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經過了一輩子那麼長的時間,杜之毓感覺兩人停止了跌勢,想抬起頭來看看他,卻發現後腦上壓了他的大掌……他一直沒忘記要保護她。
掙開了保護,杜之毓抬起頭看到他的俊臉慘白,再望進他深邃的黑眸中,那雙眼里有著前所未有的焦慮。
「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受傷?」傅建韋的心提到喉間,驚駭到了極點,在看到她摔下去的那一剎那,他的心都要停了。
「沒事,我沒事。」杜之毓趕忙搖頭,揚手擦了擦他染塵的額頭,卻不意發現他的後腦正流著血。
「傅建韋,你受傷了!」杜之毓驚慌的想站起身,一邊的人也趕來幫忙攙起兩人。
只是傅建韋的雙手卻收得更攏,更用力將她抱在懷中,非要確定她是安然無恙的,要不然他無法松手。
她沒受傷,他卻快瘋了,他劇烈喘息,好半晌才平復方才深切的恐懼。
罷剛那一幕會讓他減少十年的壽命,他果真是天生欠了杜之毓。
「我沒事,真的沒事,你先起來,我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杜之毓急得想掙開他,他後腦上的血跡讓她好緊張,她的身子不斷顫抖,根本停不下來。
在眾人的幫忙之下,傅建韋才坐直身子,腦子卻一陣暈眩,偉岸的身子在一陣搖晃之後往後直直躺下。
「之毓……」昏倒之前,傅建韋的黑眸,始終沒離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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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建韋被火速的送到醫院急診室,後腦撕裂傷縫了十來針,陷入暫時的昏迷,照過電腦斷層後目前沒事,但必須留院觀察。
坐在病床旁,杜之毓的心亂成一團,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看著他慘白昏睡的俊臉,杜之毓忍不住伸手,冰涼的指尖怯怯地觸上他眉梢,恍惚地重復著他的話。
「你說要娶我……到底是為什麼?如果只是因為可憐我,那真的不需要,可是如果只是這麼簡單的原因,那又為什麼要這麼保護我……」眼淚紛紛淌落,杜之毓胸腔劇烈起伏,視線因淚水而朦朧。
病房外,溫晴竹突然推門進來,原本就安排好要接機的她,沒想到卻接到他們兩個發生意外的電話,她火速趕到病房里,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經理,到底是怎麼回事?」溫晴竹看著還在昏迷的傅建韋,滿臉緊張。
杜之毓只是搖頭。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他竟然說要娶我?你相信嗎?他為了保護我,竟然讓自己摔成這副德性。」雖然他已經昏迷,但是杜之毓仍不敢相信,他竟然這樣保護她。
幾句話,就讓慧黠的溫晴竹大略猜到是什麼事,她嘆了一口氣,小手搭上杜之毓的肩,語重心長的問︰「杜經理,你一點都不知道傅經理對你的感情嗎?」
杜之毓一怔,訝然揚眸。
「傅建韋對我有感情?」她怎麼從來不知道?
溫晴竹再嘆了口氣,怎麼聰明、獨當一面的杜經理,在遇到感情時會這麼後知後覺?
