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 第17頁

十年來,把自己像鴕鳥似的埋藏起來,以為這樣就可以徹底將他忘得一干二淨。

真的能忘得干淨嗎?怕是非但沒法兒忘,還得因為常常相處工作而愛得更深切……

因為愛得深切,所以見不得沈如琪對他情深意濃,一見,就覺得撕肝扯肺,痛徹心扉!

啊!這份應逝而未逝的愛,真是折磨著她的心呀!

「芝青,芝青……」

迷惘間,一個熟悉的男聲呼喚著她。

「是我啊!你怎麼來了?」

抬頭一看,原來是利韶天在診所門口對她招手。

天啊!她走著走著,竟然不知不覺來到利韶天的診所,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好腳力!

停下步伐,才發現自己像瀕臨昏厥似的渾身無力,仿佛再多走一步就會倒地不起。

她虛弱喊道︰「利醫師,你……有空嗎?可不可以讓我進去坐一坐?」

「有!有空!快進來,你的臉色好蒼白,怎麼了?」

利韶天急忙走過來扶持,驚訝道︰「你的手好冰。」

「快!扶我進去,我好累,想躺一下。」

說完這句話,她便失去知覺!

☆☆☆

「怎麼辦?要不要通知他啊?」

利韶天愁眉不展,望著診療椅上熟睡的芝青,做為她的心理醫師,他當然了解芝青心中無處可訴的苦。

只是,他必須站在醫師的立場,不可隨便為病患做決定,他苦惱地問曉絹意見。

「你听,芝青總是低低呼喚阿徒,阿徒……那是司徒傲龍吧?」

「沒錯,正是她那個愛恨交織的冤家。」曉絹無奈道

「我以為,把芝青拉出那個童年性侵害的黑洞後,再多幾次診療,心病就會慢慢好起來,對異性也不會再排斥,可是,這個姓司徒的……似乎是芝青心中的另一個大黑洞。」

「可不是,解鈴還需系鈴人,我早就想過,芝青背負的壓力太大了,她總認為司徒傲龍過去十年的顛沛流離全是自己的錯。芝青深愛他,又覺得自己虧欠太多不配獲得他的愛。如果司徒傲龍能真正了解她過去的遭遇,進而原諒她無心的誣告,把仇恨一筆勾消,或許,芝青才能徹底跳出黑洞。」

「所以,你是贊成找他來!」

雖然,利韶天私底下很喜歡芝青,甚至想過追求她,可惜,她的心明顯被另一人滿滿佔去,恐怕任他有天大的催眠本事,也無法將司徒傲龍從她心底連根拔去。

「說真的,我也不敢貿然把司徒傲龍找來,她千叮嚀、萬交代,要我不準說出去,我連光達都不敢透露半句。」

利韶天吁口氣,感嘆道︰「真弄不明白,芝青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把所有的苦往自己身上攬呢?」

曉絹聳聳肩。「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談話聲吵醒芝青,她揉著雙眼。「曉……絹,曉絹。唉呀!我竟然睡著了。」

她掙扎從躺椅上起身。「走,我們回去吧。明天一早還要簡報呢!」

「簡什麼報啊?」利韶天扶住疲憊的芝青。「你會把自己累垮的。」

「這兩天是蠻累的,不過……也就這幾天而已!忙拍廣告片,沒什麼啦,我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芝青強打精神抓起背包,拉著曉絹。「我們走吧!不要打擾了利醫師……」

「我送你們。」利韶天拿起車鑰匙。

「真麻煩你了,利醫師。」芝青含笑道謝。

「芝青,我……我不能跟你回去。」曉絹含羞道︰「我約了光達看午夜場。」

「唉,你哦!」芝青沒好氣地瞟著她。

「沒關系,你去忙吧!我送芝青回去好了。」

利韶天關心地輕攬芝青的肩頭,往停車場走。

☆☆☆

和沈如琪共進晚餐時,司徒傲龍根本食不知味。

匆匆找了借口把沈如琪送走,他飛也似的直奔芝青家。不料急沖沖的跑來探望,卻意外讓他看見錐心刺骨的一幕——

芝青從別的男人車里出來!

