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情書 第19頁

雹柏胤訝異著她的改變,無法自拔她沈溺在她燦亮的眸底,總在下了班後,迫不及待地趕到攤位陪她。

話說得好听,他只是為了掩母親的耳目,讓她認為他正沈醉于戀愛中。

所以他開始做一些從來沒有做過的傻事,為的是符合傻瓜的身分,讓這一切更具說服力。

例如,他會在因審核企劃案而忙昏頭的晚上,扛著手提電腦坐在她的攤位旁,分心听著她用那有精神的嗓音,跟客戶介紹著哪件飾品好看,哪件飾品適合。或者,他會在她沒胃口吃晚餐的時候,走五條街遠的距離,在大排長龍的店家門前,等上二十分鐘,去幫她買她愛的皮蛋瘦肉粥。

包別說,他會在她收拾好攤位時,理所當然地扛起所有的物品,表現出男人的氣概,縱使那些掛在身上的雜物,讓他看來完全沒了型男的模樣。

他想,這些都是在演戲。

只不過,他卻甘之如飴地有些過了火。

但話說回來,梁靖菱倒也沒有不知感恩,總是熱情地回報他的付出,知道他不愛外食,她就洗手做羹湯,親手替他下廚料理食物。

「今晚想吃什麼?」東西才放下,梁靖菱精神十足地開口,又準備大顯身手。「蝦仁滑蛋。」耿柏胤毫不客氣地點菜,還指著冰箱。「食材都準備好了。」梁靖菱點點頭,拿出冰箱里已經處理好的蝦子,開了大火準備熱炒,還不忘先滴幾滴檸檬汁去腥,動作流暢自然,像是已經煮了許多次。

梁靖菱一邊翻炒著蛋皮,均勻的讓蛋汁流下鍋里,蛋花一層層的漂亮極了。看著即將完成的成果,她滿意地哼起歌來。

「今天你還沒來之前,羅天妮又到攤位上來找我了。」她一邊動作一邊說,心情絲毫沒被影響。

「她又想做什麼?」耿柏胤好奇地挑眉。「我才跟我媽說,我準備向妳求婚,為的就是斷了羅天妮的念頭。」

聞言梁靖菱一驚,一個不小心,油還濺了出來,還好她閃得快。

「你要向我求婚?!」是真的嗎?真的……

「假的。」像是听到她心里的疑惑,耿柏胤直接去了答案過來,兩個字輕易打得她頭昏眼花,傳來一陣說不出的疼。

「就說了,是為了斷羅天妮的念頭,沒想到她還是不死心。」耿柏胤沒有注意到她的臉色蒼白,只是覺得羅天妮執迷不悟。

梁靖菱將小臉轉回去,看著鍋里的蝦仁滑蛋,眼里頓時起了一片霧。

「這就難怪了,原來她今天突然對我說起求婚的事,就是因為這樣……」她清了情喉嚨,裝出愉快的聲音,揚聲開口。

「她還說了什麼?」耿柏胤不柏信羅天妮只是專程來求證這件事。

「她還說,你打算向我求婚沒什麼了不起,你也曾經向她求婚過,叫我不要囂張,遲早會成為棄婦。」梁靖菱不停地深呼吸,試圖讓語調听起來正當,但仍掩不過胸口一陣陣的疼痛。

「拜托,我又不是瞎了眼,她是刻意要破壞我們的感情,所以故意捏造不實的事情,妳用不著信他。」耿柏胤突然有些急切,怕梁靖菱真的相信羅天妮的話。我們的感情……

這幾個字傳入梁靖菱的耳中,令她心酸更甚。

他們兩個……有感情嗎?「妳不會傻得真信了吧?」耿柏胤緊張地開口,她沒應聲,讓他心里慌慌的。「沒有。」梁靖菱轉過身,對著他淡淡笑了笑。「我只是告訴她,你向她求婚的事我知道,因為你對我自白過,說你之前做過不少傻事。」

雹柏胤先是一怔,在意會她話里的意思後,哈哈大笑起來。

「好!回答得真好,反將了她一軍,哈哈……她一定又氣得說不出話了吧!」真聰明,反應真快,他的靖菱真是太棒了!

