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期『薔薇雜志』登了一篇文章,我想蘇董應該看一看,東西我已經傳真過去,請蘇董過目之後再通知我如何處理。」
「薔薇雜志?」蘇竣訢擰眉,不解自己為何跟女性雜志扯上關系?
「是一位署名『小蝶夫人』的作者所寫的文章,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我覺得作者似乎刻意丑化您的形象。」
「哦?她怎麼丑化我?」蘇竣訢很快便聯想到朱玉蝶,他走到傳真機旁,順手拿起游特助傳來的東西。
「她在文章里暗示您的婚姻狀態不明,卻打著黃金單身漢的旗幟,大搖大擺上婚友社安排相親,企圖隱瞞已婚身分,讓那些對嫁入豪門充滿幻想憧憬的未婚女性上鉤。」
「嗯,我正在看……」讀著這篇擺明沖著他來、內容極盡詆毀諷刺的文章,蘇竣訢臉色愈來愈難看,原本褪去的怒火又狂襲而來,以燎原之姿展開猛烈竄燒。
「這作者很狡猾,整篇文章巧妙地回避人名姓氏,可她的描述很清楚就是在說我。游特助,照這點來看,我們告她可以勝訴嗎?」
「這部分我還必須跟律師研究看看。」游特助俐落地回答︰「要不要先發個存證信函?」
「也好,先嚇嚇他們。」蘇竣訢深吸—口氣,想極力壓下內心狂燒的憤怒。「游特助,我要這個作者的私人聯絡資料,地址電話都要,愈快愈好。」
「是,我馬上去辦。」
幣掉電話,蘇竣訢氣得全身發抖,他不能忍受這個刁蠻女人一再污辱他,更不能接受她竟然惡意評論他的私人生活。
蘇竣訢忿恨地將紙揉碎丟進垃圾桶,他再也沒辦法說服自己保持「好男不跟女斗」的風度原則,只想馬上逮到她,面對面跟她一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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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蝶手上拎滿從超市采購的日常雜貨,吃力地走到住家大門外,赫然發現一名男子正倚在門口,以凶惡的眼神盯著自己瞧。
「你總算回來了?我等了你大半天,還以為你怕被人尋仇而不敢回家。」蘇竣訢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咬牙切齒地怒瞪著她。「還好你回來了,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家會不會被人放火燒掉。」
「你、你跑到這里來做什麼?有什麼天大的事情不能在電話里說嗎?」
朱玉蝶睜大眼楮望著他,嗓門也不比他小,就算他擺出凶神惡煞的樣子她也不害怕,反正,這梁子是結定了!
「你也知道有『天大的事情』?」蘇竣訢眯眼睨視冷笑。「原來你並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嘛?」
「我有什麼好怕的?光天化日之下,你敢對我做什麼事?你敢嗎?」
朱玉蝶放下手中袋子,雙手交叉抱胸,揚起下巴倨傲地回瞪他。
要比凶,她朱玉蝶未必會輸給他!
「是誰準許你寫那些東西?讓你這樣公然地污蔑他人?」蘇竣訢真想掐住她脖子用力猛搖。「你真以為自己是正義公理的化身嗎?」
朱玉蝶揚起得意的笑容,大概猜到他的氣憤是為了剛出刊的雜志上,那篇影射他隱瞞已婚身分加入婚友社的事。
「你還敢囂張?」要不是尚存的理智控制住情緒,蘇竣訢很可能會氣到呼她幾巴掌。「你寫那些東西,難道不必先向當事人求證嗎?」
「我又沒說是你,干嘛自己對號入座?」朱玉蝶無所謂地訕笑。「再說,我是寫兩性專欄,又不是記者跑新聞,文章里也沒有指名道姓,請問我要找誰求證?」
「果然牙尖嘴利。」蘇竣訢握緊拳頭,跨步逼近她,指著她的鼻子吼道︰「不要以為耍賴我就拿你沒轍,朱玉蝶,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什麼?難不成你想買凶殺人?」朱玉蝶不為所動,她可不怕任何惡勢力。
只是,她發現蘇竣訢今天扮演的惡勢力有點遜——他臉色鐵青,之後又漸漸變得蒼白,一看就知道是個「肉腳」,顯然他平常很少跟人杠上。
朱玉蝶嘴角輕輕綻出淺笑,她心中很篤定,這場斗法她是贏定了!
