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暖的溫度將她密密實實的擁在懷中。
韋靈一僵,沒意料到他會這麼做,她有些驚訝,好一會兒,才確認那溫度,真是來自于他。
雖然白天他才剛抱過她,她不應該還有訝異,但她的心湖仍猛烈波動著。
白天,他抱她,是因為她哭了、她難過、她失態,所以他體貼的抱住她。
但,現在呢?他又是為了什麼抱住她?
「該死!懊死!懊死的妳!我教妳那麼多,妳為什麼還不會保護自己?!」鐘孟翰收緊手臂,一字一句吐出口,都是咬牙切齒的語氣。
有一種很可怕的感覺攫住他,在剛剛那一剎那,他以為他會失去她,那一刀劃上她的頸項時,就像是劃在他的心上。
夜晚似乎有魔力,會削滅人的克制能力,他像是被惡魔吞蝕心智,忘情的將她抱在懷里。
要是他沒走出門透氣,她現在不就被人押走了?
要是她的偷襲沒有成功,那她是不是就受傷了?
太多可怕的可能,讓他慌了手腳,深邃的眼底潛藏著激動。
衣衫下的韋靈,目光所及一片黑暗,但是他的關心卻一絲不漏的傳達到她的身上,她僵直著手,緩緩、緩緩地上移,然後做了一件她白天不敢做的事……回抱住他。
偉岸的身軀有半晌無法動彈,驚詫、疑惑,卻還是沒松開手。
他該後悔他的沖動,該斥責自己的動作,該馬上推開她的身子,但……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將她擁得更緊,心里上翻攪的情緒不是後悔,而是滿足……
他該死的,竟然感到滿足?像是滿足了某種極為渴望的情緒?
他,是不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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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小賊交給希臘警方之後,兩人回到飯店,沉默不語。
坐在床頭邊,僅穿著汗衫的鐘孟翰拿著醫藥箱,替韋靈處理頸際上的傷口,眼色黯沉。
他很溫柔的沾濕棉花棒,輕拭她的傷口。
微疼傳來,她斂下眼睫,緊咬著牙,沒有喊疼。
「疼嗎?」他語氣中有著壓抑的情緒,動作極盡溫柔,大手更加小心翼翼。
可他的溫柔,卻叫她好難過、好難過。
她的胸口好痛好痛,堆迭的情緒找不到出口,因此紅了眼眶,卻沒有流淚。
她不要再一次的在他的面前掉淚,那只會讓他同情她,而她,不要他的同情。
「大半夜的,妳跑出去做什麼?」鐘孟翰問她,眸光還是盯著她的傷口,深怕多使一分力,就會讓她多疼上一分。
「散步而已。」韋靈淡淡開口,看著近在眼前的臉。他的眉、他的眼、他挺直的鼻梁,還有薄薄的唇,她想細心的將他烙印在心上,一輩子記得。
「散步?」他的聲音揚高,黑眼對上她的。「妳是神經太粗?還是對自己太有自信?」
韋靈搖頭,笑得有些淒楚。
她不是神經太粗,也不是對自己有什麼自信,她……只是想他。
不過,這些話是說不出口的。
「沒事了,我以後會自己小心。」她淺笑,從他的身前站起來。
懊走了,再不走,怕又要開始留戀他。
看著她又要再從他眼前消失,鐘孟翰心口一陣緊縮,那種不確定的感覺,教他驚恐。他緊抿著唇,不自覺握緊拳頭,在他還沒意識到的時候,他發現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韋靈澄眸里有著不解,從他握住的手腕處,緩緩移動她的眼神,直到望進他的黑眸里,一陣深入骨髓的震顫襲來,第一次,她看清他眼中復雜難解的情緒。
「你……在乎我嗎?」韋靈疑惑地開口,雖說是看清,但仍舊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他在乎她嗎?
