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事情都已過去——」她撥了撥長發,輕描淡寫平和道︰「我高中都還沒畢業,哪能說走就走?你的學業也還沒完成,不是嗎?」
「對!但我管不了那麼多……」
熊大維憂心忡忡拉起她的手。「我擔心你的安全,別再婆婆媽媽了,快跟我走吧!」
「大熊,干嘛為了我什麼都不顧?如果姨媽知道了,一定氣死的!拜托你,回去上課好不好,我真的沒事了,真的……」
「唉,我不放心啊,你說事情都過去了,有這麼簡單嗎?我實在懷疑——算起來,那個雲亦翔是你爸的死對頭,他沒道理幫你,說不定是另一個陷阱……」
「好了!你別說了,大熊表哥,我只能說抱歉,真是對不起!讓你白忙一場——」
她抱歉地低頭,不安扭絞著衣襟,熊大維的確有情有義,可是自己心底溫柔的底層卻沒有一丁點兒地方收容啊!
「是你求我幫你的,怎麼我……我搞得翻天覆地,和義父母都翻了臉,你就送我一句算了?」熊大維無辜的臉寫滿羞惱。「你這不是耍我嗎?」
「對不起,我絕對不是有意的……我也沒想到,他會突然跳出來幫我解決,不然我也不會麻煩你——」
「,你答應過我要跟著我的,不能翻臉像翻書,除去義父母,我只剩下你……」他一時激動難抑,忘情摟抱她。「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呢?教我怎麼辦啊?」
「不要這樣……」她觸電似跳月兌。「你可不可以冷靜听我說?」
「為了你,我連學校都辦休學了,你還要說什麼?」他欲哭無淚。
「對不起,大熊,我真的很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我不想離開這兒。」
「即使被迫賣給人家做小老婆?」他眼中燒著妒火。「誰都不能讓你受屈辱,除非我死!」
「不會的,雲亦翔已經都搞定,我很安全——」提起這三個字,她的雙頰驀然飛起嫣紅。「他很有辦法,真的!你放心。」
「哼!是嗎?你這麼相信他,就不信我?」他臉色轉為鐵青。「老實告訴我,你該不會,是不是……和那個雲亦翔有了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吧?」
「我……我……」她頭垂得快貼到胸前。
「說啊!你和他上過床了?」他逼問。
她用蚊子般細小聲音,吞吐道︰「你說是,那就算是吧!」
「你……怎麼可以,你是我的啊!」熊大維暴跳如雷!
長久以來,苦苦壓抑想要她的,就是因為尊重、愛護她。結果,竟憑白給雲亦翔撿了便宜,簡直可惡!
「大熊,我想你誤會了,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親人,我的親哥哥一樣,我們是不可能有什麼男女之情的,那天,我心情大混亂。或許說錯或做錯什麼讓你誤會,對不起。」
「……你出爾反爾,太過分了!」熊大維臉紅脖子粗斥責說︰「哼!他有錢,有辦法,我呢?什麼都沒有!所以你選擇他,對不對?」
「不對!我沒有選擇任何人!」她急急否決,雙手痛苦抱住頭。「我不會做出選擇,既不會是你,也不會選擇他!」「好,你敢說,你不愛那家伙嗎?」
「不愛!不愛!誰說我愛他?」
她的語氣肯定,心卻迷惘,一絲酸苦味兒咕嚕咕嚕在心底冒著氣泡。
「既然不愛,為什麼不接受我?」他一步步進逼,就是不願迷糊被判出局。
「這根本是兩碼子事!」她寒著臉,正色道︰「听我說,大熊,無論如何,我都只能當你是哥哥,你要氣要恨,我也沒辦法……感情勉強不來的,你說對嗎?不想再和你辯下去,上課時間到了。我走了,再見!」
「你說清楚再走……」熊大維追在她身後叫喊。
看著顧妧妧頭也不回地跑走,他頹喪地掄起拳頭猛樹干出氣!
