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借你的愛 第22頁

你們倆怎麼可能會墜入愛河?真是笑死人了!我在加拿大也算是照顧過哲頤,這孩子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我太清楚啦,反正絕對不是妳這型的嘛──

而我姐姐更是了然于心,只是不想當面撕破臉大家難堪,妳要是還有點廉恥,包袱款款趕快滾吧!」

「我們其實已經不是──」平萍在一連串的轟炸中,勉強撐起一點力量給予還擊。「我跟哲頤是真心在一起的!」

「真心?妳還真不是普通的不要臉啊!」林秀芳拿出她最大的本事──顛倒是非、挑撥離間。「也不去灑泡尿照一照?憑妳,算哪根蔥?敢肖想我姐苦心孤詣、栽培出來的接班人?哼!我們珈珈也算是精心培養過的菁英份子,我姐姐都看不上眼了,何況是妳這個連台面都擺不上的打字小妹?妳啊,別妄想著要吃天鵝肉啦,現在事情都爆開了,還做什麼春秋大夢?」

「不,我不是那樣的人……哲頤也不是……」平萍被林秀芳惡毒的話語攻擊得渾身虛軟,她無力坐在椅子上。

特別是林秀芳惡毒地說指稱自己是「擺不上台面的打字小妹」──無疑是不偏不倚擊中她內心最脆弱的部分,確實她心中梗著一個結,覺得自己配不上哲頤的出身高貴,此刻被血淋淋點出來更覺不堪……

「唉,在我面前不必裝可憐啦!」林秀芳毫不留情。「那一套留著表演給男人看就可以了。哼!我女兒說妳可厲害了,還會演苦肉計呢!筆意去撞櫃子讓男人有機會英雄救美──我看妳啊,根本是想飛上枝頭當鳳凰想瘋了!」

「我沒有演什麼苦肉計。」平萍氣得雙唇顫抖囁嚅道︰「雖然,我只是個基層小職員,不表示我沒資格擁有愛情……我想──我會找機會當面跟董事長說清楚,『我們』會一起向她老人家坦誠一切。」

「喲!妳還想坦誠什麼啊?妳想去見我姐姐?妳是怕她活太長嗎?」林秀芳尖著嗓子,瞪大眼楮逼到她面前,從鼻子里噴出輕蔑的氣息。「好心點,讓我姐姐好好過完她的人生吧!妳何苦這樣折騰她呢?她是一個重癥病人耶!」

「就算要我走,也該讓我有辯駁的機會吧?」平萍哀求的語氣道︰「我不會賴著不走,只想把事情弄清楚?」

「不必了!妳自己看怎麼辦不難看,就那麼辦吧!反正,我姐姐的意思我是帶到了。聰明點,給妳台階要會下,別把場面搞難看了。」

「天,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平萍失了魂魄似坐在辦公室里,她已經完全失了方向,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

林秀芳咄咄逼人把話說完,得意冷笑地睨視徹底潰不成軍的平萍,一種勝利的快感浮上心頭──她不會讓任何人得到自己沒有的東西!

目的達成,林秀芳揚起勝利的微笑踏出楊氏。

她簡直太佩服自己了,沒想到自己的功力三十年來都沒退化,輕而易舉奪回自己想要的──就算楊哲頤不娶她的女兒,也休想娶到這個小可憐!

當年林秀芳和姐姐一同進陶瓷廠工作,一起愛上楊氏陶瓷廠的小老板,最後,姐姐林秀蓮如願嫁給了小開成為豪門少女乃女乃,不甘心的林秀芳處心積慮地想奪回她愛的男人,在不斷的勾引撩撥之下,楊家少爺終于抵不過美色貪欲而背叛了妻子,就這樣楊林秀蓮與夫婿間開始了不斷的爭吵與猜忌,最後種下夫妻離異、天各一方的禍端…………

三十年前,面對自己的姐姐都下得了手了,何況是眼前完全陌生的女人──

平萍破壞了她的布局,原本珈珈和哲頤之間是很有希望成為一對的,幾十年前她當不成楊家少女乃女乃,幾十年後至少也還有楊家的岳母大人可當,誰叫這女人不長眼地殺進來,也怪不了她林秀芳出手太狠啦!

