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思念是這種滋味。幾分鐘前還見到她,現在卻想她想的心都酸澀起來。
或許是明白今後無緣再見了,心才會那麼難受吧?
他傷了她,縱使是無意,他還是傷了她,而現在他想彌補大概也沒機會了,她已選擇另一個寬闊的胸膛,選擇另一個男人給她溫暖。
因為這樣,所以他松手……他痛苦地做出最艱難的決定,這一生不曾這麼慎重過。
胸口的大石仿佛又添了重量,他又開始喘不過氣來了。
在認清事實後,他才看清楚自己有多麼愛兆薇,然而他已經失去機會,喪失了留下她的權利,如今決定權並不在他身上。
他的兆薇……不再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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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進飯店溫暖的被窩里,兆薇閉上眼努力讓自己睡著。
今晚是她在台灣的最後一夜,明天下午她就要坐飛機離開台灣,這一次,再也不回來了。
只是,眼楮是緊閉著,心房卻是怎麼也關不上,她縮在床角,緊緊抱住自己泛涼的身軀。
沒有黎仲擎的體溫,她再也無法溫暖自己。
寒流來襲,氣溫驟降,飯店的空調卻怎麼也吹不暖她的心,再舒適的床也無法讓她入眠……
兆薇終于明白,問題不是出在寒流、不在飯店的設備,問題在她身上。
那無邊的孤寂與冷落,是再多表面功夫也弭不平的寂寞。
他們兩個……就這麼結束了。
是她開口要他走的,這早在意料之中,可是為什麼,心還是會痛得像要死去?
他沒對自己動過情,沒對自己用過真心,但為什麼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思念、管不住自己的思緒,直往他身邊飛去。
前陣子還溫存相依,兩顆心近得幾乎合而為一,今天突然間隔了千山萬水,困難重重,她要求的永遠——成了不會實現的奢求。
盈眶的淚珠掉了下來,一顆又一顆,訴說著她未能出口的話語。
那是她的愛。
她好愛、好愛他。只是,她的愛卻不能改變什麼,尤其是她對「亞訊」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情之後,他們只會是平行線,再也無法交集。
不過,還好她有補救……
她不承認自己是因為擔心黎仲擎,她只是因為不想讓「亞訊」因為她的自私而受到傷害,畢竟大勇他們對自己很好。
懊做的都做了,她不該有任何的牽念,可以走得大方而自然,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只是軟沉的悲楚,浸得心頭發酸,那在鼻端的哀傷氣息怎麼也無法散去,深到難以招架。
「仲擎……」她無助地放任自己痛哭失聲,哭得絕望悲傷,口中喃喃喊著他的名字。
房門外,大衛正揚起手準備敲門,卻听見她傷心的嘆息與呼喊,喊的是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男人的手在半空中一僵,心里有著掙扎。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就已經下了決心,不要讓她繼續難過下去,縱使這樣會讓他這幾年的努力白費。
如果他沒見過黎仲擎他不會松手,但是在見過黎仲擎之後,他相信那男人的確值得兆薇五年的守候。
而他,不希望兆薇繼續守候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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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一早,黎仲擎進到辦公室,正打算與大勇他們商量接下來的棘手事務時,大勇卻高興的迎上前來。
「今天才到公司就收到兆薇寄來的光碟,她已經將案子的作業完成,你該來看看成果,真的是好極了!」大勇笑得亮出一口白牙。
黎仲擎先是一怔,過了幾秒才露出笑容。
他果然沒看錯兆薇,她還是那個好女孩,只是嚇嚇他,只是——選擇了另一個男人。
他心里的大石終于放下,至少公事上他還對得住大勇這些股東們,至于那有如掐住他脖子般喘不過氣的感覺,他想他會慢慢習慣。
「大家早,我想找黎仲擎黎先生。」
一個帶點腔調的男聲兀地插入他們的對話中,黎仲擎轉身,訝異地看到昨夜在兆薇身邊看到的那個男人。
「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大衛開了口。
黎仲擎點頭,指指身後的會議室,待兩人都進來之後,大門一關,關上身後所有的好奇眼光。
「兆薇怎麼了嗎?」黎仲擎心急的問。
「她搭今天下午的飛機回美國。」大衛平穩開口。
在看到黎仲擎焦急的表情之後,他知道自己這一趟沒來錯。
黎仲擎身軀微微一僵,吶吶的笑了笑。「這麼快就要走了……」就要這樣走出他的生命?
「也好,有你照顧她,我就安心了。」兆薇不是說過,這男人待她極好,對她體貼的無以復加,一直等待她點頭嗎?
「祝你們幸福。」這是黎仲擎最真心的話,很不甘願,但是卻很真心。
大衛搖了搖頭,沒有忽略黎仲擎在祝福他們時,眼中閃過明顯的掙扎與不舍,那是對兆薇無法抹滅的眷戀。
「我還有幾個朋友要拜訪,沒打算這麼快回美國,但是她好像心急的要逃出這場混亂……」
「你不是回來接她的嗎?」黎仲擎不解的問。
「她的心沒在我身上。」大衛很平靜的對黎仲擎坦白。「我們在一起,不會幸福。」
幸福的或許是他,但不會是兆薇。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黎仲擎不明白。
大衛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起初識兆薇的那一段日子。
「我第一次見到她時,是在機場的角落。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眼就被她的身影給吸引。」男人點了煙,在白霧里想起那一個晚上。
「她身旁有一堆的行李,但似乎沒人來接她,她將自己圍在行李中間,像是用個圈把她自己圍住,她不言不語,只是垂淚……我看了好久,知道該離開了,卻走不開身。」大概是那時候,他的心就被她的淚給捉住了。
「她哭了很久,哭到機場的人漸漸散去,仿佛淚水都流盡之後,她站起身看到我,她的表情已經平靜無波,但我能感覺,她也同時將自己的內心封閉起來了。」
黎仲擎閉上眼,光想到那情景,就一陣心痛。
「從那天之後,我們成為朋友,只是……她不再哭、不再笑,只是沒有表情的活著,一直到……她決定要回來台灣之後,我才從她的臉上再次看到情緒。」大衛轉眸看向他。
黎仲擎對兆薇的影響,是如此顯而易見。
「你的意思是?」
「兆微回來是因為你,離開也是因為你,但是……我不希望再看到另一個沒有靈魂的兆薇。」大衛說道。
黎仲擎聞言,只是搖搖頭,這男人高估了他。「她並沒有選擇我。」他自嘲的一笑。
他也很想待在她的身邊,但這卻不是他能做的決定,撒手離開的人是兆薇,品嘗寂寞與難受的人,是他。
「她以為她沒得選擇」’大街話中有話。
黎仲擎緊抿著唇,沒有吭聲,眸中再添疑惑。
他不明白什麼叫「沒得選擇」,她不是一開始就沒打算用真心,只是想戲弄他的感情嗎?
從剛才的對話到現在,黎仲擎始終沒搞懂男人出現的目的,而從黎仲擎疑忖的眸光中,大衛也讀出了疑惑。
「兆薇說……你已經有女朋友了?」大衛坦白直問,就算要將兆薇交出去,也要確定他是值得信任的男人。
「兆薇就是我女朋友。」黎仲擎看了男人一眼,說得理直氣壯,言簡意賅。
「可是兆薇跟我說,你有個已經交了五年的女朋友,她那天還看到你們兩個在一起。」大衛把話說得更明。
黎仲擎先是一怔,而後想起了許婷婷來求救的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