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分愛老公 第10頁

說到耐性,那天突然一個念頭攀升,讓他嚇一大眺。

他想,如果計劃不改變,自己真的熬到四十歲才打算結婚,那麼,那時小雨傘二十六歲,也可以選擇伴侶了,到時……

念頭在「到時」打住,他用力敲敲自己的腦袋,大罵自己變態。覬覦一個未成年少女,不是變態,還有更好的形容詞嗎?

他問過海齊,到底喜歡閃閃哪里?海齊想了半天說︰「喜歡一個人,需要原因嗎?」

是不需要,但……他喜歡小雨傘的馬尾巴,走路時,一甩一甩,好像再大的煩惱也會被甩掉;他喜歡小雨傘最痛恨的圓臉,也喜歡小雨傘刻意在綁馬尾時留下兩撮頭發,把圓臉蓋成鵝蛋臉;他喜歡她的任性、胡鬧,喜歡她亂七八糟的邏輯。

這對一個沉熟穩重的三十歲男人來說不正常,但,從她全身濕透站在騎樓下躲雨,從海齊大喊一聲「老爸停車」而他真的停車,讓她坐上車時,他就不正常了。

客廳的燈亮著?是誰?海齊嗎?

他知道海齊最近很認真念書,不知道哪根腦神經搭錯線,居然跑來問他,「老爸,如果我從現在開始拚命,有沒有機會考上醫學院?」

任何小孩這樣問,唯一的答案絕對是︰沒問題。所以他回答沒問題,但後面補了一句——念書重要,身體健康更重要。

是他在熬夜嗎?蕭書臨加快腳步,下樓梯。

客廳里,閃閃打開一瓶紅酒,已經喝掉大半瓶,她微醺的眼楮看著下樓梯的男人,憨憨地笑著。

「為什麼喝酒?一他皺起好看的眉毛,眉心微蹙。

她搖搖酒杯,對他說︰「我作了一個爛夢。」

是什麼爛夢會讓她忘記酒很貴,要花很多錢買?他坐到她身旁,抽掉她的酒杯問︰「要不要說說看,作了什麼夢?」

「還不是同一個爛夢,從小到大,通通一樣,沒變過。」她不滿、低吼。

從小到大作同一個夢?這就不平常了。

蕭書臨將閃閃從地板上扶到沙發里,讓她靠著自己。他很想罵她,未成年少女學人家喝什麼酒!可是看她連笑都笑得可憐兮兮,算了,要體罰小孩,也得等她酒醒再說。

「講講看,我听听有多爛。」

「我夢見我剛下課,熱死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要吃冰。但好怪哦,媽媽不知道在做什麼,竟然忘記買我最愛的牛女乃冰,我氣翻了,跑到媽媽的房間、用力打開門……哈哈,知道嗎?我媽和一個男人嘿咻耶,不是端午節哦,可是他們劃船劃得比誰都認真,那個男人把我媽當成龍舟了。」

說到這里,她咯咯咯笑開,眼角滑過一串淚水。

「然後呢?」他深吸氣,輕拍她的背脊。

「我很白痴,一面尖叫、一面沖下樓,然後跑啊跑,撞到了我爸爸,我一直尖叫,叫得那個愛過端午節的男人狼狽下樓、匆匆離開,然後,我爸爸嚇死人的吼叫聲壓下我的尖叫。」她又咯咯笑個不停。

「沒事了,不要害怕。」

「誰說沒事?那天晚上,我爸爸就帶著我哥哥到女乃女乃家去,把我留給媽媽。她恨死我了,說都是我害的,拿著雞毛撢子抽我,我超痛,皮膚火辣辣的,像涂了辣椒,這絕對比撞見媽媽當龍舟更可怕,可是哦……我連一聲都沒哭,厲害吧。」

心疼了,他把她抱到膝上,擁入懷間,輕輕拍、輕輕哄,想要用暖暖的懷抱向她證明,真的沒事了。

「一個月、兩個月……媽媽每天都在生氣,害我在那麼熱的天氣里,天天都穿長袖長褲上學,我老是想啊,爸爸回來就好了,等爸爸回來,媽媽跟他說︰‘對不起啊,以後我不會再犯錯!’就OK啦。

