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愛狂男 第17頁

沒多久,琮琮樂音悠揚,是一首抒情歌謠旋律,場內燈光暗了。

吳若風跳上小舞台,拿起麥克風隨著伴奏吟唱。

那是一首意境幽遠的歌,雖然原唱是男歌者,夏珞瑩也常一個人在自家庭院,

望著星星月亮,用獨特的音域低聲歌吟。想問天你在哪里,我想問問我自己。一開始我聰明,結束我聰明,聰明得幾乎毀掉自己。想問天、問大地,或者是迷信問問宿命。放棄所有,拋下所有,讓我飄流在安靜的夜空里。你也不必牽強再說愛我,反正我的靈魂已片片凋落。慢慢地拼湊,拼湊成一個完全不屬于真正的我。我不願再放縱,也不願每天每夜每秒飄流。也不願再多問再多說再多求我的夢……齊秦.夜夜夜夜作詞/作曲.熊天平

夏珞瑩隨著歌聲哼吟,踩著微微心醉的步伐,在酒吧另一端,可以望見天空的天幕下凝思。

幽遠的歌聲引發情思,她在酒意里,想起自己不順利的運途,忍不住惆悵深深「原來你躲在這?在想什麼?若風的獨門調酒不好喝?」

商若淵磁性的呼喚,叫醒沉思中的夏珞瑩。

「是你?」她回眸一望,似乎感觸深刻地低頭淺笑。「你女朋友很漂亮。」

「是嗎?我倒認為,跟你比差太多了。」他擠了擠眉眼,言語中帶苦酸意。

「你們——我是說若風和你,今晚談得很愉快,沒辜負媒人婆的一番好意?」

「朋友嘛,多一個總比少一個好。」夏珞瑩淡然以對。

「也是,若風很懂得讓女人開心。不過,我更意外的是,沒想到你唱歌這麼好听,听得我都入迷了……」原來,他跟在她身後很久了。

「吭?你听到了?其實我亂唱的啦!」

驀然兩道紅霞染上頰,夏珞瑩不好意思低下頭。

「嗯——唱得非常好听,真的。」商若淵由衷贊美。「這首歌,感覺非常——嗯,意義深遠吧?所以你才能唱得這麼動人?」

「呵,沒有什麼特別意義,很單純的一首歌而已。」夏珞瑩不看他,只抬起頭仰望天幕外稀疏星星。

「嗯,我倒覺得很不一樣。」商若淵雙眸如探照燈,直搜她不想敞開的幽暗。

「在這種夜色中,听你唱歌……唱得哀婉憂絕,情絲纏繞,很難不叫人想到你的心思。大概不是太愉快的吧?」

「沒有,是你想過頭了。我不太喜歡別人揣測我的心思,畢竟我們不熟。」

「……可不可以冒昧請問——你唱這首歌,是不是想到什麼特別的人?」

「呵!你真的很冒昧。」夏珞瑩撇過頭。

沒想到他完全不理她架起的圍牆,只是她此時不願讓他看見自己的感傷。

「除了你過世的父親,應該還有別人?」商若淵鍥而不舍追問下去。

「商若淵,你不覺得自己管太多了嗎?我不是你的什麼人,請別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什麼意思?我有嗎?」

「沒什麼特別意思。」她聳聳肩。「隨便你怎麼想。至于我要怎麼樣,那是我的自由。你若不滿意,我馬上離開這里可以吧?」

她真的討厭他硬要逼供的霸道!

到底他是有女朋友的人,憑什麼管到她身上?

