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火在胸噫問燃燒,安緹紜轉過頭看了看始終沉默的楊兆騰,他該以上司身分阻止姓藍的家伙出言不遜,可是,他竟然冶眼旁觀?!
「楊總,如果要繼續偏離主題批斗我個人的話,這個會不必開了。」安緹紜眼中泛著失望,灰心地撂下重話。「請您裁示。」
「咳咳!兩位,請針對主題繼續討論。」楊兆騰輕咳了兩聲,鄭重警告藍經理。「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人身攻擊的字眼。藍經理,請你注意。」
其實,楊兆騰不是刻意袖手旁觀,他想在這場提案競爭中扮演中立角色,讓兩方更充分傳達他們的創意概念。
安緹紜遠勝過藍經理,楊兆騰在雙方輪番表達意念時已深感受到︰父親的選擇很正確,反而是自己太感情用事,他支持甲尚廣告只為了反對父親,根本不是真正欣賞他們的作品。
這場激烈的提案會議讓楊兆騰對安緹紜包了解,更刮目相看。
他心中暗自思忖,與甲尚公司提早解約,看來是勢在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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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場休息時間,安緹紜拿著咖啡杯走到會議室外透氣,兩小時的「討論」仿佛打了一場戰役,讓她腦子混亂、身體能量耗盡,她對著打開的窗子吸氣,喝著冷掉的咖啡,努力提升元氣。
「很累嗎?」眼前出現一罐冰過的礦泉水,楊兆騰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磁性嗓音很輕軟,似乎也有些疲倦。
「還好。」接過他遞來的水,安緹紜苦笑。「你絕對不是我遇過最難溝通的業主。」
「是嗎?」楊兆騰撇了撇嘴角,看著她深邃眼眸,語氣喟然。「我很訝異,成了富星行一份子,你依然百分百堅持自己的創意,一點商量余地都沒有。」
網想讓商品一炮而紅,就不能有任何妥協。」安緹紜帶著笑容但態度堅定。
「好。」楊兆騰舉雙手做出投降狀。「等下再討論,現在是中場休息時間。」
「OK。」安緹紜瀟灑甩頭。「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她始終維持笑臉迎人的泰然自適,好像方才的激烈爭執都不曾發生過,楊兆騰目光在她甜美嬌女敕的小臉上流連,十分佩服她的超高EQ。
「說個題外話,今天開完會後,有沒有榮幸邀請新同事一起共進晚餐?」
「何必這麼客氣?」安緹紜有意無意維持安全距離,委婉道︰「我上班好幾天了,不算新同事。」
「哪里不算?還沒舉辦過迎新都算新同事。」楊兆騰轉換了另種面貌,不是上司,不是同事,只是一個捺不住內心悸動,想要靠近、了解她的男人。
「迎新?」安緹紜瞠大美美的眼眸,笑道︰「剛才你已經給我最震撼的迎新儀式了。」
「別糗我了,公事歸公事。」楊兆騰表情認真地深深瞅住她。「下了班之後,我們只是朋友,單純去吃吃飯——」
「只怕等會兒的會再開下去,你會一個禮拜不想看到我。」她眼中帶戲譫。「不如等開會之後再決定,免得現在約好你又不好意思反悔,我最討厭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
「也好。」楊兆騰說不過她,無奈地點頭答應。「不過不管等下的會議結果如何,我們還是要下班吃晚餐的。」
「就怕你被我氣到晚餐吃不下。」安緹紜回以莫測高深的笑臉。
「楊總,您的電話。」看著正在斗嘴的兩人,施淑雅站在走廊那頭喊道。
「不是說過開會時間不接電話的嗎?」楊兆騰面露不耐。「告訴他,我不方便接電話。」
「可是……她說一定要您親自接听,已經打了好幾通了。」施淑雅面露難色。
「是哪位?」
「是—武心玫小姐。」施淑雅困難地報出姓名。
「唉。」思索三秒鐘,楊兆騰長長一嘆,接著抬起眸對她說︰「不好意思,我去接電話。」
「沒關系,你忙。」
楊兆騰回到自己辦公室里接電話,手握著話筒,他眉頭微皺緊皺——武心玫是怎麼了?明知他開會時間是不接私人電話的!