為什麼?血淋淋的一顆心掏出來獻給人家還被嫌腥?
難道真應了俗話說的︰「被愛比愛人幸福」,對顧妧妧的愛從萌生起便注定不受青睞?
他忿忿不平的想著。
在樹到近乎手斷的時候,一個尖酸苛刻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喂!你看那胖子,真是不要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哪根蔥?哪顆蒜啊?人家千金大小姐怎會看上他?」
「關影?」
熊大維眼梢瞄到衣著新潮,化妝濃艷的關影,整個人掛在一名斯文蒼白的日裔男人身上。「你怎麼變成這德性?」雖說不再是情侶,熊大維亦不想見她墮落,自暴自棄的模樣。
「我當是哪里蹦出來的小太妹呢?原來是你啊!」
「怎麼樣?我想當太妹,你管不著。」關影心靈自尊的挫傷難以復原,酸酸地諷譏︰「一片真心被人當狗屎的滋味,嘗到了吧?」
「對所做的一切全是我心甘情願,隨便你笑好了,說話不必夾槍帶棍的。」
「槍?棍?哪有?」她夸張環視自身。「實話實說罷了,看在咱們好歹相識一場,我只想送你一句話,心甘情願無所謂,一廂情願就很可憐!認清現實啊,要跟雲亦翔比?
就憑你?哎,下輩子看看輪不輪得到。」
「我就是我,何必跟人家比?也不是愛慕虛榮的人!」
「被判出局了還嘴硬?學學我吧,早看破早超生——吶,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必影故意摟緊日本仔的腰,洋洋得意並肩離去。「別再樹踢草皮,破壞公物要賠錢吶,哈哈……」
「過分!太過分了!」他拎起大行李,拔腿往校門外跑。
必影奚落的笑聲,正正刺中他的痛處,愈想愈不甘心,從小手里捧著哄著,深深愛慕的表妹竟是這般無情對待?
他怨,他恨,卻不知如何能扭轉情勢?
「我不放棄!絕不放棄!,總有一天,你會懂得我的真心。」
鎊種奪回芳心的想法計劃在腦中旋轉,熊大維有著信心——總有一天,他會得到她。
第八章
華人墓園開闊晴朗的藍天,身著素衣的女孩靜靜孤立。
在無人的墓園里,顧妧妧最是思親情切,常常站著,想著父親生前種種,不消片刻淚即如泉涌。
「事情就是這樣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爸,您說呢?」
她真的希望父親能給些指示,然而除了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周圍仍舊杳然闃靜。
抱敬獻上一束香水百合,她默禱低喃︰「您一定很生氣吧?杜叔和凌姨聯手搞垮咱們顧捷,女兒一點兒都沒發覺,竟是靠著您的死對頭雲家的雲亦翔才救回來!我真太沒用了!爸……您懲罰我吧!」
她跪倒墓前,悲戚飲垃。「爸,那個雲亦翔,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麼過節?自他接手公司後,很多天都沒消息了,我擔心——」
「你錯了!我和顧大哥沒有天大的過節,我也不是他的死對頭——只是和你爸理念不同,經營上合不來而已。」
一道低沉男聲突然自她耳邊響起。
「是你?」顧妧妧抹干淚,沒好臉色瞟他,諷刺道︰「哼!我還不知道你有逛墓園的嗜好。」
「這種莊嚴的地方,不宜開這種玩笑吧?」他友善問候︰「幾天不見,你好嗎?」
「不好!」她毫不客氣回道︰「我覺得你很莫名其妙耶,堂堂舉世聞名大企業的總裁,為什麼老愛鬼鬼祟祟,你不知道這樣很沒禮貌嗎?」
她雙手交抱,蹙眉嘟嘴地氣紅臉蛋,在蒙蒙眼中游蕩理不清的情愫……他愣愣望著,竟有些醺醺然的醉,多可愛、多真實的一張臉!比起他認識的其他以男人為天地至尊的女子,她,無疑是獨一無二、絕無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