現在把眼中釘拔掉了,林秀芳急忙跟女兒報告戰績,她要池珈珈多加把勁擄擭楊哲頤,因為得癌癥的楊林秀蓮已經命在旦夕了,到時楊家所有的一切,不就是她的了嗎?

林秀芳像是賣牛女乃的女孩,在回台北的計程車里愈想愈得意,愈笑愈大聲──

第十章

天剛亮,平萍隨意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幾乎只帶走重要的證件和現金就離開了公司宿舍。

沒有太多時間考慮,平萍一個人想來想去,唯有離開是最適當的──

至少,不必勞煩病中的董事長在對抗癌細胞的同時,還得面對信賴手下的欺騙背叛……

平萍想起那天董事長似乎看穿一切,還給予自己嚴厲的暗示警告,不禁背脊一陣寒涼──哎,她會是多麼地失望啊!

如果有機會,平萍真的很想到董事長面前,向她坦白一切並誠懇認錯,然而林秀芳帶來的口訊那樣的果決,董事長根本連見都不想見她……

唉,多年的情誼到此終止,而且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本是出于善意的欺騙卻落得狼狽出走的下場──平萍心痛如刀割,卻完全束手無策。

臨走前,平萍只留下一張請假單給楊哲頤,她知道若是貿然辭職他一定接受不了,最好的是先請假緩和氣氛,讓他慢慢接受這場戲已無法演下去的事實。

楊哲頤個性耿直,平萍可以想象他一定會到母親面前據理力爭,所以,平萍必須先消弭戰場,先給他們母子倆留後路,唯有自己默默離開,才不會造成他們母子間的沖突。

左想右想,她做出對大家最好的安排,平萍唯一沒設想保護到的是自己──

她一句話也沒留下,只留下一張簡單的請假單,任何人想污蔑抹黑她都大有空間可以發揮,不過平萍管不了那麼多,此刻的她只有唯一的一條路──火車站。

清晨的涼風中,她帶著微潤的眼眶,滿心的牽掛,和無處可訴的哀傷慢慢地往火車站走。

在乘客稀落的通勤電車上,她想起最後相處的甜蜜點滴,想起楊哲頤細心為她包扎傷口的專注眼神……

想起他看到一盤切開的水梨時,皺著眉頭嚷道︰「妳怎麼把梨子切開?這樣叫『分離』!太不吉利了……」

他是個受過海外高等教育的人,居然會對一句沒有科學根據的民間禁忌如此在意?可見他多麼認真地對待彼此的感情呵!

然而,平萍自己也沒想到──這個荒謬又無稽的「咒語」,竟然這麼快就應驗了?是她命中不該擁有這福分嗎?是誰讓他們的愛情如此早夭?

倘若她不去切那盤水梨,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件事呢?

平萍孤單地坐在電車的硬椅子上,思緒隨景物消失而紛飛四散,她愈想愈是心痛,終于忍不住地哭出聲來……

平萍回到家里尚早,父親已出門上工去了,母親才正在吃早餐,一見女兒大清早回家,大驚不已︰「是發生什麼事情?妳怎麼這時候跑回來啊?是被人辭工作了嗎?還是你們公司倒了?」

「沒有,我請假。」平萍微腫著眼眶,她沒有心情去在意母親居然第一眼看見女兒,竟只擔心是否丟了工作──她只想安靜。

「啊?請假?妳是頭殼壞去啊?這時候請假?請假要扣錢耶,妳沒事請什麼假啊?妳這丫頭到底在搞什麼?」平太太實在不解女兒的作法,激動拉高嗓門。「現在工作很難找喔,妳隨隨便便亂請假,萬一被人家辭掉看妳怎麼辦?」

「媽──我只是做得很累想休息幾天,我有年假可以請,不會被扣錢啦。」平萍往自己的小房間走去,語氣不耐煩地回應母親。「妳不是要出去上班?趕快吃妳的啦,我想去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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