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遺珠(下) 第1頁

第九章小丫頭開青樓(1)

吃飽喝足後,侯一燦賴在關宥慈的房里。

「你啊,好東西吃太少,往後,爺常帶你去吃好吃的。」

是,他是在賭氣,即使明白關宥默的顧慮沒有錯,可他就是要寵她溺她,對她好到天荒地老,誰都不能阻止。

「跟著爺,吃過不少好東西了,我只是廚藝不好。」關宥慈很清楚自己的弱項,對她而言,廚藝女紅遠比算帳認字來得困難。

「不,你還沒有真正品嘗到好料理。」

這年代的餐飲文化遠遠不如二十一世紀,他盡力了,因此名下的飯館酒樓生意興隆,但還是達不到他的標準。

必宥慈聳肩微笑,不反駁,反正受益者是她,賺到口福,何必反對?

「大哥和善善同意我買下莊子了。」她確實知道這樁買賣後面有他的好意,只是債多不愁,她已經欠他無數,再多添一件,沒差。

「真的?」他以為關宥默會堅持反對。

「嗯。」

「那……」下一刻,他拉起關宥慈往外跑。

岳鋒叔沒騙人,騎馬不到一個時辰就到莊子了。

除夕夜很冷,又是坐在馬背上,風雪不斷在臉上刮過。

這時關宥慈方明白他那件炫耀而夸張的紅狐皮裘多好用,它能緊緊實實地把兩個人包裹住,臉是冷的,身子卻是暖的,她雖然還是不懂得什麼叫做溫暖的眼楮,卻明白何謂溫暖的心。

他們來到莊子,看守屋子的余老頭很快地帶人燃起一盞盞燈籠。滿枝頭的梅花,散發著一股清冽甜香,關宥慈深吸一口氣,鼓鼓的胸口,吸進滿滿的甜蜜。

雪很深,踩在地上腳會濕,侯一燦體貼地搬來一張桌子,兩人往上頭一踩,站在高處往外看,默林在燈火的照耀下帶著朦朧的美。

必宥慈興奮極了,這個人間仙境,馬上就要歸自己所有,她忍不住拍手,忍不住大笑,忍不住重復說道︰「太漂亮了,我明天就要搬家!」

「行,明天把東西整一整,我派馬車送你過來。」話落,他突然發現,對于她的要求,他從沒反駁過。

唉,沒錯,他對她的好,確實太過。

她只是一時興起隨口說說,沒想到他真的應了,這會兒她再確定不過,這莊子是他的,因此連契書都不必簽,她就可以入住。

唉……他怎麼就待她這麼好呢?

搖搖頭,她後悔自己的沖動。「別理我,我只是一時語快,屋子還得再整理呢,哪能說搬就搬?何況孫叔、孫嬸不在,同文齋沒人守著。」

「小事,我派人過來整理,同文齋就讓余老頭去守。」

「真的可以?」數不清是第幾次了,在她眼里困難重重的事,在他手里,總是三兩下就能解決,這樣的男人,怎能不教人信任崇拜?

「還能假的可以?趁這兩天放假,讓宥默和宥善在新家繞繞,熟悉環竟,下個月休假,他們就不必可憐巴巴地待在書院里。」連吃個飯都要拜托廚房大嬸,若是大方些,肯拿銀子出來打點便罷,偏生要省那幾個錢,挨人白眼。

是,他很清楚關宥慈為什麼一直想買宅子。

垂下眉,關宥慈輕咬著唇,她不是傻丫頭,心思又細密,一件事,只要她反復斟酌,總能理出頭緒來,但是對他的所作所為,她卻是怎麼樣都參不透。

在心里盤旋了許久的疑問,她終于鼓起勇氣問出口,「爺,你為什麼待我這麼好?」

侯一燦笑了,卻是苦笑。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啊,怎麼一個、兩個都來問他這個問題?