「珞瑩……別生氣。」他的激動口氣里,混著無可奈何的求饒。

「等等——干嘛這樣叫我,怪了!我們一點兒都不熟好不好?」

她生氣的地瞟他一眼。

「你何必——哎,是你自己把防備築得太高、太嚴,完全不近人情。」商若淵當真火大了。

她仍然一派「隨你要怎樣」的無所謂淡漠,委實叫他沒轍。

「好吧,我問你——就算再普通的朋友,也該維持基本的禮貌不是?何況,我們……你應該很清楚——我們不僅止于普通朋友。」

「你在暗示什麼?還是,想提醒什麼?」

夏珞瑩突然變成敏感的刺蝟,禁不得半點試探。

「對,我們上過床。那又怎樣?現在這種比戀愛簡單的時代,上床不過是一起看場電影那般簡單,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夏珞瑩,你怎麼說這種話?請你冷靜點,不要這麼情緒化。」

「情緒化?或許吧,也許你說對了!我是情緒化,我根本是——」

夏珞瑩情緒有些失控,顫抖地握起拳頭。「根本是陰陽怪氣,可以嗎?我沒了父親、丟了愛情,連基本糊口工作都快沒了著落——我很笨、很差勁,被你全說中了!我就是沒用,這樣你滿意嗎?」

「我……唉!」驚覺自己失言,商若淵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該惹你傷心,可是,我真的沒有半點惡意,你不要激動。」

「是嗎?你一點兒『故意』都沒有?」她淒楚搖頭,低喃道︰「誰相信?從開始到現在,你一直不斷在我身邊出現,不斷在我受傷的時刻,以救溺的姿態拉拔我——全是偶然嗎?哼,我不信!我才不會相信……」

她嗚嗚低泣,推開他奔向樓梯,離開那個令她崩潰的地方!

商若淵急忙追出去,他不能讓她這樣跑掉,她下但喝醉,而且還很孤獨傷心,這樣的落單女子,在台北的深夜絕對不安全。

放不下的牽掛,不舍不離地追隨,商若淵小心跟住她,因為她不同于過去的任何女人——

慢慢地,他體會清楚,從來沒有過的在意,這麼深刻的掛念,其實是最濃烈的愛……

就這樣,追隨美麗倩影始終不離,商若淵總算跟著她平安到家。

「珞瑩?你睡著了嗎?怎麼連門都沒鎖就睡了?」

她的粗心大意叫他放不下心,快步踏進屋里,發現她竟癱睡在沙發上,沒有絲毫的危機意識。

「喂!這位小姐,你也太大膽了吧!門還沒鎖,你不覺得危險?真是的!竟連大門都忘記鎖上?你以為現在是日據時代,夜不閉戶也沒關系?」

商若淵叨叨念了一陣,見她沒反應,遂上前輕搖叫喚︰「嘿,你醒一醒啊——唉……以後別再喝那麼多酒了。瞧你意識不清的,很危險耶。」

「唔……商若淵!又是你?噢!很煩捏!你怎麼陰魂不散哪?」

她被吵醒了,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走遠點行不行?我、早、說、過、了。請你——不要再過問我的私事!我不需要別人假好心,你到底明不明白?」

「你說誰在假好心?」商若淵皺起眉,無法忍受她的怪反應,握住她肩膀道︰

「珞瑩,理智點!不要這麼偏激好不好?別人為你擔憂的心可是熱騰騰的,千真萬確!半點不假啊!你別冤枉好人。」

「……吭?什麼?你說誰是別人?」她瞠大眯眯醉眼,嗲嗲媚笑。「嗯,其它的『別人』或許還能相信,如果這個別人是你的話,呵……真是笑話!」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從來不曾忍受,一個女人對自己出言不遜。「你是存心找我的碴?何必呢?我一直沒有欺騙你的意思……」

「找碴的是你。」夏珞瑩整個人埋進軟軟的沙發墊子里,聲音低咽。

「我是真心的。」商若淵將深陷的她摟進懷中,溫和安慰。「你不信嗎?我一本初衷想幫助你……從來都是真心真意,可是,你的態度實在——」

「算了,我看不必啦。走開!」夏珞瑩推開他,抱著膝蓋埋著臉,語帶哽咽。

「嗚……老天爺都討厭我,倒霉透了的女人,你還是離遠一點兒好,省得被我帶『哀』了……」

『哀』什麼?不要這樣說你自己——」商若淵再一次擁緊她。「珞瑩……相信我,你很棒,很優秀的,只是需要多一點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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