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業第N次發現,今天的主人似乎心不在焉,大掌雖然輕巧的撫著李詩詩的縴腰,但是黑眸卻總是游栘不定,總是注意著出入口,似乎……正在等著某個人,就連維多利亞的客戶,也交由柳業來招呼。
韓介堯漫不經心的與身旁的李詩詩交談著,但耳朵卻分神的听著四周的耳語,愈听他的臉色就愈沉。
「听說梁家女兒長得很野,很有女人味呢……」一個穿著時尚的男人說著。
「可是怎之前都沒見過人?」另一個男人啜飲著香檳,好奇的問著。
「之前梁老板很保護她,沒打算讓她在外拋頭露面,出席的通常是梁家夫婦,光見梁太大那股風騷樣,就知道她女兒也不會是省油的燈,要不然……怎會老爸一死,她就急著找個安穩的長期飯票,想必是過不了苦日子。」男人自以為是的猜測著。
「這消息到底是怎傳出來的?」喝香檳的男人立場中立,並不輕易相信。
「有人到王老板家作客,看到梁太大正千拜托萬拜托,要王老板一定要讓梁家女兒出席,要不然她一輩子不能翻身,王老板也只好答應了。」男人簡言帶過。
「那就等著瞧瞧吧,看究竟是怎回事,我們也別閑著,再去喝兩杯吧。」話畢,兩人便相偕走遠。
韓介堯的臉色沉怒,高大的身軀因為男人們的話語而逐漸僵硬,他眼中最後一絲的疑惑被冰冷所取代,已經徹底相信他所听到的一切。
人口處閃進一抹縴細的身影,已經解釋了一切,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充斥他的全身,冷酷的譏諷笑容,讓他看來像是地獄里的惡魔。
梁允晨挽著王伯伯的手,心中有著預期的作嘔,與被人審視的不悅,她卻不能表示出來,只能帶著淺笑,在王伯伯的帶領下在男人堆里周旋著。
由于知道母親心里打什算盤,讓她覺得自己是來『賣』的,像個待價而沽的貨品,正等著一位能出得起價錢的貨主,那樣沉悶的心情,卻沒能影響她的美麗。
長而微卷的發被挽起,雪白的頸項上只有一條水晶墜鏈,銀白色的緞裙包裹著她縴合度的身材,雪白的肌膚像是一塊上等的羊脂白玉,吸住所有人的眼光,窈窕的身段透出一種優雅,自小的家教,讓她縱使慌亂卻仍有著適度的沉穩。
她美得讓在場的男人全都忘了呼吸……韓介堯該死的發現這一點,也該死的發現,梁允晨的如意算盤打的真好,她的確可以在這里找到另一條出路,光看那些男人發直的眼光就知道,她已經達成她一半的目的。
餅多的憤怒累積,韓介堯的冷笑揉進一抹殘酷,看著她帶笑的在男人間游走,他的理智逐漸失去控制,拳頭被他緊緊的握著,他不知道他想打的是這一群眼楮發直的男人?還是那個用謊言欺騙他、卻仍讓他心動的女人?
遠在另一個角落,允晨能感受到渾身不對勁的異樣感覺,起初,她以為那是這些男人探詢的目光造成,但在十分鐘過去後,那種芒剌在背的感覺非但沒消失,反而更加的清楚。
有個人正盯著她!
有個人正怒氣沖沖的瞪著她!
只是……究竟是誰呢?
太多的男男女女,允晨無法在一群陌生人間尋覓到目光的來源,她將所有的慌亂壓在心底,由王伯伯帶著她,在一個又一個的男人間應酬著。
允晨心里清楚,王伯伯必定是受了母親所托,所以縱使她並不想象只花蝴蝶般的飛來飛去,也無法拒絕王伯伯真心想幫忙的誠意。
難道,除了嫁個有錢人之外,她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與解決的途徑嗎?