只是……他可以無視岳鋒、安溪,可以糊弄楊掌櫃、孫嬸,可以敷衍關宥默,但他不想在她面前閃避。

必宥默是對的,錯誤認知,早晚會變成傷害她的利刃。

他抱著她的腰,縱身一竄,帶著她飛到屋頂上。

遠方默林,燈光點點,細細的飛雪沾在她頰邊,眼前的一切美得動人,可他卻要說出不動人的話。

「宥慈,你相不相信,我能記得前輩子的事?」

這樣的起頭很詭異,他的態度更詭異,關宥慈的心緊了一下,她猶豫一番後,問道︰「是因為忘記喝孟婆湯嗎?」

她的回應讓侯一燦展顏,他還沒想好如何解釋穿越這回事,她已經替他找到了說詞。

「也許吧。」

他低下頭,發現她望著自己的眼神里充滿了好奇,他不免失笑,還是個小丫頭啊,看來關宥默擔心得太早了。

這樣的想法讓侯一燦的口氣轉為輕松,「前世,我喜歡一個姑娘,非常非常喜歡,她的名字叫做亮亮。」想起亮亮,他本就俊秀的五

闢變得更柔和。

必宥慈望著他的表情,突然覺得這張溫柔英俊的臉龐讓人討厭。

她深吸一口氣,問道︰「你們前世很幸福?」

「嗯,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很幸福。」

必宥慈臉上笑著,心卻往下沉。「是那個眼楮很溫暖的女子嗎?」

「對,亮亮不光眼楮溫暖、性格溫暖、說話溫暖,連笑起來都很溫暖,她像顆小太陽,會讓所有在她身邊的人都感覺到溫暖,不由自主地想親近她。」

所以她輸在嚴肅、冰冷,輸在不有趣、不溫暖,不會讓人想親近?她垂下頭,失笑,攀比什麼呀,她是小老頭又不是小太陽。

「然後呢?」

侯一燦說,他深愛亮亮,卻因為生病,無法長相廝守,只能把她交給最好的兄弟,看著他們的愛情圓滿,他心碎不已,卻還要祝福,真真是天底下最悶的事情。

「很難受嗎?」關宥慈突然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她在情愛方面雖然沒有經驗,可是看過的風

月小說可不少,要多喜歡一個人,才能把對方的幸福看得比自己更重?寶

「當然,愛人苦,愛不得更苦,相思這種事,會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不過,人生如戲,全憑演技,爺明明心酸得要命,卻還能表現出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你要不要夸爺兩句?」當年應該報名金像獎的。

她搖頭問道︰「相思是什麼感覺?」

他沉吟須臾,回道︰「相思是種疾病,寒性味苦微澀,癥狀如痴如狂、如瘋如癲,時冷時熱、時喜時憂,嚴重時心神不寧,魂飛魄散,原則上無藥可治,除非遂人心願,否則病癥不愈,長期埋伏,將成健康一大隱憂。」

「所以爺病了?」

「對,心病,一病,兩生世。」

「會痊愈嗎?」

「再次輪回,老天沒有奪走我的記憶,我認為必有其意義,祂肯定要把前世的愛情還給我,允我一個完美結局。」

他的篤定讓她心酸了,她輕咬下唇,低聲問「她長得很美嗎?」

這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他早早說過的呀,女人不需要美麗,只需要一雙溫暖的眼楮,這麼簡單的話怎會記不住,偏偏還要問出來讓自己難堪。

必宥慈,你是個笨蛋!

侯一燦卻哈哈大笑。「果然是真的。」

「什麼是真的?」

「男人的交情建立在拳頭上,女人的交情建立在攀比上,也只有女人提起其它女人會在意對方容貌。」

這與攀比無關,她只是想要知己知彼。「那男人與女人的交情建立在什麼之上?」

「兩個可能,第一利益,第二。」

「所以我與爺的交情建立在利益上?」

「不對。」

「那麼是……」?她的心倏地搶快幾拍。

侯一燦看著她瞠目結舌的模樣,手指往她的額頭戳去。「胡思亂想。」

必宥慈不服。「爺知道我在想什麼?」

他沒回答她,自顧自地慢慢說道︰「亮亮長得不漂亮,容貌比你遜色得多,女人丑已經很糟糕了,她還懶得令人發指,衣服月兌下來就亂丟,東西隨手拿隨手擺,鞋子髒得不象話,還天天套在腳板上,不會做菜、不會打扮,做事丟三落四,我只好天天跟在她的後面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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