「我們老師說過,只要誠心誠意跟人家說對不起,人家就會原諒你……可是,並沒有。爸爸沒來,女乃女乃來了,女乃女乃特別討厭媽媽,她把我們趕出去,雨很大耶,我們連一把傘都沒帶,全身濕透,我真是個倒楣鬼,每次踫到衰事就會下大雨,宋予閃、送雨傘,誰會幫我送雨傘啊,根本沒有!半個人都沒有,好嗎?!」

又是個破碎婚姻下的受害者,民主時代給了人們太多自由,人人都不願意為婚姻犧牲、包容,日日攀升的離婚率,造就多少不幸兒童,同情她、他也同情自己。

「媽媽把我帶到育幼院門口,騙我說,里面有很多仙女姊姊,如果肚子餓了就去敲敲門,好心的仙女姊姊會給我飯吃。我拉著媽媽,要她和我一起敲門,她說,不行啊,她是壞人,仙女姊姊不給壞人吃東西。

「我實在餓壞了,居然相信媽媽的謊話,把她的手放掉,去敲了仙女姊姊的家門。結果門打開,我就變成貨真價實的孤兒了。真白痴!我的腦袋壞得太厲害,連真話假話都分辨不出來。」

「你常作這個夢嗎?」

「對啊。」

「作夢的時候,你怎麼辦?」

「喝酒,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然後把門緊紫鎖起來,不要讓別人進來,等到第二天天亮,咕咕咕咕……爛夢就過去了。」

閃閃還學雞叫,笑得搖頭晃腦,晃得他心痛一陣一陣。原來,一個女人不需要眼淚,就可以讓男人為她心疼。

「是這樣啊,現在你喝得夠不夠醉了?」

她偏頭想想說︰「可以了,不能喝太多呦。」

他低聲嘟嚷,「真聰明,還知道不可以喝太多。」

閃閃笑得眉彎彎眼眯眯。「你知不知道酒量會越喝越好,萬一要喝很多酒才會醉,那不是太花錢了。」

听到這里,他都不知道要哭還是要笑。「好了,我們上去睡覺。」

他忘記冰箱里面那塊蛋糕,也忘記幾分鐘前,肚子餓得咕嚕咕嚕作響,他打橫抱起閃閃,往二樓她的房間走。結果她的窗戶沒關上,大雨濺濕了靠窗的床鋪。

無奈看她一眼,他抱著她朝自己房間走。

把她放在床上,擰來毛巾將她的滿臉淚痕擦拭干淨。「沒事了,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就會覺得好多了。」

蕭書臨起身,打算把毛巾拿回浴室里。

「大叔……」

回頭,發現小雨傘抓住他襯衫一角,她的眼神像無辜的小綿羊,讓他不忍心掉頭離開。

重新坐回床邊,他輕笑問︰「是不是頭痛?我去幫你拿醒酒藥。」

「不要,大叔,陪我好不好?」

「放心,你很安全,今天晚上你睡在這里,我到客廳睡。」

「不要,你睡這邊。」說著,她用力拍著身邊的床位。她是醉了,但沒有醉得不省人事,光看她昏昏沉沉的都還在想辦法勾引他,就知道紅酒對她而言,只是小Case。

蕭書臨嘆氣,她在欺負他痛恨當變態,測試他會不會狼性大發?她不知道,就算痛恨,偶爾男人還是會被獸性牽著走。

「拜托、拜托、拜托……我很怕,大叔陪我,一次就好。」

這麼甜的女生,說一次拜托就會讓人心軟,何況連連十幾聲拜托。他搖頭、再嘆一次氣,把毛巾擱在床頭櫃,和衣躺在她身旁。

喝過酒,膽子迅速膨脹放大,閃閃整個人趴到他身上,短短的手臂圈鎖著他的腰,臉在他胸口磨蹭。

「大叔,我很愛你耶,你不要喜歡花瓶,以後我嫁給你好不好?」

她說得自然,他卻听得臉紅心跳。

蕭書臨提醒自己,她醉了,醉得胡言亂語,不要當真、千萬不能當真!明天天亮,她自己說過什麼都會不記得了。

盡避他說了不要當真,盡避他翻出所剩不多的理智來克制心頭浮躁,然而,生理本能悄悄升起,蠢蠢欲動的,是他的小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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