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妹妹 第5頁

「老爺子您听听,昊禺似乎等不及了呢!呵呵呵……」

「是嗎?我都覺得意外。」翟老爺子也開心笑著道︰「昊禺一向是栓不住的野豹,這會兒當真迫不及待想見你的新娘啦?」

「早些見面,可以多些了解嘛!」翟昊禺態度坦蕩。

「好好好!太好了。我馬上打電話給巧菱,叫她盡快安排幾天假,讓你們來個浪漫倫敦之約。說真的,這麼優秀的女婿不快點定下來,我也怕別人來搶吶!哈哈哈……」

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羅夫人掩著嘴笑聲不斷,可見對家世顯赫、一表人材的翟昊禺可說滿意的不得了。

「不好意思,恐怕要麻煩羅媽媽了。」翟昊禺客氣有禮地一再頷首致意。

他溫言緩語的恭良謙遜,與平常工作持人的疾言厲色簡直判若兩人。

不同于平常的言行看在翟語冰眼里,心痛心碎之余,還有更多的不解︰為什麼他願意接受這種擺明利益結合的婚姻?

難道,他自己雙親的悲劇沒能讓他看透?他母親悲苦的一生沒能給他啟示嗎?

羅巧菱遠在倫敦,分明是他從未曾謀面的女孩,可是在人家父母面前,他居然有本事臉不紅氣不喘地演出一副眾人都感動的情深意厚?

好個城府深沉、心思難測的男人呵——翟語冰內心難抑的寒顫連連。

「難得昊禺這麼有心,我積極是應該的。」

羅夫人被他的誠意哄得心花怒放,臨走時又拉起翟語冰的手。「有空陪羅媽媽去逛逛街、喝喝下午茶吧?我們家巧菱沒有姐妹,她一定會很高興多了個漂亮妹妹呢!」

「是。謝謝羅媽媽,有機會我也該早點兒認識美麗能干的大嫂。」

翟語冰穩住劇烈起伏的情緒,沉著應對得宜。

待賓客全數散去,翟語冰也向爺爺告辭。「很晚了,我也該回去。爺爺,生日快樂。」

「天都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家搭車多危險?不如今晚就在家里住下吧!」

「可是——爺爺,我……」她遲疑猶豫。

早在離開翟家的那一天,翟語冰已下定決心不再做翟家人,更不想住進充滿悲傷的房間。

「留下吧,你的房間仍然保持以前的模樣,就當還住在家里——」

「我看不用了……」翟語冰婉言推辭。「叫無線電計程車很安全的。」

「不成,我不放心!」翟老爺子很堅持。「你就留下來安心住一晚。」

「爺爺,真的不方便……」

隱隱感覺翟昊禺怨毒的眼光正火辣辣逼迫,她一心想快快逃開。

「別猶豫了!住自己的家有什麼不方便?你本來就是霍家的女兒啊!」翟老爺子對翟昊禺使了使眼色。「你這個大哥是啞巴?不會勸勸你妹妹留下來嗎?」

「……腳長在她身上,隨便她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我沒意見!」

話畢,翟昊禺拖著酒後不甚平穩的步伐回房去了。

妹妹?喝!她何時配擁有這名分?

不平的翟昊禺忿忿想道︰慢慢等吧!我永遠不可能忘記你真正的出身……可憐含怨而死的母親不會容許我認你做妹妹……休想!

第三章

這夜,翟語冰回到幼時生活的房間,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

太多太多甜美的、酸苦的滋味兒全混在一起,成了難以言明的復雜滋味。

睽違許多年,翟語冰沒想到翟家真的把她住餅的房間保持得一如從前,說翟家人無情,這點溫暖倒是令人十分窩心。

懷抱養父送給她的布偶女圭女圭,翟語冰踅起輕緩的步伐在房外露台流連。

還記得小時候她也常常在露台獨自憑欄,靜靜眺望高掛樹梢的明月,思索自己從一個苦命的私生女,搖身變成富豪人家大小姐的奇特命運,當時,幼小心靈充斥各種不能解的問號及危機感。

她朦朧了解到︰莫名從天而降的幸福,通常來得快去得也快——

丙不其然,當翟家男主人的婚外情曝了光,溫柔的女主人發現自己好心接納的孤女竟是丈夫情婦的女兒,方才享受哥哥們疼愛及正常父母關懷的小語冰便從天堂摔進地獄。

翟昊禺以大哥的身份要其他的弟弟遠離她,原本疼愛她的養母也視她為毒蛇猛獸,整個翟家上下,再沒人把她當公主捧在手心,所有人都現她為眼中釘,只因她是狐狸精的女兒!

