竟站著上次開槍的男人。
那個男人一手勒住夏曼的脖子,而那把槍,正抵著夏曼的後腦勺。
「夏曼!」御堯的心差點兒跳出胸口,他從沒有那麼恐懼過。
「退後,快退後!」男人低聲命令著,目露凶光。
「放了她,你還可以全身而退,我不會逼你到絕境的。」御堯握住放在腰際的槍枝,還沒到亮槍的時候,他只想先保住夏曼的安全。
「全身而退?你以為我是笨蛋嗎?」男人不屑的低笑,有著豁出去的瘋狂。「夏長峰放出消息讓黑白兩道的人追殺我,你要我怎麼全身而退?」
御堯連呼吸都小心翼翼,深怕刺激這個已經被逼到盡頭的男人。
「既然黑白兩道都在追殺你,那你就不該來這里,外面多的是可以一槍殺了你的人。」御堯冷靜的分析,希望他可以自動離去。
「有什麼關系?總之,我要拉個人來陪葬,而被我選中的,就是這個礙事的女人!」男人惡狠狠的瞪著夏曼,要不是她上次壞事,他早就領了賞金到國外逍遙,哪會落得現在無處可去的窘境。
御堯一听他話里的暴戾,眸色越發冷冽,冷汗從他的額際淌落。
還記得那一次,看見她的血在空中飛灑,他嚇得心神俱裂,而當她倒進他懷里時,他以為她就要死了……
第一次,這是第一次!
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害怕、倉惶,甚至是驚懼。
想到她可能再次遭遇之前的痛苦,他就完全冷靜不下來。
御堯想也不想,一把掏出他腰際上的槍,直接往地上一丟。
「我沒有任何武器,你要人陪葬,我陪你,但你要放了她。」他決定用他的命,來換取她的安全。
他的動作與想法,換來男人的狂笑。
「你有什麼資格代替她?她能當我的籌碼,而你一點價值都沒有,你甚至還有反擊的能力,我又不是白痴,怎麼會選擇你呢?」男人雖然瘋狂,但還沒有喪失判斷力。
御堯一听,知道他必須做些什麼才行,至少,不能讓夏曼被帶走……
他的眼角余光,發現已經有其他人感到不對勁,因而埋伏在轉角處,槍口也都對準了入侵的男人。
大家全都按兵不動,因為男人的槍正指著夏曼的頭,萬一稍有閃失,沒人能負起這個責任。
御堯心下隨即有了打算,就算賠上一條命,他也不讓夏曼再次受傷。
「你絕對無法通過我這關,除非你先殺了我。」御堯冷著嗓說道。
「御堯!」夏曼心急的喊出口。
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啊?在這麼危急的時刻,他竟然願意為了她而舍身相救。
「你以為我不敢?」男人狂妄的笑了起來。「既然敢來這里,我就有不要命的準備,別以為我不怕多殺一個人。」
「你沒那個膽子殺我。」御堯嘲笑著男人,甚至輕蔑的環起手臂,一副將他看扁的模樣。
「你瘋了嗎?」夏曼又氣又急,不明白御堯為何像是故意要激怒他。
御堯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對著她淺淺一笑。
那是夏曼記憶里,他對她最溫柔、最醉心的一個微笑,那笑容里除了有疼惜,還帶著歉意,甚至有著告別的意味……
下一秒,夏曼的背脊徹底寒透,因察覺到他的打算,那美麗的黑眸里,閃過一抹驚懼。
他想用他的命來保她?!他要用他的命來換她的安全!
寒意在這時緊緊攫住了夏曼,她完全無法置信她想像的事情將會成真。
此時,那男人真的被御堯的話給激怒,氣得兩眼充血,他勒住夏曼脖子的手,因為目標轉移到御堯身上而有些松月兌,徹底失去判斷能力。
「你真的不想活了,好,那我就成全你所期待的事!」男人撂下狠話,槍口在下一秒直接指向御堯,眸中殺氣十足,大有直接了結御堯的打算。
不!夏曼在瞬間隨即下了決定。
她不要他的歉意,她不要見到他為她賠上自己的命,她不要一輩子心傷難受!
如果沒有了他,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一切都有個更簡單的方法,更符合她夏曼處理事情的方式,那就是……
幾秒的時間流轉,每個人的心思百轉千折。
御堯瞳孔一縮,在看到男人的槍口從夏曼的頭上移開時,黑眸猝然綻亮,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夏曼安全了!
御堯知道埋伏在暗處的人,此時能直接動手瞄準那個男人,就算他下一秒會死在男人的槍口下,那都沒有關系,因為夏曼已經獲得安全了。
他只想,再看夏曼一眼,再一眼就好。
御堯將目光轉向夏曼,剎那間,他發現她牽動唇角笑了起來,笑得絕美,卻也笑得淒艷,只有眸光篤定而堅決,迷眩了他的眼。
不過才一秒的時間,他見到那男人正準備扣扳機,而夏曼不知哪來的勇氣,竟伸手握住男人握槍的手腕,她縴細的身子往前一躍,站在槍口射出的路線前方……
「夏曼!」御堯的黑眸爆出怒焰,恨聲咆哮著。
一切的一切,都在幾秒鐘內結束。
在御堯驚懼的眸光里,子彈射人她的胸口,鮮血瞬間從她的身體噴濺出來,像一場嚇人的血腥紅雨,淋濕了御堯的心。
同樣的,男人也用他的生命付出代價,他的額間被子彈貫穿,一槍斃命,整個人往後躺去。
御堯急奔而去,再一次接住她中彈的身軀,一向英俊冷絕的瞼瞬間瘋狂,眼眶驀地灼熱剌痛,乍見他的淚從看不出情緒的眼里流淌而出。
「夏曼,我可以不讓你受傷的,你卻……」御堯又氣又心疼,臉色一沉,對上她殷紅的眼眸。
「如果我沒受傷,但卻得心痛的過一輩子,這樣……這樣的結果,我不要。」夏曼睹氣的說,傷口泛起一陣陣的疼。
雖然傷口讓她感到疼痛,但只要能看到他臉上的在乎,這也就值得了。
她的愛情,她要用她的方式來索討,他不願承認愛她,那她就用最狠絕的方式來逼他承認。
「還要說我對你的感情稱不上是愛,只是一種迷戀嗎?」忍住疼,夏曼要他給一個答案。
「夏曼,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些做什麼,我先送你到醫院……」御堯趕忙抱起她,就要往外頭沖去。
「我不要,我現在只要你的答案。」夏曼用力掙月兌,慘白了一張臉,但她一點也不在乎因為嚴重失血而開始感到贏弱的身體,她要用她的血,來報復他今生冶狠的拒絕,最可惡的回避。
為了他,她什麼都放下了,也都做盡了,他還是無動于衷。
但,她還擁有一條命。這是她最後的籌碼,若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那也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夏曼,你不要命了嗎?」御堯不明白她還在堅持什麼,痛心地俯視著那正流著血的傷口。
「為什麼要去擋槍,你有幾條命可以這樣玩?!」他的眼眸因為她的痛楚而黯淡下來。
人命如此脆弱,她一個如此縴細,感覺被風一吹就會倒下的女孩兒,連著兩次受了槍傷,不但不喊痛、不喊苦,還如此倔強?
「你到底要任性到什麼時候!」御堯的手驀地收緊,他好想狠狠的揍昏她,更想狠狠的吻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