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聲淚俱下的白皓維,許哲嗣也無法再狠心拉開他了,他紅著眼眶,直到此刻,他終於相信眼前這個人真的是費凌宣,因為除了他,不會再有人如此深愛著姊姊了。
「我知道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但也許是上天垂憐,讓我有了再一次重生的機會,彌補我做錯的事,所以,晴歡,你看,我回來了,凌宣回來了,他就在你面前,你睜開眼楮看看我啊。」他捧著她的臉,讓她那對失焦而空洞的眼楮對著他。
「你醒醒,只要你醒來,就能看見我了。」
她仍沒有反應,讓他心揪得俯下臉吻住她的唇,深深的深深的,傾盡他所有的感情吻她,希望能吻回她的神智。
她的眼楮依舊像木偶一樣眨也不眨,嘴里還是喃喃重復著那幾句話,「好冷、好冷、好冷……」
一旁的葉威見他們這樣,也忍不住鼻酸,心想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遂道︰「我看我們還是先送晴歡去醫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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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五天,許晴歡的情形依然沒有改善,而這幾日白皓維一直守在她身邊陪著她,寸步不離,每天都抱著她,不停的對著她說話。
「等你好起來,我再帶你去看流星雨好不好?你還記不記得,我就是在帶你去看流星雨時,向你求婚的,那時候我說,我願意成為你的流星,幫你實現每一個願望。
「你知道嗎?我現在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希望你趕快好起來,哪怕是要我再死一次我都願意。」
弄成這樣,許哲嗣也很自責,當初用催眠想讓姊姊遺忘姊夫,費凌霜曾勸阻過他,說那樣太危險了,可是他見不得姊姊那麼痛苦,所以還是貿然使用了。
誰知道姊夫會死而復生,藉著另一個人的身體再次復活。
如果他能未卜先知,事先知道這一切,事情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回魂的姊夫想見姊姊並沒有錯,姊姊更沒有錯,錯的是……殘酷的命運,明明每一個人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對方好,結果卻造成這樣的結果。
能怪誰,能怨誰?
第六天,崔伊回美國前,特地到醫院來探望他們,他很後悔,許晴歡會變成這樣他難辭其咎。
「維,這件事我很抱歉,我每天都會向上帝祈禱,希望她能早日痊愈。」雖然以前恐嚇她又打昏了她,但他真的不曾想過置她於死地,如今事情變成這樣,他很愧疚,無奈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白皓維只是點點頭。現在的他很難說出原諒崔伊的話,不過在這件事上,他犯的錯比崔伊還大,所以他也無法去苛責他什麼。
就這樣,飛機載走了崔伊,但卻載回了費凌霜,她接到白皓維打給她的電話,得知了許晴歡的情形,立刻放下手上的研究,從美國趕回來。
看見白皓維注視晴歡的眼神和他對待晴歡的態度,她相信了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她已經過世的弟弟費凌宣。
「大姊,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喚回晴歡?」白皓維無助的哀求。吃了藥,打了針,做了一切該做的治療,但晴歡就是躲在她的世界里不肯出來。醫生說,也許是當初催眠解開時,一下子承受太大的沖擊,讓她下意識的封閉了自己。
費凌霜哽咽,片刻才說︰「我先跟她的主治醫生談談。」
不久,听完她跟主治醫生的討論,他們認為讓許晴歡回到熟悉的環境,對她的情況或許會有些改善,於是白皓維決定帶她回到以前他們的住處。
搬回去的那天,他特地向許哲嗣要了一樣東西。
「哲嗣,你知道晴歡把我們的婚戒放到哪里去了嗎?」當初跟她到戶政事務所辦理離婚登記那天,他便注意到她的手上已沒有那枚婚戒,一定是被她拔下來了,只是不知道被她扔到什麼地方。
「我知道。」當日在姊姊被催眠之後,他便把一切有關姊夫的東西都另外藏起來,其中也包括那枚被她放在梳妝台角落里的婚戒。
「可以拿來給我嗎?」
「好。」不久,許哲嗣便把戒指拿來了。
而他的那枚戒指,也由費凌霜拿給他。
初夏,外頭的陽光已很熾熱,白皓維帶著許晴歡坐到客廳,午後的風拂動著白紗窗簾,陽光爬到了前面的陽台上。
他拿著那枚婚戒,就像當日結婚時一樣,慎重的替她戴在手上,然後握著她的手,也讓她為他重新戴上婚戒。
「晴歡,等你好了,我們再結一次婚,這次,我們一定會白頭到老的!」他微笑的看著木然無神的她允諾。
似乎被手指上那枚熠亮的戒指吸引了目光,許晴歡眼楮輕輕的眨動了下。
雖然動作很小,但白皓維沒有遺漏,驚喜的將她的手抬到她眼前。
「你還記得嗎?這是我們的結婚戒指,是我們一起去挑選的。」他把自己戴著婚戒的手也一起舉到她面前。
她又眨了眨眼,垂下眼,怔怔的注視著那兩枚璀亮耀眼的銀白色戒指。
「你想起來了嗎?我們還請珠寶店在戒指內圈刻上對方的一個字,你看。」他月兌下自己的戒指,讓她看清內側里刻著的那個字。「我的這枚刻著你的名字歡,你的則是刻著我的宣。」他握著她的手,想取下她的戒指讓她看。
意外的,她竟曲起手指不讓他拿下。
他怔愕,激動的望住她,欣喜的迭聲問︰「晴歡、晴歡,你想起來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她眨眨眼,再眨眨眼,接著定定的注視著他好久,久到他覺得仿佛已經過了一個世紀。
突然,好像有道光束投入她闃黯的眼瞳里,他看到她的眼里漸漸凝聚了一絲光彩,不再是空洞無神。
「晴歡!」他欣喜萬分,眼里氤氳著一股熱氣。
她的唇辦輕輕動了動,然後緩緩開口,「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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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費凌宣。」
白皓維已經快說破了嘴,但許晴歡仍然不相信。醒過來的她失去了被催眠後的那段記憶,也完全不記得費凌宣已死的事。
她的記憶停留在他們離婚的那天,她只記得他和初戀情人復合,不要她了。
「姊,他真的是姊夫。」許哲嗣也急得在一旁解釋,他將費凌宣的死,一直到他找人來催眠她,使她忘掉姊夫的事從頭仔細說了一遍。
最後連費凌霜也開口,「沒錯,事情就像哲嗣說的那樣,」她指著來探望她的葉威說︰「這個人就是你在台中工作時的老板。」
「沒錯,你當了我兩個多月的秘書。」葉威幫忙做證。
然而看他們說得信誓旦旦,好像煞有其事的模樣,她自己卻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許晴歡還是半信半疑。
因此,晚上根本不讓白皓維爬上她的床,更不準他踫她,即使是手都不行。
她腦袋很混亂,只記得那天她跟凌宣離了婚,怎麼睡了一覺起來,世界就全變了樣——凌宣死了,她則被催眠忘記了他,並和哲嗣搬到台中住,然後凌宣又復活了,變成另一個人,接著她和他相戀,然後看了相簿又崩潰。
這些都是他們說的,她完全不記得,事情離奇得像假的一樣,讓她很難完全相信。
「晴歡,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真的是凌宣?」早上一起吃早餐時,白皓維幽怨的問。
「這很簡單呀,你那張臉根本不是凌宣的臉。」一個陌生人突然告訴她,他就是她的丈夫費凌宣,別說是她,其他人也很難置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