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樓?」尹顥探出頭來,朝門外看了看,果真在電梯旁看到許多醒目的黃油漆,寫的正是這惡婆娘的大名。
只怪他回來的時候太累,更沒有左顧右盼的習慣,因此沒注意到他樓下的「芳鄰」,竟然就是欠債不還錢的女人,連帶讓他的樓層也添了顏色。這下,他總算知道外頭那一地冥紙是怎麼回事了。
討債公司的習慣一定會波及鄰居,目的在造成公共壓力,迫使欠債者還錢,只是……怎麼也沒想到,他連帶成了苦主。
「放心吧,如果真的是我手下燒了你房子,我一定會負責的。」尹顥本意不在傷人,更不能允許手下這麼做。
「你是一定要負責的,只是你要怎麼負責?供我吃供我住嗎?我現在可是完全沒有棲身之所了。」徐佑寧不客氣地左右張望,眼底流露出羨慕之色,有錢人的裝潢真是漂亮……
接著,徐佑寧突地天外飛來一筆的問道。「你有沒有女朋友?」
「沒有。」尹顥不疑有他的回答,心里仍處在震撼的情境下。
「那這樣好了,我就在這里住下,直到你裝修好我樓下的房子為止。」徐佑寧直接拍掌定案,拍落一地的煤灰,讓尹顥皺起了眉。
「你要住下來?」再一次印證,這女人果然沒大腦。
「我的東西都在樓下,搬走不方便。」徐佑寧應得理所當然。「你不會反悔了吧?是你自己說要負責的。」
尹顥瞠目結舌地看了她好半晌,難以想象這麼一個小女人竟會如此膽大妄為,竟敢只身一人住進男人家里。假如他真是只大野狼,到時她若說被非禮,大概也沒幾個人相信。
「你不怕?」尹顥黑眸里透著危險的訊息,想讓她明白可能的險境。
只是怎麼也沒想到,竟換來她幾聲大笑。
「哈哈哈,就算你不挑食,也不會挑上我吧?」徐佑寧自認是干扁一族,大概也只有一張臉能看,激不起男人的「獸欲」吧!
尹顥的眸眯得更緊,真不知道她是單純,還是根本就是愚蠢?
「你真的想住下來?」尹顥再問最後一次。
「是啊,我今晚就搬來。」正好省去她求其他鄰居收留她的麻煩!徐佑寧仍舊不改其態度,轉身就想回樓下拿些隨身的用品。
「啊,好痛!」只是她才剛轉身,長及腰間的秀發就被人扯緊,痛得她大叫一聲,轉頭瞪他。
「你敢住進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一抹冷笑躍上尹顥的唇瓣,讓他看來更增添了幾分邪惡。
尹顥早已習慣獨居,沒有與別人分享屋子的興趣。這笨女人似乎決定住下,完全不在乎他的想法,這讓他火冒三丈。
「放心吧,你如果不怕消化不良,我也不擔心被人生吞活剝。」徐佑寧笑得很開心,說實話,這男人還挺帥的。
而且,她心里還打個如意算盤,心想她要是住進他家,或許那些手下就會「誤以為」她是老大的女人,再也不會對她窮追猛打!