原以為眼花看錯,待定楮再看,確實是芝青沒錯,他覺得血液不斷往腦部沖撞,司徒傲龍終于嘗到吃醋的滋味。

還真酸啊……他倒抽口氣,遠遠站在巷口,冷眼凝睇芝青和男人笑語不斷,相偕同行。

看那器宇軒昂的男人細心扶著她的腰,不時附在芝青耳邊低語,她甜甜笑開,揚起側臉,細細發梢隨風拂過男人臉上,男人以指輕撥著,含情脈脈地凝視她。

芝青再度露齒而笑,綻放的笑靨是前所未有的恬靜淡雅,司徒傲龍沒見過她這麼純淨的笑顏。

仿佛天下的憂愁憤恨全沾染不上她,而這麼美麗的笑容卻不曾在他面前展現過。難道,芝青只在那男人的陪伴時快樂?或是那個男人給與他所不能給的快樂?

豈有此理!他握拳捶打電線桿。嫉妒之火熊熊燃燒,燒痛五髒六腑,司徒傲龍掄緊拳頭,用盡全身的力氣抑制自己奔前去痛毆那男人的沖動!

原來,芝青幾次推拖他的邀約,不肯出席慶功宴,甚至徹夜未歸,全是那個男人的緣故!

他忍著盛怒,眼楮瞬也不瞬地盯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芝青開了大門,男人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天!她,居然讓那男人進她的屋里!

那日,他為了進屋一敘,可費盡唇舌,而此人卻如此輕而易舉——兩相比較,他很明顯的不如那男人!

思及此,司徒傲龍再也忍不下,一個箭步沖上前,一把將男人扯開。

「滾!在我還能控制自己的理智之前,馬上給我消失不見。」

「你是誰啊?」莫名其妙地闖進這麼一個彪形大漢,利韶天傻了。

「我是誰不用你管!給我滾!」

司徒傲龍凶惡地推他,利韶天踉蹌後退。

「你瘋了?司徒傲龍,你憑什麼到我家來撒野?」

芝青也嚇到,連忙扶住利韶天。

「憑什麼?憑我是你的男人,憑你欠我還一輩子也還不完的孽債……」他咄咄逼人。「你這不要臉的女人,隨隨便便就讓男人登堂入室!怎麼?今天屋里不亂啦?也沒細菌了嗎?」

「我招待我的朋友進我家喝杯茶,不行嗎?」

「朋友?」司徒傲龍絲毫不顧形象與風度。「是誰準許你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的?」

「你胡說什麼?誰欠你?誰又和誰勾搭?為什麼你老是這麼自以為是?老是不分青紅皂白就隨便扣人家罪名!這世界不是任由你想怎樣就怎樣!版訴你,我受夠了!」

芝青費力嘶吼,再也無法對他逆來順受,憶起幼時被性侵害的遭遇後,她已經修正想法,不認為自己要為傲龍的不幸負上全責。

她也是悲慘的受害者啊!誰能為自己的不幸負責?

「哼,現在講話很大聲嘛!難怪!有靠山了。」

他斜倚牆,好整以暇地睇著滿臉通紅的她,潛藏在個性里的征服欲念被激發,他告訴自己——

他要她!不管是愛是恨,他都要了!除了要她的人,還要她的心。

簡單幾句對話足夠讓利韶天明白一切,他拍著司徒傲龍的手臂,慰勸道︰「司徒先生,別動氣,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其實是芝青的……」

「滾!我沒興趣認識你,你最好離我的女人遠一點,否則——」

他舉起拳頭,在利韶天的面前揮舞著,眼中射出殺戮的寒光。

芝青挺身而出,走到他面前,揮掉他的拳頭。「你這是干什麼?耍流氓?對了,我倒忘了,你以前可是美國唐人街人見人怕的‘鴻興幫’老大。可惜這里是台灣,而‘鴻興幫’早也解散了,所以你省省吧!」

她真的變了!變得更勇敢,變得敢怒敢言,是那個男人讓她改變的嗎?他訝異地瞠目結舌,一時難以接受她伶利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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