她的話,像閃電一樣打向他,他驀地松手,像是被她的話嚇到。
「韋靈……妳在說什麼?」鐘孟翰怔愕地看著她,語氣有些不確定。「我對妳只有兄妹之情,這一點妳不是很清楚嗎?我在乎的人是……」
「田莉。」韋靈替他把話說完,失落感在心頭擴散、再擴散。
她果然是看錯了。
「時間已經很晚,我該回去睡美容覺了。」韋靈扯出勉強的笑容,不想繼續留下來,讓他在傷口上撒鹽。
她試著自嘲,卻只是牽出一抹破碎的笑容,烏黑的瞳眸透著難以言喻的失落。
他知道那是借口,也十分清楚,為什麼她要匆匆離去,但是……
望著她毫不遲疑離開的背影,他仍覺得像是被人朝胸口踹了一腳。
惱怒和心疼充塞心胸,雜亂的情緒教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她,只能一再地矛盾掙扎,刻意地不去想。
直到現在,他還是不願深思,只是他卻很清楚,他不希望她離開。
于是,他看到桌上的圖,想到不久前的發現。
「等等,我有個東西要讓妳看……」鐘孟翰出聲喚住往門口前進的她。
「我仔細的比對過愛琴海眾多島嶼的詳細圖,發現一個地方,跟妳的第二幅地圖很像。」鐘孟翰並沒有朝她走過去,只是拿著有紅色標記的地圖朝她晃了晃,動作中暗示要她接近。
這只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他沒有意識到他有多喜歡她朝著他走過來的感覺,喜歡她看著他,一步步朝著他走過來,像是要走進他的靈魂里。
韋靈停住腳步,回頭看著他。
她不想停下來,不想繼續留在他的身邊,但她卻很無奈的發現,她必須留下,必須認真地跟他討論黃金面具的下落,因為這樣,很有責任感的他,才能徹底的擺月兌她,回到田莉的身邊去。
于是,她咬著牙緩慢的回到他的身邊,在他的身旁站住,看著他手中的地圖,克制著不去看他。
「我學妳的方法,叫人弄來希臘大小島嶼詳圖,仔細地做比對,發現這個地方的形狀,與第二幅地圖幾乎一模一樣。」鐘孟翰神色認真的解釋,看著她又回到他的身邊,胸口翻攪著無法解釋的愉快。
但是他的笑在韋靈的眼里,卻是另一種刺耳的得意。
他好高興啊!是因為他就快要擺月兌她,回到田莉的身邊去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好,早點死了心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只是,她以為已經結痂的傷口,還是留下一道疤。心里的傷從沒有真正愈合,她的平靜只是一種假象,踫觸心中可能的猜測與想象,心里那道傷口恍若又皮開肉綻,提醒她……她還愛他。
韋靈斂下心神,專注地看著他標示的地圖,不再任由心緒跟著他翻滾。
就讓他們兩人,完成這最後的任務吧!
她接過島嶼放大圖,仔細地看著標示的地方,果然發現那一個個島嶼的形狀,都與第二幅地圖類似。
愛琴海中,島嶼數以千計,沒想到鐘孟翰會發現地圖的奧秘,由此可見,他有多麼迫切想盡早找出面具的所在。
韋靈苦笑,沒想到她竟然要在這麼浪漫的愛琴海中,親手埋葬她的愛情。
「沒錯,這里的確很有可能就是黃金面具的所在地。」韋靈努力露出笑容,不讓悲傷佔領她的情緒。
第二幅地圖已經刻在她的腦海里,在沒有地圖可以比對的情形下,她還是能確定這兩個地方相似度極高。
「我想,我可以回房去規畫一下路線……」如果他那麼急著回去,那她也不該再拖延。
「我跟妳去。」听到自己的聲音,鐘孟翰才知道自己開口了。
他怔愕于自己的急迫,像是很不想離開她……
不過同樣的一句話,听在不同人的耳里,就有不同的解讀。
望著曾經是情之所依的男人,韋靈全身無法動彈。
原來,他真的這麼急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