「笨女人!你到底有沒有大腦啊?!」尹顥終于失控狂吼著,凌亂不羈的黑發與怒火狂燃的黑眸,讓此刻他看來像是地獄里的魔王。
徐佑寧臉上的笑容凝住,不是因為他的怒氣,而是因為他的話。
她挑起眉,瞪了他一眼,食指不客氣的戳上他胸口。
「不、要、叫、我、笨、女、人!」徐佑寧一字一句地威脅他。
「要不然?你能吞了我嗎?」詢問的話語,被尹顥以極高的聲量吼叫了出來,顯示他胸口狂燒的怒氣。
就是有這種笨女人,明明笨卻又不承認,主動送上門誘人犯罪,才會有數不清的社會案件,根本怪不得人。
縱使他沒有「吃」她的興趣,但轉念一想,要是她今天遇到的是個心術不正的壞人,她不出事才怪!肯定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你到底要不要讓我搬進來?」徐佑寧沉下臉問道,縱使知道自己的要求過分了點,卻仍希望他同意。
她已經沒有耐性听他指著鼻頭罵她笨,但……如果他同意的話,她還能捂住一邊耳朵,把他的怒罵當小狽吠。
所有的取決點,就在于能不能搬進來了。
尹顥氣得說不出話來,雙手緊握著拳,緩緩地眯起雙眼。
手下燒了她的房子,現在她擺明沒地方住,而像她這般「低能」的人,若是不讓她搬進來,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
再怎麼說,他都有道義上的責任……
尹顥長長嘆了一口氣,他下午的預感果然沒錯,他果真跟她「沒完沒了」!
「不怕死的話,就搬進來吧!」他嘶聲說道,握緊雙拳,接下這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哈哈哈,謝謝啦,我回家去拿幾件急用的東西,馬上過來喔!」徐佑寧轉怒為喜,奉上一個甜到幾乎可以擠出蜜的笑容。
尹顥翻了翻白眼,算是受夠了她的樂天,她一點也不像剛被燒了房子的人,倒像是要去遠足的小朋友。
看著她幾乎是跳著離開的愉快背影消失在眼前後,他拉下了臉,該是打電話去問問那些手下是怎麼辦事的。
他隨手撥了電話,沒幾秒的時間,對方就接起了電話。
「不是說不傷人的,為什麼燒人家房子?」尹顥聲音極冷,沒有辦法允許手下妄下決定。
只是對方一連串的解釋,不但沒舒緩他眉間的皺折,反倒愈擠愈緊,皺折多到可以夾死三只蚊子。
這該死的笨女人!懊死的徐佑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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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頭發還滴著水,尹顥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準備在第一時間內,將徐佑寧趕出家門。
縱使他可以直接鎖上大門,不理會她,但他想她是絕不會接受他的拒絕,他還不如直接跟她面對面說清楚,就說他尹顥的家,絕不讓笨女人進駐。
只是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等到他已經全身冷到起雞皮疙瘩,那女人竟然還沒出現。
就在他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料想自己離感冒不遠時,徐佑寧一臉清爽地走進門來,帶著一臉的愉快。
「我要住哪一間啊?」徐佑寧開心問道,沒注意到尹顥一臉鐵青。
「你說,是我的手下燒了你的房子?」尹顥從沙發里起身,一步步朝她逼近,黑眸里的怒火愈來愈炙熱。
徐佑寧看了他一眼,終于發現有些不對。
「是、是呀。」她有些心虛地應道。
「你再說一次!」他嘶聲說道,握緊雙拳。
「再說一次就再說一次,就、就是你手下燒了我的房子啊!」徐佑寧睜眼說瞎話,絕不在這關口害自己又被趕出門。
「可是據我手下轉告當時的情況,明明是他們到門口敲門,你來應門討論還債的事,卻笨得忘記關掉廚房的瓦斯,而你這個笨蛋,正在煮燒酒雞準備替自己補一補忘了長智商的腦袋,所以才讓廚房燒成焦黑。說!我有哪個細節說錯!」尹顥雙眼里噴著火,嘴角抿得死緊,表情猙獰嚇人。
「啊?啊?」徐佑寧紅唇開了又閉,閉了又開,卻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圓謊。
她原以為他要到明天才能查明事情真相,但那時她已經搬進來,要趕她出門就難了,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動作這麼快……
「呃……事情是這樣的。」徐佑寧當下吞吞吐吐的解釋,臉上的愉悅早已消失無蹤。
「我洗耳恭听。」尹顥怒瞪著她,想知道她還能掰出什麼理由。
「雖說不是他們放火燒我的房子,但是他們先撒冥紙,後潑油漆,然後出現在我家門口,我當然會緊張到忘了關火,這是人之常情嘛!」徐佑寧厚著臉皮替自己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