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很忙嗎?今天我自己搭計程車回家,你開車回家時要小心哦,拜拜。
姚棣苦悶的嘆了一口氣。如果納思的口氣能稍微壞一點、凶一點的話,也許他還能找到理由向她抱怨,耍一耍男人的脾氣,然後再好好的疼愛她,可偏偏她就是如此的溫柔又善解人意。
老魯端來一盤剛蒸好的陽澄湖蟹,和一壇陳年紹興酒,指著桌上翻開的「壹男人」說道︰「姚老弟,你娶了一位完美的老婆。」
「完美有什麼好的,好到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去愛她了。」姚棣撕下「壹男人」雜志那三頁男人調查報告書,毫不在意的把剝下的蟹殼放在上頭。
「完美即是鏡花水月,虛幻不真實。」老魯會意的一哂,喝了口酒,輕淡的說︰「通常太過完美的東西是禁不起挑剔的。」
姚棣張開嘴巴幾秒鐘沒有閉上,並不太明白這話的含意。「老魯,別跟我打禪語,這話是什麼意思,說明白一點。」
「我若罵你是一個大男人又卑鄙的男人,你會怎麼樣?」
姚棣挑挑眉,不在意的說︰「無所謂嘍,有時候耍點卑鄙手段而能達到目的也無傷大雅,反正我經常說自己是一個好壞參半、不是什麼好……」瞬間他頓悟了,不禁狡黠的咧嘴一笑,「沒想到你滿月復禪機之外,也一肚子的心機。」
「我也是好壞參半、不是什麼好男人。」
兩人相視大笑,吃蟹、喝酒,不亦樂乎。
羅一鳴走進酒館,朝左邊角落一眼望去,就看到姚棣正和老魯大啖螃蟹。
「好小子,真享受呀!」他走過去拍一下姚棣的肩膀,「你在這里大快朵頤,卻讓納思在公司焦急枯等。怎麼,新婚才三個月,蜜月期過了?」
姚棣包斜的白了他一眼,冷哼道︰「你告訴我,我的蜜月在哪里?」
羅一鳴輕掌一下嘴巴,暗咒一聲︰他媽的,我的嘴干嘛這麼賤!
「羅胖,你們聊聊。」老魯走開。
他坐下來趕緊陪笑的說︰「都老同學了,還在為蜜月旅行這件事和我生氣啊。姚棣,下班之前我才和納思聊過,她說你讓她覺得很幸福,天天就像在度蜜月,並不在乎那幾天的蜜月旅行,你是一個大男人,到現在還在記恨,未免有失度量。」
「我就是這麼一個心胸狹窄又小氣的男人。」姚棣不客氣的回了他一句。
羅一鳴訕然的模一模臉,挖著肥滋滋、黃澄澄的蟹黃往嘴里送,再一杯黃湯下肚之後,大呼過癮的說︰「吃蟹、喝酒,才讓人真正感覺到秋天來了。」
「羅胖,納思真的說不在乎蜜月旅行嗎?」
羅一鳴被問得有些心虛。「她對現在的一切很滿意,也很感謝你的體諒。你們來日方長,以後想去哪里度二次蜜月、三次蜜月,甚至要天天度蜜月都可以,不過眼下你就別在這節骨眼鑽牛角尖了,你應該清楚電視台主播之間競爭得很厲害,納思此時人紅招人妒,處境難堪,最需要你的支持。」
「那種花瓶主播一踫就碎,不要當也罷,不如回家做姚太太,總比在CTS來得實在、快活。」
「別這樣,這話若是讓她听到了可是會傷心的,你也舍不得吧。」羅一鳴望,眼鋪在桌上的紙張,心中暗嗤一句︰大男人,小胸襟。他戲謔的問;「我的名總編輯姚棣先生,你在雜志上大力提倡男人應該分享老婆在職場的成就,這該不會只是紙上談兵、討好女人而已吧?」
「這總比你只會利用女人的美色來得高明。」
「對、對,我羅胖在業界也算是個人物,誰也看不在眼里,就服你一個人。」羅一鳴確定這小子已經釋然,不再視他為罪魁禍首了。「姚棣,憑你的才情,只編雜志實在太可惜了,我公司的老總很欣賞你,想邀你到CTS開一個談話性的節目,你覺得怎麼樣?」
「沒興趣。」姚棣想也不想的就回絕。
「別拒絕得這麼快,我把節目企劃書帶來了,你先看看再說。」他把企劃書放到姚棣面前,「我了解你的調性,這個‘小題大做’的節目是針對你的詼詣幽默和臨場機智所設計的月兌口秀,內容涵括政經大事輕松看、兩性過招……」