梁靖菱只是對他眨了眨眼,收下他的贊賞,轉身準備將蝦仁滑蛋端上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耿柏胤開懷地笑著,覺得自己像個大爺,不過……更像是演戲演到走火入魔的男人。

看著廚房里忙碌的背影,听著熟悉的旋律,他的心充斥著莫名的滿足,像是他真的很滿意眼前的生活一樣。

「來來來,吃宵夜。」梁靖菱端著香噴噴的蝦仁滑蛋上桌,由于他的口味淡,所以光吃菜也無妨。

雹柏胤不客氣地接過,開始囫圇吞棗吃起來,而梁靖菱就在他身旁坐下,態度自然,兩人就像老夫老妻一樣。

或許是太累了,梁靖菱的小腦袋開始搖晃,在他吃東西的空檔,晃啊晃的,竟在沙發上睡著了。

雹柏胤不是沒發現,只是輕嗤她一聲,並沒有停下吃宵夜的動作。

只是他發現她愈睡愈離譜了,先是靠著椅背,然後滑向一邊,最後逐漸以緩慢的姿勢傾倒,倒在他的肩上。

唉呀,把他當墊背啦?耿柏胤很沒愛心地挪開,讓她砰地橫倒在沙發上。

「回房睡啦!」他催促著她,不愛她帶著黑眼圈的疲憊模樣。

「不要,我要陪你。」她無辜地看他一眼,揉揉眼楮又坐直身子,努力地盯著電視,想睜大她的眼楮。

說不出為什麼,待在他身邊,總讓她感到放松,但當她一回到床上,又得翻個半天才睡得著。

所以她選擇留在他的身旁,至少能陪著他,看一會兒電視也好。

不過她睜著眼楮的時候,通常撐不了太久,不到十分鐘她又陷入睡眠狀態。這個時候,耿柏胤已經解決完他的宵夜,看著她熟睡的小臉,只差沒流出口水來。

所謂的吃人嘴軟,他也不好意思做得太過火,只好在她又睡昏地朝他倒來時,一個輕巧地挪移,讓她的小腦袋,枕在他的大腿上休息。

梁靖菱發出一個近乎滿足的嘆息,好喜歡竄入鼻間的味道,直覺地挪了挪,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得更沈了。

雹柏胤搖搖頭,看著她傻傻的睡相,覺得好笑極了,卻又覺得心底某一處,被填得滿滿的。

「傻瓜。」他帶著笑意開口,罵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在剛才的瞬間,他竟然有種……就這樣子過一輩子也不錯的奇怪想法。

開玩笑,他是個熱愛自由的人,怎麼會甘心被一個女人綁一輩子?他不信任承諾,不信任愛情,更不信任婚姻,什麼事都是能被背叛的,只有自己才是一輩子的朋友。

他不可能才從母親的天羅地網逃出來後,又自己跳到萬丈深淵去。

他想,他是喜歡靖菱的,因為她的天真、她的活潑、她的可愛,因為她讓他好快樂,但就僅止于此了。

沒人能讓他改變信念、改變想法,他人生的第一準則,叫做「自由」。

日子過得好愉快,梁靖菱幾乎完全沒有自覺,這只是一場戲。

自從上次發現他願意讓她枕在大腿上睡著開始,她就毫不客氣起來,可以靠著他的地方,她就不靠自己的力氣站著,可以躺在他身上的時候,她也完全不浪費。當然,偶爾會有擦槍走火的時候,他的唇會「不小心」踫到她,然後兩人「不小心」吻了個天昏地暗。

梁靖菱不想太大驚小敝,不就是幾個吻嘛,她又不是沒被他親過,更何況她很喜歡他的吻,非常非常喜歡。

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梁靖菱知道他雖然喜歡她,但是還不到……「那種喜歡」的程度,更別說是要兩人相守一生。

她想,應該是上輩子自己的背叛,讓他心里有了陰影,所以不肯輕言結婚,這更讓她有了某種心理準備,就算要花上一輩子的時間,她也要改變他的想法。這一天,梁靖菱照例在攤上叫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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