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我才是那個會珍視你一生的人!
暗建韋呼吸一窒,握緊了拳頭,勉強維持冷靜,才沒把這些話喊出聲來。
「我不知道誰是對的人,但……不會是解彥廷。」傅建韋的聲音沙啞,一字一字的將話由唇間吐出,抬起她的臉,專注地看著她的雙眸。
听到這個名字,杜之毓清澈的眸里閃過一抹不容置疑的痛,臉刷地轉為雪白,然後垂下眼,收拾她的情緒。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杜之毓輕吐一口氣,絕望的說道,唇邊揚起一抹淒艷卻堅定的笑。「只是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
她沒有辦法忘記他,從大學時代就著迷于他的風采與才氣,雖然知道他心有所屬,仍是無法自拔。
她沒辦法將解彥廷從自己的腦海中拔除,那像是在她的心里刨了洞,教她要怎麼撐下去?!
只是這種心情,她要怎麼跟傅建韋談?又怎麼能說得出口?
「這種心情,你不會懂的。」杜之毓微微閉上眼,將傷痛掩在眸底。
暗建韋高大的身軀一僵,下顎肌肉抽動著,臉色一變,向來神色自若的面具有了裂縫,泄漏了一些激動,但是隨即又被平靜的神情淹沒。
最終,他皺起濃眉,移開視線,沒有看她傷心欲絕的模樣。
他怎麼會不懂?!
打從他第一眼看到她時,她的心里就裝了另一個男人,不同的是,縱使遭到拒絕,她也能赤果的表現出她的愛。但他呢?卻只能將愛意往心里藏,一藏就是這麼多年,而她竟然說……他不懂?!
「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杜之毓察覺他的緊繃,雖不明白為什麼,心里卻有些愧疚。
「我知道。」傅建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發,他還是這樣的為她心折,無法看她傷心的模樣。
她認為他不懂,就由著她這麼認為吧!
反正,他自始至終就沒打算讓她知道。能守著她多久,就守著她多久吧。
面對來自家里的壓力或是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他都可以漫不經心、游刃有余的處理;但面對她時,他心中有著洶涌的情緒,渴望能將她牢牢擁在懷中,只可惜,她永遠不會知道。
身旁的女人多得數不清,但為何獨獨在看著她時,心中會浮現難解的情緒,他是如此珍視她,卻仍是無法再靠近……
這個疑問,在他心里放了幾年,還是找不到答案。
「我覺得好累……」杜之毓還是偎在他的頸項里,汲取溫暖的氣息。
照理說,這麼親匿的動作,她該覺得不妥,但是在這微醺的時刻,在她放松所有心防的時候,她貪婪的吸取著這令她覺得安全的氣味。
她把小臉埋得更深,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直到傅建韋察覺到頸項里有了濕意。
「真的好累……」杜之毓連聲音都哽咽了。
她還是哭了。
暗建韋閉上了眼,卻揮不去心上的在乎,他終究止不住她的淚,她的淚總是為了另一個男人而流。
在清醒的時候,她是堅強的;但是在松懈心防時,她的淚卻會不經意流出,而那些淚,像刀一樣劃過他的胸口,教他痛得難以忍受。
他想緊緊的抱住她,他想對著她吼,叫她清醒一點,叫她看清楚,他就在她的身邊,不要去冀望另一個不會回眸的男人……
他想做的事很多、很多,卻什麼都不能做,只因為他怕,他怕連肩靠著肩、听她說話的機會也沒有!
從來,他都舍不得她哭泣。但是……他卻止不住她的淚。
暗建韋吃力的舉起手,將她的臉往自己懷里壓去,撫著她的發,無言的表示著他的心疼。
「累了……就到我身邊來,我會一直在這里。」
一直,在這里。
低沉而讓人安心的嗓音傳入耳中,杜之毓的心神一震,胸口浮現某種溫暖,那是傅建韋給她的。
這些年來,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兩人有著近乎親人的感情,讓她逐漸接受他的靠近,慢慢習慣他的寵溺。
第一次,杜之毓回抱住他,感受他寬闊的肩,強健的雙臂,進而感覺他強而有力的支持……他真的一直在她身邊,一直都在。
她衷心感激著他,滿心感謝有這樣的朋友在她身旁。不知不覺的,她的心傷淡了些,她的情緒平復了。雖然沒有愛情,但是她擁有難得的友情。
暗建韋,是她最好的朋友!
