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自己會如此在意她?委托人的感情世界可不關他貼身保鏢的事啊?!
誰說上過床的男女就再不能以平常的感情來對待?可是,話說杜泆澐也不是第一個和他有關系的女人啊!
回想過去的那些伴們,沒有一個他記得住臉孔的。
這……到底是什麼怪病?
糾葛纏繞的情絲愁緒綁死他敏捷迅速的行動力,他在車潮洶涌的大馬路邊狂奔亂跑,沒注意身後緊逼而來的幾輛重型機車正欺近他——
涮!砰!
連續而來的大機車來勢洶洶地把他往路邊逼擠,他失神一嚇——
重心不穩往紅磚道飛摔出去!「啊——」
「找死啊!走路走到馬路上?你遲早跟閻羅王報到!吧!」
飛車騎士竟還轉頭過來惡罵,路人也沒有人願伸出友誼之手救援,他自己掙扎想站起來,一扯動膝蓋,陣陣劇痛直刺心髒!
他感覺受傷的膝蓋有異物刺入以致鮮血直涌,劇痛直徹心扉。
他繼續費盡周身力氣就是沒辦法移動半步,司徒傲麒此時禁不住又氣又急——堂堂出生入死的保鏢,竟被絆倒在紅磚道上?傳出去他還要做人嗎?
「傲麒——」
杜泆澐甜美的小臉突然出現在他逐漸模糊的視線範圍。「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了?」
她的聲音愈來愈靠近,他竟沒有半點力氣回答,只覺眼前慢慢變黑……
「噫?那不是你那個龜毛的保鏢嗎?他躺在地上做什麼?」
舒詮治看好戲般幸災樂禍。「嘖,笑死人,連路都不會走了,還想當人家的保鏢?」
「你閉嘴!快看看他到底是怎麼了?」
杜泆澐撐起大傘為他遮雨,那蒼白失血的臉色,看起來狀況似乎不太對……
「喂喂喂!你出聲啊?你怎麼了?」舒詮治不客氣猛打他的俊臉。
「……我頭……頭昏……」
司徒傲麒氣若游絲,連他自己也想不通為什麼跌一跤而已竟會跌成這樣?
「快,你去把車子開過來!」杜泆澐厲聲命令。「快去,他大概淋雨感冒了!」
「叫救護車把他送醫院就好了嘛!我們正好一起去趕個晚場電影——」
「你快去開車——」杜泆澐模模他的額頭。「糟糕!好燙喔!」
舒詮治想到可以毫無阻礙和她獨處,心中竊喜不已!賊兮兮睨了他一眼。
「不說是鐵人嗎?鐵人也會有生銹時候?哈哈!」
「詮治,我叫你快把車開過來,听見沒有?」
「干嘛?他燒他的,你緊張什麼?」
她的著急在舒詮治看來老大不舒服。「,你不用對這種人太好了,他們都是冷血無情的。我還是打電話叫救護車好了!」
「你——算了,我坐計程車……」
杜泆澐要撐傘,又扶著意識不清的司徒傲麒,根本沒多余力氣和小氣的舒詮治爭執。
她吃力的將他擺進計程車里,飛車直馳天母家中。
第八章
司徒傲麒發燒了一夜,杜泆澐也照顧了他一整夜。
之前她一直恨他的寡情無義,與自己上了床後就翻臉不認人。現今他落魄病倒了,依照常理她應對他不理不睬,管他要死要活,死了最好!
只是啊,當他真正倒在自己跟前,杜泆澐遂成熔在火里的蠟燭,千仇萬恨憑空消逸不見,再也硬不了心腸棄他不顧!
