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此路不通 第6頁

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竟然對她說起「一輩子」這個可怕的字眼,但不諱言,她很感動,真的很感動。

在內心深處,她隱約知道,他絕對不會傷害她。

她自己知道,當她從威尼斯離開,就再也不會與這男人有所接觸,有可能再也不會見到他了。她猶豫了,輕咬唇瓣,感受屬于他的熱氣包圍著她,銅牆鐵壁似的雙臂環著她……

原來,當一個男人要一個女人的時候,再溫柔的男人,都會變得跋扈、霸道起來。

于是這一次,她的原則再次被她丟至九霄雲外,主動獻上熱情的吻,連顥沒再拒絕,被她的吻撩得無法自制,冷靜與優雅,全被摒除門外,他的唇狂野而霸道起來。

熱吻未曾稍歇,親吻已經無法滿足彼此,他溫柔的解開她的衣扣,她微怔,卻沒阻止。

熱情震碎了一切禁忌與包袱,她在他的身下迷醉,坦然接受他的所有,心神飛去老遠,再也無法自制,低沉呼喊更加劇兩人的心跳。

一個……瘋狂的夜。

第三章

既熱鬧,又冷漠的台北。

在室溫十六度的空間里,大樓空調仍舊開著,辦公室里人太多,縱使是包里著長衣,空調仍是必開的設備。然而再多擁擠的人,也無法溫熱刑宇凌的身心,不像那一夜,一個男人就溫暖了她的人以及她的心。

「刑顧問?」

在幾句問話沒得到響應之後,邵震廷抬起頭,深刻如雕像般的五官,看著才度假回來的刑宇凌,黑眸閃過一絲淡淡的波動。

他食指抵著下巴,黑眸帶有深意,看著難得出神的刑宇凌。

打從她昨天回來上班之後,公事雖然交代得清清楚楚,一如她所保持的工作質量,但那雙眼老是在發呆。

這不是在他身邊工作了三年的刑宇凌,是什麼改變了她?

是那個長假嗎?

從不曾休假的她,突然向他要求休息,他雖然是對工作要求極高的老板,卻不是剝削員工的資方,他欣然同意,卻不料長假之後,見到的會是魂不守舍的她。

邵震廷加重力道,霍地將活頁夾合上,終于讓刑宇凌回過神來,注視著他若有所思的雙眼。

「有什麼問題嗎?」刑宇凌問道,以為是合約上有主管不滿意的地方。

「這一次在意大利的工作很順利,合約我們佔絕大優勢,美術館已在當地找了人裝修,這是隸屬對方的工作,是合約里簽訂的,裝修完成之後,經我們點收合約才會正式生效。」她趕忙解釋道

邵震廷點頭,仍是沉默的看著她,而刑宇凌回視他毫無畏懼,對于自己的工作能力有信心,相信他挑不出毛病。

只是,那一雙嚴正有神的黑眼,卻讓她想起另一雙細長深邃,時常滿溢溫柔的黑眸,似乎光是看著他,就能感受到平和……

再一次見到她失神,邵震廷微瞇了眼,猜測她的心事。

平日她看著他的表情,不若一票為自己著迷的女人般痴迷,總是坦蕩蕩的,那不是迷戀,所以他能安心的讓她留在身邊。

但是此時的眼神又有些不同,她是看著自己沒錯,卻又好似穿過他,看著某個點一樣。只是,女人的思緒,從來不能困擾他,他總是視而不見,就算是跟在身旁的工作伙伴,同樣不能例外。