「你更應該了解我說一就是不二,沒有轉圜余地。」他打斷羅一鳴的話。
「但看在……」
「同學嗎?」姚棣輕拍一下他那肉肉的大餅臉,挖苦的說︰「老同學,你這張面皮也只有一張,禁不起你一再拿來使用。」他拿起外套,「老魯,今天這一桌算在羅胖賬上。」
「小題大做的企劃書……」
姚棣抬手隨意的揮了一下,走出酒館。當前他最需要小題大做的是納思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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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思抱著姚棣的枕頭,斜靠在床上盯著時鐘看,這時听到開門聲,立即跳下床,跑出去迎接他。
「老公,今天怎麼這麼晚?」她聞到他身上有一股酒味,微蹙一下眉頭。
「今天雜志調查報告你看了心里一定很高興,我真為你感到驕傲。」姚棣的嘴湊過去想親她,她卻掩鼻別過臉,「你不高興啊?」
「我當然高興。姚棣,你明知道我受不了一點點的酒味,為什麼還要喝酒?」雖然是埋怨,聲音還是如此的和悅委婉。
「大家都羨慕我艷福不淺,娶了一個男人心目中完美的女人當老婆,我心里高興,忍不住就多喝了一點。」
納思為他倒來一杯茶回來時,姚棣已經走進臥房,和衣倒在床上。
「老公起來,先去洗個澡之後再睡。」她又勸又哄的,然後又搖他,「老公,你不能一身酒味上床,快起來啊,姚棣……」
姚棣一只手伸過來將她攬倒在懷里,讓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無法月兌身。
「姚棣,你身上好臭哦,快放開我,婚前我們說好的,沒有洗澡就不準上床睡覺。」納思受不了他身上一股煙酒加汗臭味,作嘔死命的想推開他。「你快起來,听見了沒有?」
姚棣促狹的咧嘴而笑。此時他是酒醉的人,可以借酒裝糊涂不必負責任,見她越發掙扎,他越是故意的緊抱著她,更將一條腿橫架到她臀上,把她的身體牢牢的鉗住,令她動彈不得。
「姚棣,別鬧了,快放開我……」她覺得自己胃里一陣翻攪,直想吐。
他故意發出如雷鳴的鼾聲淹沒她的叫聲。
「納思,你只能屬于我一個人的維納斯……」這句是發自內心的話。
「這還用說嗎?我當然只屬于你一個人。」她是屏著氣息說話,聲音听起來好像是鼻音哼出的催眠曲。
最後,姚棣舒服的抱著納思,不小心的假戲真做,他真的睡著了。
納思感覺到他的雙臂松弛許多,于是小心翼翼的鑽出他的懷抱,用力的吸了幾口空氣。
她努力幫他月兌下沾滿煙酒味的衣服,然後幫他蓋好被子,本想俯身吻他道晚安,後因酒味太嗆而作罷,只用手傳送她的晚安之吻,然後睡到書房那張冷冷的沙發床。
這是結婚三個月來,她第一次沒有偎著姚棣的體溫進夢鄉。
這一夜納思睡得很不安穩。
第二章
納思眼下帶著一圈淡淡的黑暈走到餐廳,和往常一樣看到姚棣已經準備好早餐。
「納思,你今天起得真早,我醒來不見你躺在我懷里,心里還真有點空虛。」
她想到昨夜自己的委屈和孤單,而他竟然還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禁埋怨的問︰「你不記得昨晚的事了?」
當然記得。昨晚他借酒裝傻,小小地顛覆一下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先讓她心里有所準備,他可不願意冒著失去她的風險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