怎麼說,他們有過男女間最親密的關系,何況在危機解除前還得靠他保命呢!說什麼她也做不到視若無睹……
回家後,她悉心為他換衣服、擦過澡、替他清理被鐵釘扎到的傷口,隔在兩房中間的門沒關過。她不斷來來回回為他換濕毛巾,直到打完一整瓶點滴,稍恢復體力的司徒傲麒才慢慢清醒。
「噢!我的頭好重……」他粗嘎低喃︰「我,怎麼了?」
「真沒想到,像你這種硬梆梆、鐵錚錚的漢子,居然也有雨中漫步的閑情逸致……」
杜泆澐以鑷子挾著消毒棉花,小心翼翼在他膝蓋上抹藥,酒精踫上傷口發出滋滋聲響,她繼續打趣道︰「不過,你也真大意,雨中漫步也得看路啊,怎麼漫步到讓大釘子刺進肉里面?待會兒我幫你打一針破傷風……還有,你連續幾個小時沒吃東西血糖降太低,又淋雨發燒,怪不得要昏倒!我吩咐阿嬸給你炖了雞肉粥,你好好給我吃一大碗下去。」
「誰喜歡淋雨啊?還不是因為急著找你對了!你……昨天沒事吧?我的顯示器一直收不到訊號?急死我了!」
「ㄍ?ㄥ」不出酷模樣的司徒傲麒坦白道出心底真正的擔心。「你們到底上哪兒去了?你應該記得自己情況不允許出差錯的!」
「好啦,又碎碎念了!」杜泆澐斜瞪他一眼。
「現在我不是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嗎?人家拍賣場在地下室,訊號當然弱嘍!何況他們也有保全系統,可能互相干擾吧!」
「喔,是這樣啊!」
解開疑慮,他的心確實輕松多了。「那我……我是怎麼回來的?」
清醒後他發現自己好端端躺在杜家的客房里,雨中發生的事情像是一場夢境……
整整四五個小時,他等不到她,沒有她的任何消息,心里忐忑不安可是又無能為力!別說沒胃口吃飯,根本連冷靜思考都沒辦法——
他入行以來,第一次破天荒地徹底失常,因為她……
「別說那麼多了——來,身體轉過去,我幫你打針!」
「你?打針?」
司徒傲麒原本是半睡半醒,這下全嚇醒了!
「你不要開玩笑好不好!我們可不是在玩辦家家酒啊?」
「誰跟你玩家家酒引我可是真正護理學校出身的有照護士!你不要小看我,沒回來以前,我在美國也待了好幾年醫院。」
「嗄?護士?」司徒傲麒不可置信搖頭——
誰能聯想啊?面攤女孩竟然是個護士?他眉心緊鎖,懷疑地瞅住她。
「不像嗎?我打針的技術和煮面一樣好。」
她熟練地在針筒里注入透明藥液,細細針頭泌出幾滴液體。「好啦,不要懷疑——快轉過去,我要打臀部。」
「為……為什麼?打手臂不行嗎?」司徒傲麒吶吶問道,自小他最怕打針了!
盡避走上私人保鏢一途,火里來水里去早是家常便飯,可是他心里對打針的恐懼絲毫未減……
「不準討價還價!轉過去,快點!」
如哄騙稚齡小童的語氣,她溫柔卻堅定聲音道︰「跟你說喔,刺到你的那根釘子長滿了銹呢!如果你不乖不打針的話,萬一得了破傷風是會死翹翹的喔!」
沒辦法,這是杜泆澐的職業病,她以前專門服務兒童病房。
「咳,咳!那我……可不可要點獎品?」
司徒傲麒被她嬌甜可愛的模樣給融化了,忍不住淘氣地眨眼促狹道︰
「听話的小朋友都有獎品領,不是嗎?」
「不行。你又不是小朋友……快點,別拖拖拉拉的!」
杜泆澐嘟著嘴,一手翻過他沉重的身軀,利落拉下他的睡褲,眼明手快地一針往下扎——
「哦——你……未免太凶殘了!」司徒傲麒夸張大喊。「救命啊!殺人了……」
「住嘴!再叫就多打一針!」
她收起針筒,故裝凶惡,那紅撲撲的臉蛋漾著迷媚的笑靨,多令人意亂情迷的花樣麗顏!
司徒傲麒耐不住心中悸動,一把握住她的手,定定以含情的眼眸問道︰
「你不討厭我了?不再擺臉色給我看了?」
「哼,少臭美!」她摔掉他溫熱安全的大掌。
「不然,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不但照顧我一整晚,還幫我清傷口、打針?」
「我……我……」
杜泆澐愣住說不出話來,雙頰刷上醉人紅彩,水眸更染上灩瀲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