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啦!你自己去隨便訂幾個像樣的菜,我打掃時再送去就好了。反正,他也不會發現啊!」
「不行不行!太危險了。」白翎說出她的考量。
「第一,外面做的菜,怎麼看也不像道地的家常菜。第二,萬一他又踫上你,非要你當場現做,那怎麼辦?」
「我……哎……」翁蝶語實在不知道該怎拒絕才好,只能不斷嘆氣。
「乖嘛!你再撐一兩個禮拜就好了!」白翎又開始故技重施。
「就這一兩個禮拜嘛……我去跟李嬸商量,叫她趕快歸隊。蝶語,我知道你最善良了……」
「唉……」翁蝶語知道自己說不過她。
白翎過去幫助自己太多了,要不是有她努力撐著,「魅麗佳人」可能早就不存在了。
就為了這份恩情,別說替那個討厭的海盜男打掃做飯,就算上刀山下油鍋,她也得豁出去了。
哼!做飯就做飯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既然他敢吃,我有什麼不敢做的?
真夠可惡的,他那麼有錢,干嘛不去吃他的鮑魚龍蝦,非要為難我……
站在昂貴的歐式廚房里,翁蝶語一邊揮動手上的菜刀剁著菜脯,一邊碎碎念個沒完。
「要家常是吧?哼,我今天就給你『家常』個徹底!」
翁蝶語一如往常,帶著整齊的裝備來到常若與的豪宅,先完成掃除工作,接著氣喘吁吁地走進廚房,心不甘情不願地洗手做羹湯。
神經很大條的翁蝶語又忘了仔細確認屋里是否沒人在。
她沒有戴上悶死人的大口罩,連白帽子也沒戴上,只任一頭微卷而飄逸的長發自然地披散在肩上。
然而,常若輿就在她大剌剌露出真面目的此刻,好整以暇地坐在臥房里,監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什麼嘛!好歹我也是個老板級的人物,雖然公司沒賺什麼錢,至少也養活了不少人啊!真是……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哎,氣死我了!」
常若輿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笨手笨腳的模樣,當然也听到她一大串的碎碎念。
原先在他的推斷里,這女人進到自己家來,絕非單純只是打掃而已,所以他已做好萬全準備,就等她「出手」。
他就像只冷靜犀利的野狼一般,凝神靜氣地在暗處仔細觀察他的獵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翁蝶語終于手忙腳亂地把幾個菜做完了——
「嗯。不錯……」翁蝶語伸了伸懶腰,很得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
「菜脯蛋、蕃茄炒蛋、青菜蛋花湯,蛋包飯……還有,我的拿手絕活,海鮮煎餅——哼,他堅持要『家常』,我這一桌絕對是宇宙無敵的家常啦。呵呵……」
蚌性調皮又迷糊的翁蝶語在餐桌前沾沾自喜,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的一言一行已被針孔攝影機錄得清清楚楚。
而在臥房里待了兩小時的常若輿,看著她的無厘頭,差點兒沒在監視螢幕前昏倒——天啊,她怎敢這樣胡鬧?
難道她一點都不怕被抓包嗎?如果她身系重要任務,豈會如此開玩笑?做出那些任誰看了都要笑話的菜肴?
常若輿頹然地癱坐在床上,他覺得自己不但被打敗,簡直快要被她給搞瘋了!