後來,翟家元配受不住丈夫外遇的事實,長期抑郁而染上憂郁癥,最後終于走上自殺的絕路。

養母自殺過世,翟家兄弟對她的仇恨更深。其實最恨她的是翟昊禺,其他兄弟僅是受他影響罷了。

喪母之痛讓他變得絕情寡義,不但對霍語冰母女處處打壓為難,更想盡辦法把母女倆趕出翟家,柔弱的翟語冰當然不是他的對手,之後親生母親過世,她便徹底與翟家劃清界線,從此不相往來。

最深的恨,來自最深的疼……

翟語冰樓緊軟軟的布偶一再嘆息,她沒忘記大哥曾是如何疼愛自己。在事實尚未揭露前,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孩,擁有一副最強壯安全的臂膀,一旦投入他的懷抱,便可無所畏懼于天地,什麼都不怕了。

十多年來,翟語冰沒忘記翟昊禺擁抱自己留下的溫度,他深情凝注疼寵關愛的眼眸,更在夜里夢回頻頻出現

啊!連翟語冰自己也弄不清,對他絕情的仇恨,到底消滅了默默燃燒的愛戀沒有?

如果消滅成功,此時她一個人晚上不睡覺,呆坐露台嘆氣不止、要死不活的做什麼?因為他就要結婚了嗎?

「事情過了那麼久,你一定堅持繼續恨我嗎?其實,最恨你的該是我,可是,到今天我覺得好累……這樣恨下去,到底有什麼意義?」

她喃喃自語,對著布偶,對著月光,也對著自己幽昧不明的心。

☆☆☆

同時,在樓層的另一端,房間里的主人也還清醒。

已經連著猛喝兩攤,翟昊禺以為灌完烈酒便能睡個好覺。可惜,太過頑強的意志成功抵抗酒精的效力,微微醺然的腦袋思路仍是清晰無比。

不能睡的原因,一大部分導因留宿在家的美麗佳人——

他總是無法忽略、無法無視她的存在。

打從她五歲時來到翟家,那嬌甜秀致如搪瓷般無瑕誘人的容顏,已深深烙印在他十五歲少年的心板上。

當時,他是怎麼掏心剖肺地疼愛這個新加入的家庭成員?母親和弟弟們都期待有個妹妹疼,沒想到形象愛家的父親當真帶了一個可愛妹妹回來,即使沒有血緣關系,他仍然傾盡一切的愛去呵護疼惜她。

誰知道,天真無邪的妹妹竟是父親外遇所生的小雜種?!真相揭開的剎那,他覺得自己是大傻瓜,笨笨地把所有的愛給了一個父不詳的私生女,而私生女的母親忝不知恥搶走父親的愛,傷了兄弟們的心,甚至逼死自己生母。

那是他一生中極大的失望和挫敗,在完全交付自己的關心之後,面對殘酷的事實,說什麼他都沒辦法不去恨。

是的。他確定自己非常、非常憎恨她!

十多年的光陰並不能減免些許仇恨,在今晚壽宴場合久別重逢,芳齡二十四歲的翟語冰出落得標致動人,比起少女時期多些女人的嬌媚豐腴,在場男賓客的眼光不約而同落在她身上,而翟昊禺做為正常男人,當然不可能不心動。

然而,心動是一回事兒,那是生理自然的反應;只是在理智上,多年累積蘊藏的恨意不會改變。跑馬燈似運轉不停的思緒攪擾他煩躁異常,翟昊禺除去衣物泡了個熱水澡,沒料血液循環的加速反叫他失去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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