「你笑什麼?」他真的會被她打敗,在這種氣氛之下,她居然還笑得出來?
難道她在恥笑他?
蘇竣訢狠狠地瞪著她的輕蔑微笑,用警告的語氣說道︰「沒關系,愛笑你盡避笑,像我這種有錢又有閑的人,絕對可以陪你玩個夠。」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朱玉蝶彎身拎起塑膠袋,緩緩地瞟他一眼。「隨便你好了,我可沒閑工夫陪你抬杠。」
「給我站住。」蘇竣訢火大嘶吼,差一點就要撲上前制止她離開。
「你不要在這里大呼小叫的好不好?」朱玉蝶瞪大水眸嗆聲回去。「剛剛不是說了,你想討什麼公道請直說無妨,光會扯著嗓子叫叫叫。」
「好,你憑什、呃……」蘇竣訢說不下去了,他眉峰緊皺,痛苦地張開嘴大口呼吸。
「說不出口是嗎?」朱玉蝶看到他的手緊護著月復部,以為他在裝模作樣。「明明是結過婚的『歐吉桑』,還敢大剌剌地裝作黃金單身漢找美眉相親?你不覺得自己很卑鄙嗎?」
「是、是誰告訴你,到底是誰……跟你說我已經結婚?」蘇竣訢一張俊臉又青又白,痛得渾身顫抖。胃部的絞痛愈來愈劇烈,本來只是輕微抽痛而已,可能情緒太激動才造成痙攣,他痛得額上不斷冒出冷汗。
「你管它誰說的?自己有沒有你心里有數。」朱玉蝶嘴上不饒人,但眼睜睜看他的臉色愈變愈難看,雙手雙腳明顯在發抖,她覺得很不安。
「……那是我個人私事,不必向外人報告。」終于,蘇竣訢敵不過陣陣劇痛,他蜷曲身子倒了下來。
「私事?你公開征婚那就不算私事了,不敢承認還在我面前鬼叫……」朱玉蝶見他蹲在地上,嘴里依然炮轟不斷。「有種你就別裝死,不要自己做了壞事就心虛不承認,我告訴你——」她訝然噤聲,察覺他痛苦的模樣好似不是假裝出來的。
「唔……」蘇竣訢整個人癱在大門前,不停地痛苦低號。
見他一直抱著肚子申吟不止,朱玉蝶趨近一瞧,這才看清楚他蒼白如紙的臉,不斷冒出的冷汗把頭發都弄濕了,她發覺事情非常不妙。
「你你你……」朱玉蝶沒料到自己的毒舌真會罵死人,當下也慌了,大著舌頭道︰「你、你你、忍著點啊,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不、不要叫救護車。」蘇竣訢非常艱難地吐出話語。「千萬不要叫救護車,拜托……」
「那怎麼辦?」朱玉蝶驚慌地蹲在他面前,看他痛到五官擰成一團,她緊張得不知所措。
「拜托,讓我……到你家休息一下,很快就好了,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蘇竣訢勉強睜開眼,低聲下氣地祈求。
「什麼?你要去我家?這怎麼可以?」朱玉蝶猛地一躍而起。「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你別耍我啊!」
開玩笑,她怎麼能讓這個惡劣的壞男人進到自己家去?誰知道他會使出什麼卑劣手段?
可是,不讓他進家門,他又抵死不肯叫救護車,難道讓他痛死在這里嗎?
這下子換朱玉蝶開始胃痛了!
第六章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朱玉蝶端了一杯溫牛女乃,遞給虛弱地坐在沙發上、臉色依舊蒼白的蘇竣訢。
「嗯,好多了。」蘇竣訢接過牛女乃,緩緩喝了一口,微皺著眉說道︰「照理我該說聲謝謝,不過,你的筆太毒,我實在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