「今天是耶誕夜,女朋友們沒向你抗議嗎?」小手微微松開,知道這樣的擁抱似乎有些過火,但由于傅建韋沒反對,她難得縱容自己貪戀他的溫暖,仍是靠在他肩上。
「有什麼好抗議的?耶誕節又不是什麼特別的節日。」傅建韋聳聳肩,在他心里,杜之毓永遠排在第一位。
杜之毓輕笑出聲,這是她今晚的第一個笑容。
「你真是個不認真的情人。」杜之毓揚首,對著他搖了搖頭,想到今天讓她難過的原因。
「彥廷不愛參加應酬之類的活動,但是他今天卻出席了宴會,還盛裝出席,為的是陪著他心里那個時小姐,哪像你?都不把女朋友當一回事。」杜之毓笑得很無奈,嘴角還有一抹酸澀。
那是因為她們根本不是我的女朋友,我的心里只有一個人。
把理由放在心里,傅建韋只能靜靜的接下她帶著笑的指責,這些話,他大概一輩子只能往心里放,永遠見不得天日了。
「我這個人重友輕色,知道我的之毓今天鐵定為愛傷神,我怎麼還能自己去過幸福快樂的日子?你可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傅建韋帶著笑說道,語氣卻有著宣誓般的認真。
從最初見到她起,他所說的話、所做的一切,都明示暗示的表達堅定守護她的決心,但或許是他掩飾的太好,也或許是她的眼里只容的下另一個男人,他的心,她從來沒發現過。
杜之毓聞言一笑。「你就是愛這樣東扯西扯的,難怪那些女人會被你迷得團團轉。」
杜之毓微笑加深,心情也輕松了許多,他總是能逗她笑。
暗建韋但笑不語,只是揉了揉她的發,他的手游走在她的發間,眷戀著那柔滑的觸感。
他的真心話在她听來,永遠只是玩笑。
「想一想,你的女人緣好像從大學時代就好的不得了。」杜之毓心情逐漸好轉,也回想起以前愉快的大學生活。
暗建韋聳肩,對于這一點,他不否認。
「想當初你不但是籃球隊長,又是管樂隊的指揮,風頭健得讓人想不注意到你都很難。」杜之毓眯眼對他綻開笑顏,讓他心頭一跳。
「你就沒注意到……」傅建韋假裝心傷的捂著胸口。
「我有注意到啊!」杜之毓笑道。「我就注意到一個吊兒郎當、花言巧語、四肢健全卻愛招蜂引蝶的討厭男人……」
「夠了夠了!」傅建韋搖搖頭,舉手投降。「你還是別接著說下去,後面這些就不用補充了。」
「可那是實話啊。」杜之毓一點也不想停。「你的女朋友多得讓人受不了,既愛抽煙又愛耍帥,每次一有比賽,就看到一票女孩子對著你尖叫,我真想昏倒。」
「那些不是女朋友,學姐學妹要來加油吶喊,我哪有辦法啊?!」傅建韋替自己辯解。
「是啊是啊,你真的很勉強,每次看到你『很勉強』的說了幾句話,幾個女同學就笑得花枝亂顫時,我實在想替你拍手,犧牲真大。」杜之毓開玩笑說道。
聞言,傅建韋的感嘆愈深。
這是老天爺給他的懲罰嗎?懲罰他之前的玩世不恭,說起話來沒有半分正經,自以為在女人堆里悠游自在,所以此刻就連他最在乎、最想擁抱在懷中一輩子的女人,也看不出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