「下個月在美術館的展覽出了點問題,妳去處理一下。」邵震廷低下頭,找出其中一個活頁夾,伸手遞給她。

刑宇凌伸手接過,但疑問隨即出口。

「展覽接洽的工作,不在我的工作範圍內,我是法律顧問,只負責合約。」她一向分得清清楚楚,就算對方是主管,她也能慨然拒絕。

邵震廷深刻的五官上沒有太大的表情波動,但是對于她的反應,他倒是贊許在心底。

或許就是因為她不肯吃虧的個性,對于權利認真爭取,也讓她在處理合約問題時,都能替公司掙到較大的贏面,所以她的直言,他能接受。

「這的確是合約上的問題,也是屬于妳的工作範圍。」邵震廷沒有抬頭,仍專注的批閱著文件。

「跟我們簽約配合展覽的畫者,說他有私人事情要處理,心情不穩,無法專心作畫,所以無法配合我們的展覽演出,他要求延期,要不干脆換人……」

「這些搞藝術的人真是麻煩。」刑宇凌打斷主管的話,表情冷淡。

她處理事情一向果斷,這個工作她勝任愉快,唯一讓她受不了的,就是公司接觸的人不乏一些用「情緒」當借口的「藝術工作者」。

「因為麻煩,所以需要妳。」邵震廷睨了她一眼,她從不隱藏情緒的反應,這也是她能留在自己身邊這麼久的另一個因素,他厭惡欲言又止的對話,直來直往最好。

「我知道,我會處理。」刑宇凌點頭,不做任何停留的往外走,這下,要把下午的行程做一番調整,先去會會這個「情緒不好」到影響工作的「畫家」。

她暗啐了一聲,情緒不好就不想畫,那她會讓他知道,這會讓他吃上官司、賠上為數不小的違約金,到時,看他還敢不敢說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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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坪的和式套房里沒有什麼太多的家具,只簡單的隔出了客廳與臥房,除了廚房之外,地板全改成木制。牆上掛了幾幅他鐘愛的畫作,沒有太多的繁雜裝飾,極簡的設計風格,簡單舒適的單人沙發擺在客廳中央,只因他從不曾有客人到訪。

連顥的生活一向安逸平靜,在作畫之余,他從容地享受一個人的時光,但是從威尼斯回來之後,他的心境卻有了改變,總是余波蕩漾,無法靜下心來。

他坐進柔軟的沙發里,想起那個讓他失控需索、沉迷在里的女人,竟然在天明後消失無蹤?!

那天清晨,望著空無一人的床鋪,他思緒紛亂。

她也不想想,這是她所住的房間耶,她竟然像個賊一樣的溜走,也從他的生命中逃開。

或許是前一夜太過放縱,他深深為她迷亂;也或許是她身上的香味迷人,讓他在她的身邊一沾枕就睡沉了,甚至連她整理行李逃走,都沒能驚醒他。

懊死!

他揉了揉近來總是發疼的太陽穴,氣自己的貪睡,更氣那女人的叛逃。

棒天天一亮,他馬上到櫃台查詢她的數據。或許是她早有交代,無論他怎麼利誘,就是無法得知她的去處,甚至連名字都打听不出來。

他像個瘋子一樣,在面具節慶依然熱鬧的大街上閑晃,遇到類似裝扮的,就沖上去揭人面具,嚇到不少人,還險些挨了打……

如果真能找到她還無妨,偏偏她就像是在空氣里蒸發一樣,根本找不到人。

威尼斯嘉年華會的熱鬧氣氛本是他的最愛,因為它自由解放了每個人的想象空間,戴著面具的人時而看來就在我們身邊,卻又時而像是住在遠方國度的靈魂,這感覺多麼神奇。

但現在,他恨死了這些,因為那個在他床畔的女人,此時就真像住在遠方國度的靈魂,讓他怎麼找也找不到。

手機一直響著,連顥放任不理,他能猜到打電話來的人是誰,鐵定是為了畫展的事,但此時此刻,他真的不想搭理這些。

他只是想著……她究竟在哪里?

手機終于因為沒電而停止呼叫,連顥耙了耙微長的發,決定去洗個澡,讓自己清醒一下。

而在話機的另一頭,刑宇凌憤恨地對話筒咒罵了幾句,臉色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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