「傅經理知道你忙起來沒日沒夜,常常午餐晚餐不吃就只顧著工作,每當有重大的案子時,他就會主動拉著你去用餐,不讓你把身體弄壞……」
杜之毓微皺眉,從不知道他的用心,只以為他老愛找自己麻煩,總在最忙的時候來吵她,讓她工作不能專心。
「他還知道你天氣變涼或是在冷氣房待太久就很容易咳嗽,那些羅漢果、枇杷膏之類的東西,都是他準備的……」晴竹再舉例證。
杜之毓的嘴巴張得更大,她以為那都是晴竹的體貼細心,怎麼也沒想到是他。
「每一次有活動時,他總是推掉所有的約會,因為他知道你會喝醉,而且每一次都是他抱你上車,送你回家。」這些事,可是所有員工都心知肚明的。
「那只是……他做老板的職責之一。」杜之毓勉為其難的替他找了理由。
「他總是看著你。」晴竹帶著笑容補了一句。「在你沒有注意的時候,他看你的眼神可以讓所有旁觀的人臉紅,但是只要你一回眸,他又恢復成那個吊兒郎當的模樣。」
杜之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從來不曾想過這一切。
「可是……」他從沒對她說過。
「那是因為傅經理以為你喜歡的人不是他。」這一點可是旁觀者清了。
杜之毓被這些話震懾的無法反應,只能轉頭凝視著還緊閉雙眼的傅建韋,突地,他的薄唇動了動,像是說了什麼。
聲音很小,杜之毓听不清楚,只能站起身來將耳朵靠在他略顯蒼白的薄唇上。
「不準嫁別人,只準嫁給我……」
聲音很小,語氣卻很堅定,讓杜之毓的眼再度蒙上水霧。
「傅建韋,對不起、對不起……」杜之毓不住的低喚著他的名字,趴在他的身上,淚水一滴滴的落下,她的心好痛。
原本昏迷中的強壯身軀,微微的動了動,听見了渴望了許久的聲音,那個總是帶著怒氣吼著他名字的聲音,此時卻在哭泣……
從來他就舍不得讓她哭泣,他發過誓不讓她哭的……他逼著自己慢慢睜開眼,困難地張開嘴,發出一聲低喚。
「之毓,不準你嫁別人,听到了沒有?」
原本趴在他胸口上哭得好傷心的杜之毓停下動作,很緩慢地抬起頭來,小臉上滿是淚痕,不敢置信地望著他,接著她的表情轉為喜悅,露出高興的笑容。
「疼不疼?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杜之毓急忙的問著。
「有,我這里很不舒服。」傅建韋艱難的舉起手,指著他胸口的位置。
「胸口不舒服嗎?那我去叫醫生來看看,他們只照了頭部電腦斷層,會不會是撞到胸口不知道……」杜之毓說著說著就要起身,卻被一把拉住。
「我這不舒服很久了,大概從大學時代就開始了。」傅建韋緩慢地說道。「每次一看到你盯著解彥廷看,我就非常非常不舒服。」
「呃?」杜之毓怔了怔,終于知道他在說什麼,小臉頓時變紅。
而一旁的溫晴竹見狀,也知道是該暫時閃避的時候,她悄悄退開身,將空間留給需要溝通的兩人。
兩人望著彼此,半晌的時間里,病房內只听得到兩人的呼吸聲。
「我剛說的話,你听到了沒?」傅建韋瞪著她,腦海里還殘留著她想嫁給別人的話,黑眸中殺氣十足。「只能嫁我,听到了沒?」
「你不愛我,你有女朋友的……」杜之毓搖搖頭,雖然晴竹的話讓她震撼,但是不曾听過他的告白,她無法相信他的愛是真實存在的。
「你這笨蛋!我如果有女朋友還追你追到國外去?」傅建韋凶惡地低下頭來,瞪視著她。
「你敢說我不愛你?你這笨蛋!我如果不愛你為什麼要護著你?為什麼要守著你?為什麼明明心痛的要死,為了你的幸福,還是要把你送到解彥廷的身邊去?你竟然敢說我不愛你?!」每喊一句,傅建韋的頭就痛得快裂開,但是跟被她誤會比起來,那種痛根本不算什麼。
「傅建韋……」杜之毓咬住了唇,克制著不要哭出來,但是一听見他說的話,淚水就像是決堤似地紛紛滾落。
原來……他是用這樣的方式守護著她,她果然是個人在福中不知福的笨蛋!
看著她的表情,傅建韋以為她還不相信他,大掌指著一旁的公事包,對著她大吼。「里面有個戒盒,你給我拿出來看清楚!」
杜之毓怔愕了半晌,愣在原地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