她想她是有的,只是她需要時間,讓母親了解她的想法,與內心真正想要的東西,目前她能做的,就是先讓母親安下心來,先就醫再說吧。
「王伯伯,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允晨抬起眸來,心底是滿滿的歉意。
「沒關系,王伯伯能做的就是這樣,我知道你不喜歡,但這不失是個好方法,你若能嫁的好,你爸爸在地下也就放心了。」王老板搖頭,有的是不忍,他知道他還能做的更多,只是允晨這脾氣跟她老爸一樣,不肯受人恩惠,讓他無用武之地。
「我會想辦法的,除了嫁人,我不相信沒有第二個法子。」她不認同的搖頭。
「你要這想當然是最好,但你媽媽似乎不想等了,我也只好順著她的意思,多少幫你們一點忙。」
「嗯,我知道。」允晨知道母親強勢的態度,在不為難大家的情形下,順著母親的意思,是目前的解決之道。
「待會我帶你認識這個舞會的主辦者,他可是目前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不但人品好,家世也好,是王伯伯最欣賞的一個。」王老板挽著允晨的手再往里走去,而允晨也只是點頭,看過太多的人,她根本不記得誰是誰……
韓介堯擁著身旁的美人兒,冷冷的等待著,他知道允晨終究會出現在他面前,畢竟……他是黃金單身漢,是她期望能攀上的最好對象,不是嗎?
「韓總,這是我的外甥女,叫允晨,是梁老板的獨生女……」王老板站定,公式化的介紹著她,也拍拍允晨搭在他臂彎上的手背,喚回她出游的神智。
「允晨,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國內知名的經紀公司負責人,韓總……」
察覺自己的失神,允晨加深唇上的笑,以免看來沒有誠意,只是當她抬起眸,見到面前的男人時,不禁倒抽一口氣……
「韓介堯……」允晨直覺的喊出他的名字,腦中無法將所認識的韓介堯,與王伯父所談到的人兜在一起。
「你們認識?」王伯父抬高了聲音。「這真是巧哇,沒想到你們兩個早就是舊識……咦?你們真的認識,沒錯吧?!」
王老板顯然高興的太早,唇上的笑容還沒掛好,就發現兩人的表情有異。
「是,我們認識,我們很早就認識了。」韓介堯淡淡地說,那聲音里卻包含著無限的冷意。
「你怎……」允晨艱難的想開口解釋,卻在眼角余光中發現,韓介堯的大掌正放在另一個女人的腰上。
「而且她還告訴我,她今晚有事,必須留在家里照顧母親,不是嗎?」他的音量沒有提高,但是眼神冰冷得讓人恐懼,讓一旁的王老板不知該如何反應。
允晨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見韓介堯,而且,某些事情發生了變化,他似乎有些改變,變得尖銳、變得危險,他不但在話里指責她說謊,那雙銳利黑眸里的視線,更像是要將她射穿。
一旁的李詩詩與王老板,全因眼前這突發的話怔住,像被下了定身咒,說不出話來。
「說話!我認識的梁允晨,不是這樣溫馴而無辜,還是說,你喜歡背著人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韓介堯淡淡地開口,低沉的嗓音充滿命令口吻,習慣了所有人的服從。
他的記憶飄到了幾年前,被她狠狠奚落的那一天下午,她尖酸的言辭突然都清晰起來,這些日子的相處像是最諷刺的情景,他甚至猜想著,她是不是在心底取笑他,認為憑他一介小小角色也配得到她的垂青?
「韓介堯,你說這話是什意思?」听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話中有話,允晨也動了氣。
就算她是騙了他,那又怎樣?他不是也隱瞞了他的身分嗎?他又有什權利來指責她?
「有人告訴我,梁家的女兒千方百計的要擠進上流社會里,認識更多能讓她飛上枝頭的人物,那時候我還在想,梁家可有第二個女兒?梁允晨是否還有分身?」韓介堯松開緊摟著李詩詩的手,朝著允晨走了過來,在眾人訝異的眸光中,握住了允晨的下顎,用著冷極的語氣,極低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