不不不!她絕對不會混進來只為了耍寶,一定有其它的計謀,只是目前時機未到,所以她尚未采取行動罷了。
他心里的警報一直響個不停,思慮細密的他,從頭到尾保持最高的警覺,繃緊了神經,專注地監看著螢幕內的一舉一動。
然而,當他再次搜尋她的身影時,竟發現這位小姐已打包妥當,背起清潔工具箱要離開了……
不會吧?瞪著監視器的常若輿瞠目結舌。
他滿心以為她會有後續的動作,甚至他還故布陷阱,不但書房門沒鎖,連檔案櫃、電腦,全都處在輕易開啟的狀態——就等她一腳踩進去,讓他輕松逮個正著。
沒想到,這位小姐只推門進去把書房地板及櫃子都擦過一遍,再也沒多看一眼。
最後,待她把飯菜做完,廚房清理干淨,便毫不遲疑地直接打開大門從容離去了……
此刻,監視器內一片空白——常若輿傻了……
沒想到大費周章搞了那麼多「機關」,他什也沒抓到,只看見了她搞出那桌叫人啼笑皆非的菜色……
到底是誰在開玩笑?是誰在幕後導演這出爛戲?
常若輿從不輕言放棄的固執性格再次被激起,他一定要厘清這個謎,就算是惡作劇,他也絕不輕易放過!
第六章
沒等到一個月的緩沖期,常若輿已備好詳細的資料來到「魅麗佳人」總部。
一方面是他在商場上的闖蕩多年的習慣,想要的東西,不在最快的時間內拿到手,心里就是不痛快。
另一方面,像一團謎霧似的翁蝶語引發了他心中旺盛強烈的好奇心,他不喜歡任何模糊難解的東西,尤其是像她那般「另類」、「月兌軌」地出現在他生活中,簡直如芒刺在背,不除不快。
「常總裁?你……」
見到常若輿出現在自己辦公室門口,翁蝶語一顆、心咚地往下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呵,不知是什麼天大的事,竟然勞煩總裁大人您親臨敝公司?」
常若輿銳利的眼眸迅速地將她的辦公室掃視過一遍,唇角一樣掛著分不清喜怒的淡然笑意。
「翁小姐,我看了貴公司新提出的貸款調整方案,發現我的屬下不知怎地竟批給你最寬松、優惠的條件,所以,才想來看看您這棟大廈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過人之處?」
翁蝶語臉色一黯,十分不悅地回應他。
「你的意思是怎樣?反悔了嗎?哪有銀行批了案子又不認的?還是只因你相中了我這棟樓,所以處心積慮非要弄到手?」
「翁小姐,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單純地來看一看,順便想跟你溝通一些想法。」常若輿逕自拉了一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他發現她激動的時候,眼楮特別澄亮,紅通通的臉蛋看起來很像可口的隻果,她習慣大刺剌地表達自己,這般單純率直的情緒反應,是在商界里混跡多時的他,很少踫見的。
常若輿偶爾會想起她自然坦率的樣子,偏偏她又是混進自己家居心叵測的「嫌疑犯」……她看起來真的不像心機重的女孩子啊……
他真被她搞迷糊了。
「溝通想法?」翁蝶語委屈地看著他。「你的想法就是要我把房子讓出來嘛!何必拐彎抹角?你心里就是這樣想的,干嘛不直說?」
翁蝶語看他一副就是要來「攻城掠地」的霸氣模樣,心里真是酸楚難擋——
為什麼他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呢?難不成他上輩子真的是掠人財物的海盜啊?
明明在他家打掃的時候,他對「歐巴桑」的態度很禮貌溫和、很有人性的嘛,怎麼面對一個妙齡女子時反而變得冷血無情呢?
翁蝶語懷念起「變裝」時,與他自然親切如朋友家人般的互動。
他在家的時候,展現的才是迷人的真面目,卸去「總裁」的武裝,他是懂得關懷付出的帥哥好人一個,可惜現在西裝筆挺的他,仿佛穿戴盔甲的武士,非要拿到他想要的東西,否則絕不罷休。
唉,她確實迷戀那個不穿上衣、卻自然流露本性的他啊!
翁蝶語幽怨的眼眸看著他俊朗帥氣的臉龐,心中無限感慨。
「就算你說對了吧。」常若輿坦白不諱。「我還是希望能在這個點開設分行,但是,我會用正當合法的方式達成目的。你放心,我們絕對依法行事,不會讓你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