「喂?兆騰?」武心玫聲音沙啞,仿佛剛哭過一場。
「有什麼事嗎?」楊兆騰聲音顯得不太耐煩,但听見彼方傳來的聲音不太對,也不好明顯拒人于千里之外。「心玫,我現在正在開會——」
「嗚嗚嗚……」武心玫哭了起來。「我心情不好,好難過、好沮喪……如果連你都不听我說,我真的會難過得死掉!嗚……」
「你、你怎麼了?」楊兆騰著實吃了一驚。「不過我現在正在開會,等開完了會,我再跟你聯絡,到時候再好好談談吧?」
「不!兆騰,我難過得快死了,身邊朋友我只相信你,只有說給你听……如果我現在找不到人听我說,我真的會承受不了……—
「可是,我在工作,很多人等我開會,怎麼可以丟著他們不管?你忍耐一下,等我開完會再打給你。」
楊兆騰其實很想掛電話,又擔心情緒失控的她會出什麼意外,只得勉為其難敷衍著。
「求求你,听我說—我只是想找個信任的朋友講出來就好了。拜托,只要三分鐘就好……求你!」武心玫不肯收線,哭得肝腸寸斷。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眼下武心玫不肯听話,楊兆騰也只好靜下來听她說。
「嗚……兆騰,他、他死了……我剛收到消息,他出意外死了!」武心玫泣不成聲。「才說要飛到台灣來向我正式求婚的,他怎麼會……」
「啊?你是說那個英國人?」楊兆騰十分訝異。「是什麼意外?你求證過了嗎?」
「嗚……我查過了,是他沒錯。」武心玫哭到不行。「他和朋友搭私人飛機,天候不良,在雷雨中失事墜毀。」
「唉,真不幸。」楊兆騰無法在這時候逼迫傷心的女人掛斷電話,只能听著失控的武心玫一直哭一直說。
那通電話講了很久,會議室里的人等不到楊兆騰出席,一個個都坐不住了。
安緹紜臭著臉走出來,站在走廊上對窗口吹風。
然而,再清涼的風也吹不熄她內心狂燒的怒火!她終于知道為什麼老總裁對他不放心,他的確太搞不清狀況了。
太過分了!他根本沒把公事放在心上嘛!怎麼可能堂堂一個企業總裁放著員工在會議里干等,自己躲在辦公室跟美眉講電話講個沒完?!
安緹紜覺得自己氣得頭頂冒火,好幾次耐不住性子走到他辦公室外等著,看他究竟要講多久,只見他大少爺一點都沒要收線的意思,氣得她好幾次想沖進去把電話線拔掉。
安緹紜一直探頭往里邊望,雖然看不清他說話的表情,但從擰起的眉峰可想見他的專注。
專注?
他竟然在這節骨眼兒「專注」在一通女孩子打來的電話上?她不僅氣他耽誤正事,她更訝異的發現,自己絕大部分的忿怒來自他講電話的「對象」!
武心玫在他心中的分量這麼重嗎?他們之間究竟有過什麼樣的纏綿糾葛?安緹紜沉溺在無止境的猜測想像中,越想越下是滋味,心頭的酸苦味道慢慢加濃……
不尋常的「在意」讓她自己都懷疑了。
為什麼呢?安緹紜問自己,跟誰講電話是他的事,有必要因為對方是誰,而讓自己動這麼大的火氣?
哎……安緹紜得到了答案,雖然她不太敢正視那個事實。
她真的中了楊兆騰的蠱,他不僅是業主而已,可能——他已經成了她「心」的主人。
思忖好久,楊兆騰竟還沒結束熱線,這下安緹紜滿腔的怒火全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